“姐姐。”顾祁亦步亦趋地跟在姜芷身后。
但是，现在的姜芷并不想要理他。
房间里就这样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可怜的大狗勾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只能乖巧地跟在主人身后，主人却始终只顾着自己，时不时还因为手机里的内容发笑，全然不顾七七的服软认错。
王叔进入房间时看到的便是这样诡异的一幕。
“小姐，兰苑已经收拾出来了。”王叔顿了下，看向了姜芷身后的男人，继续说道，“没有查到和他有关的信息，警察局那边也问过了，最近根本没有人走丢。警方怀疑他本身就是一个黑户，估计也没有家人了。”
“嗯。”姜芷轻飘飘地应了一声，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小姐，我听前台的人说，他也是想要找你才出去的。”王叔看着那人向自己投来的恳切的目光，心中也有些不忍。
“知道了。”姜芷终于抬起了头，“再帮我联系一家好一点的福利院。”
“是。”王叔看了看小姐身后的男人，只能用眼神传达一下自己的同情。
王叔离开后，房间内的气氛更加诡异了。
姜芷也终于好像想起了房间里的七七，她转过了身，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人。
被盯着的男人双手紧紧攥拳，纤长而浓密的睫毛簌簌抖动着，如同慌张的蝴蝶，紧张而又不安地扑闪着翅膀。
顾祁张了张嘴，几度想要开口，可是喉咙里却好像被人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干得发涩，却发不出声。
“收拾收拾，跟我去一趟医院。”
姜芷突然开口说道，一边说，还一边将手抚上了男人的睫毛。原本就不平静的睫毛抖动地更厉害了，像是一束束羽毛，剐蹭着姜芷的手心，痒痒的。
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医院。
一个气质高贵形容冷艳的女人，一个身形高大却一脸惶然的男人，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关注，不少人都拿出手机拍照，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明星。
“姐姐，七七想去上厕所。”
姜芷轻瞥了一眼男人，点了点头。
可是，得到了许可的男人并没有动静，只是愣愣地看着姜芷。
姜芷微微蹙起眉毛，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
“七七……七七不知道……”男人一脸窘迫，整张脸像是被火烧了一样通红。
姜芷站在厕所的门口摆弄着手机，眼睛却没有聚焦在手机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厕所内，原本一脸可怜的男人也褪去了伪装的外壳。
他拿出了姜芷给他的那只备用手机，在上面敲打着些什么。
走出厕所时，顾祁再次恢复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跟在姜芷身后。
姜芷带着顾祁做了一次全身检查，最后又来到了神经科。
“姜小姐，不好意思，郑医生的规矩就是这样，只能让患者一个人进去，麻烦您在外面稍等片刻。”护士一脸歉意地说道，但是语气坚定，没有商量的余地。
姜芷有些头疼，看着身边一脸怯懦的男人，“七七乖，自己进去，姐姐就在门口等你好不好？”
出乎姜芷意料的是，一向黏人的七七这次并没有胡闹，她只是说了两遍就把人劝了进去。
——
办公室内。
顾祁和郑泽两人面面相觑。
终于，郑泽先忍不住了，但是又怕被门外的人听见，只能用拳头抵住嘴巴隐忍地笑，“想不到我们顾二爷还有两幅面孔呢？是不是啊，七七？”
郑泽认识顾祁十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他现在的表情，一脸的憋屈。他突然没那么怨门外的那个女人了，毕竟，如果没有她，自己也见不到这样的顾祁。
“笑够了？”看着自己多年的好友，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顾祁的声音有些发冷。
感受到顾祁身上散发的寒意，郑泽也点到为止，正色道，“你的身体又出现什么问题了吗？不应该啊，不是刚刚做过……”
“我的身体没事。”顾祁打断了郑泽的发散，“姜芷好像不要我了，她带我来做全身检查，好像想要把我送到福利院。”
“人家从来也没有要过你啊。”郑泽看着眼前的好友，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但是，也只能在心里吐槽吐槽了，别人不知道姜芷对顾祁的重要性，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吗？
“那你现在想要怎么办？你已经选择了假装失智，对于她来说，你只是一个陌生人，她收留你一时是情分，就算将你送到福利院也是无可厚非的。”郑泽坦言道。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帮我。”顾祁认真地看着眼前人，“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一种依恋型的心理疾病，你……”
不多时，还是刚才那个小护士，来到了姜芷的贵宾休息室。
“姜小姐，郑医生请您过去。”
——
“姜小姐，不出意外的话，您的朋友应该很依赖您吧？”郑泽看着躲在姜芷身后一脸小媳妇样的好友，有些想笑，但是为了长达十年的友情，他用手托了托眼镜，强忍住了笑意。
“是的，医生，他有什么问题吗？”
“根据他们之前做的检查，他的大脑皮层没有损伤，所以很可能是后天受了什么刺激，导致现在的心智只有幼龄儿童的程度。但是，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现在他对你产生了极强的依恋心理。”郑泽的神色微妙，“不知道姜小姐有没有听说过依存症？”
郑泽看了看一脸困惑的姜芷，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好友，继续解释道，“依存症是一种棘手的精神病，患者因某些事或摄入某些化学物质，必须极度依赖某种事物或某个人，目前还没有根治它的手段。”
“如果我离开了他会怎样？”
“依存症的发病原因通常为患者所依赖的人，或者通过患者所依赖的物品作媒介做出令其印象深刻的事情。如该人或事物做出令患者印象深刻的事情，患者可以不理会所有事物而只专注于该人或事物，严重更会伤害阻碍他的人。”
\”简单来说，离开了你，他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