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林家大小姐和下人还有一腿?”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呐…”
“是啊是啊,要真没什么,会在晚上见面吗?”
“嗨呀,看这林玉心平常一副知书达礼,温婉贤淑的模样。原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春桃看到众人交头接耳的交流着阿九刚刚那番话的后续猜想后,立马急的脸红脖子粗。
她气愤的指着面前的女人,模样跋扈又嚣张:“贱货,休要平白玷污我们小姐清誉!再说了,大小姐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阿九假装听不懂的抚了抚头上的簪花,蔑意勾唇:“哟,哪来的狗叫?”
“贱货,你居然敢骂我是狗?!”
春桃气急,抬手对着阿九的脸就要扇巴掌。却不料,被女人先一步抓住了手腕。她一怔,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废物居然敢反抗。还没反应过来,左脸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居然敢打我?”
她不可思议的捂着脸,唇角微微溢出了血迹,可见对方刚刚那一掌用了多大力气。抬眸对上掌掴者,想要理论,气焰却不自觉的弱了下来。
阿九散漫打量着指甲,不可一世的模样中又带着几分慵怠。那妖艳中夹杂着的冰冷,叫人不敢亵渎。
“我如今是墨相夫人,你对我不敬,便是对墨相大人不尊。怎么?打你一巴掌还委屈你了?”
春桃闻言,不敢再吭声反驳。她可是听说过这位墨相大人手段何其残忍,若是让他知道…
阿九笑着,也不屑再与她争辩。媚骨天成的扭着水蛇腰,推门而入。
府上下人被她这番话吓到,生怕那位只手遮天的墨相大人怪罪,纷纷不敢再上前拦她。
屠苏跟在她身后,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也难怪,墨青鸣会留下她一命。
…
女人一路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主客厅,不由分说便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林邺那个老不死的呢,给老娘滚出来!”
在书房里擦宝贝古董瓶子的林邺听到下人通报,手里的抹布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急匆匆的往这赶,结果一来就听到了不孝女扯着嗓子骂爹。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踉跄不稳的捂着胸口。好在下人扶着,才没气的倒地。
“孽女!你怎敢如此!”
阿九掀了掀眼皮,施舍般的打量了他一眼。换了条腿,重新妖娆叠起。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赶紧麻溜把老娘那九十九抬嫁妆补上。最好把你的库房账簿拿出来,老娘亲自挑。”
屠苏看着她这副反客为主的模样,不禁默默感叹,颜之厚矣。
这便是传闻中那昔日不受宠的二小姐?
“你…”林邺被气得哑口无言。
“我什么我?堂堂太傅嫁女,连身衣裳都不舍得陪送,自己库房里却举国之富,堪比宝坻。你说你埋不埋汰?那家翅都知道逮了虫子先喂自个孵出来的蛋,你还真是把禽兽不如这个词表现的淋漓尽致哈。”
一众下人目瞪口呆。以前二小姐怯怯生生的,说话都不敢大声,跟只鹌鹑一样。怎么如今跟变了个人一样?莫不是在相府受什么刺激了?
林邺眼看已经气的半死:“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只见女人飒飒拂袖而起,气势陡然。
“我看谁敢!本夫人为墨相大人正妻,便犹如墨相亲临!你敢赶我走吗?!你能赶我走吗?!再者,皇上赐婚,便是明媒正娶!如今太傅嫁女,不予嫁妆便是不尊礼数。有悖皇命,该当如何?”
准备赶人的下人们闻言面面相觑,不敢再上前。
这还是他们的二小姐吗?怎么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林邺自知无理,挥手唤人,索性破财消灾。
“来人!”他指着阿九,脸色难看的不能言喻,“带她去库房!”
女人甩裙转身,又坐回了主位上,好似得寸进尺那般。
“不必,取账簿来,我就在这挑。”阿九玉手轻抬,托腮假寐,一副姐在这等你回来的模样。
林邺气的只喘粗气,饶是半天没应,下人们也不敢主动去取。
而他见手下杵在原地,直接破口大骂:“一群废物!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去把账簿拿来!”
几个下人连忙跑去账房,将账簿取了回来。然后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这位二小姐。
阿九接过来,吐了唾沫沾在手上翻着,看的无比仔细。
“这面,这面,这面。”
林邺暗暗松了口气,好在自己这个女儿是个打小没见过好东西的,几样东西就能打发。
“去,把这三张上面的东西取来,送去墨相府!”似乎是怕阿九变本加厉,掳走自己更多宝贝,林邺忙遣下人应了她的要求。
却不料被女人喊住:“唉唉唉,好爹爹,您这就误会了不是。女儿的意思是,除了这三张,其他的都要。”
众人惊。二小姐好大的胃口,这不是要搬空整个太傅府吗?林邺可是出了名的吝啬爱财,他能同意?
“你…”林邺有些不敢相信,一时间语无伦次,不知说些什么形容她好。
阿九沉思两秒,蓦地想起什么那样,恍然的拍了拍手:“对了,顺便加上那把七弦凰琴。”
林邺忽觉心脏一阵绞痛,未曾想到她竟如此大逆不道,居然肖想七弦凰琴!
此琴乃是传家之宝,若是落入他人之手,他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你做梦!想要七弦凰琴,除非老夫死了!”
瞧着眼前老头子毅然决然的模样,阿九也没再强求。她故作失落的起身,就要往外走。
“那女儿明日只好随墨相大人进宫面圣,含泪诉说大婚时的种种了。”
说罢,她竟然抹着眼泪哭了起来,还唱起了歌。
“唉,小妃妃呀,地里黄呀,生下来呀,没了娘呀,跟着爹爹不好过呀,爹爹他还填了房呀,有个姐姐比我强呀,姐姐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来泪汪汪呀。十八岁呀,嫁新郎呀,皇上赐婚没嫁妆呀,爹爹家里金堆山呀。皇上他呀,不知道呀,爹爹家里财源广呀,尚书侍郎一箩筐呀,大夫太监马车装呀,还有太后娘娘她呀,夜宣爹爹…”
眼看女人边走边唱,就要出了大厅。下人们听着歌谣,交头接耳,面面相觑。
好家伙,原来林府上的宝贝都是这么来的…
“给!都给你!”林邺怕她再唱下去,连忙喊住她,沧桑的面容上满是慌乱。
万万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知道这么多自己的私事。若是让皇上知道自己贪污受贿,还和太后…
总而言之,那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女人闻言,瞬间变脸,连忙擦去脸上的泪痕,谄媚的笑着恭维:“谢谢爹爹,爹爹真好。”
林邺捂着胸口摆了摆手,模样折煞。这句爹,他可真是不敢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