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尘走出院门,见两架马车停在台阶下。
其中一架马车旁站着一名年轻书生,另一架马车旁站着一名中年红脸先生。
二人见展尘出来,都迎上来,齐声道:
“展公子,我是天文院学生云小萌,奉院长之命,请您去天文院坐坐。”
“展公子,在下司天监博士郝仁,奉监正之命,请您去司天监品茶。”
“我先来的,展公子,请您先去天文院。”
“我先让管家通报的,展公子,您应该先去司天监。”
“你懂不懂先来后到,是我天文院先来的。”
“你这个年轻人好不讲理,来的早有什么用?是我先让管家通报的。”
“……”
“停停停停……两位一个一个说。”展尘止住二人,他看了看中年红脸先生,对年轻书生说,“长者为大,让这位先生先说吧。”
年轻书生道:“既然展公子发话了,那就让他先说吧。”
展尘看向中年红脸先生,对方说道:“展公子,在下司天监博士郝仁,奉监正徐大人之命,请您去司天监品茶。”
展尘道:“司天监找我有什么事吗?”
郝博士道:“昨天天降异象,听说您被红光击中,徐大人想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展尘猜司天监就是这个目的,他看向年轻书生,“你也是为这事而来?”
年轻书生道:“是的,展公子,我是天文院学生云小萌,我们院长想请您过去聊聊此事。”
展尘问郝博士:“你们司天监和他们天文院什么关系?怎么都要找我了解情况?”
郝博士道:“我们司天监和他们天文院职能基本一样,都是负责为大汉国观测天象,推算节气和制定历法。之所以设两个同样机构,是为了互相校核验证彼此的天象观测报告,防止弄虚作假。”
展尘道:“既然如此,何不把徐大人和院长叫到一起,我统一说给他们听,这样效率高。”
“那不可能。”郝博士和云小萌异口同声说道。
展尘挠了挠头,“既然如此,要不这样吧,我先跟郝博士去司天监,然后再跟云小萌去天文院,怎么样?”
云小萌怅然道:“就依展公子。”
展尘道:“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展尘回到院内,老图道:“少爷,别忘了二小姐的交待,你不能离开家。”
展尘道:“放心吧,去司天监和天文院不会有危险。”
他走进卧室,看了看展溪留下的弯刀新月,将新月压在枕头底下。
为以防万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藏在腰间,走了出去。
回到院门前,展尘上了郝博士的马车。
郝博士驾着马车,缓缓朝都城东南角的司天监驶去。
云小萌驾着另一架马车,紧紧跟在后面。
司天监距离宁安坊不算太远,司天监内有一处数十米高的观象台,上面有浑仪、简仪、经纬仪、象限仪、玑衡抚辰仪等多台观测设备,展尘早就想上去玩耍,但一直没有机会。
来到司天监门口,展尘跳下马车,身后的云小萌喊道:“展公子,我就在门口等你。”
“好的。”展尘朝云小萌挥挥手,跟着郝博士进了司天监。
司天监监正徐广起是个可爱老头,他头发灰白蓬松,像爱因斯坦。
徐广起见到展尘,就像猫见了鱼,狼见了肉,双眼放光。他拉着展尘坐下,让郝博士沏了一杯好茶。
他拿出纸笔,铺在桌前,说道:“展公子,那些凡夫俗子只关注你和颜惜灵亲嘴,我可不关注这种破事,我只关注那道红光,你快跟我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昨天我正骑马在河边走,一抬头,只见一道红光从天而降,落在我身上,然后我就昏了过去。”
“嗯,继续。”
“我昏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完了?”
“完了。”
“红光照射你之前,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或者有没有感觉周围有异样?”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也没异样。”
“红光照射你的刹那,你是什么感觉?暖洋洋?刺痛?还是酥麻?”徐广起边问边在纸上记录。
“哦,这么说的话,当时那一瞬的感觉是懵。”
“你昏睡了多久?醒了是什么感觉?”
“大概三小时,醒来之后还是懵,很快就没事了。”
“你把衣服脱了,我看你身上有没有留下痕迹。”
“这样不好吧?”
……
两个小时后,展尘一脸生无可恋的从司天监走出来。
这个徐广起,明明五分钟就能问完的事情,硬是问了两个小时。
好在展尘也有收获,他认识了司天监监正,获得了去观象台参观的机会。
云小萌驾着马车来到展尘跟前:“展公子,请上车。”
展尘无奈的摇摇头,钻进了车厢。
天文院在都城的西南角,与司天监整整隔了一个东西向的长安城。
当马车慢悠悠来到天文院门口时,展尘差点靠在车厢内睡着了。
展尘跟着云小萌进入天文院,见到了院长郭寿景。
郭寿景是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老头,他留着一撮山羊胡,头发虽然花白,但梳理的整整齐齐。他身材消瘦挺拔,好像一杆标枪。
与徐广起见到展尘时的兴奋不同,郭寿景见到展尘后表现的很冷静。
展尘心想,这两个老头还真是有意思,一个老顽童,一个严肃,一个不修边幅,一个注重仪表,一个表情全写在脸上,一个喜怒不形于色。
二人性格迥异,但所问问题几乎一致,展尘又花两个小时重复了一遍。
该问的都问完之后,郭寿景道:“展尘啊,徐广起那老家伙还跟你说什么了?”
展尘想了想:“徐大人跟我说,红光横亘天宇,而我是红光的终点,他说我是天选之子。”
郭院长捋了捋山羊胡,“红光自西而来,辰时落于东方,这是红光冲日之象,红光主杀伐,或为天谴。”
展尘暗道:“徐老头说我是天选之子,郭老头说我或为天谴。郭老头,你这样说,我可要站徐老头那边了。”
郭院长拿出一块饼干大小的金属牌,递给展尘,“这个东西送你。”
展尘接过金属牌一看,只见上面刻着一个“垣”字。
这个垣字刻的歪歪扭扭,展尘看到的第一眼感觉很像华夏的长城。
“郭院长,这是什么?”
“这是一枚护身符,当你遇到危险时,可能会有用。”
“谢谢郭院长。”展尘顺手将金属牌揣入了衣兜。
从天文院出来,云小萌将展尘送回了宁安坊家中。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