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见大家都当缩头乌龟不说话，程威川正要发火。
突然，一个人说话道：“从整件案子，我们抓不到头绪，很难分析，我建议，我们针对每一点，来设想可能性，最后再排除。最后剩下的，就算是不可能也是可能。”
数学中的穷举法，虽然破案讲究前后贯通，证据确凿，不能割裂的去看，但是现在，这也不失为一个思路。
场间众人，眼睛一亮，下意识地看向说话的人——沈念：有想法！
安静了少许，有人迟疑地说道：“这件案子，现场处理那么干净，什么人能做到？”
“专业人士，若是作案人知道我们查案的方法，针对性处理，完成这件案子不难。”场中立即有人说道。
“那尸体呢，尸体是怎么消失的？”
“武宁王墟附近的人不是看到白光，听到轰鸣声？也许这是直升机搞出来的动静，尸体也被它运走。”
“目的呢？他们为什么会来？为什么多此一举运走尸体？”
“江沪大学考古研究所，留在本部的那个女孩，不是说他们考古队在武宁王墟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搬走尸体，是为了掩人耳目？”
“野兽的叫声呢？”
“武宁王墟虽然地处江沪，但是一直是重点山林保护区，里面可以说是深山野林，有几只猛兽受惊乱叫不是很正常？”
“……”
众人一问一答，七嘴八舌，屋里逐渐开始热闹起来：
“这样说，要是势力够强够大，确实有能力做成这件事。”
“如果知道考古队发现的是什么东西，也许，可以顺藤摸瓜，往下面查。”
“……”
这个时候，大家的思路已经向着“强大势力”发散开去。
而开口建议众人这样想的沈念，一直沉默不语，这时候，皱了皱眉，突然开口道：“现场山崩石裂，若是人为，必然会动用威力强大的炸药，但是现场，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痕迹。”
“若是自然地震造成的，气象局近段时间也没有监测到过震源。”
“最为紧要的是，若是人所为，他们将其他人都杀了，带走了，为什么独独留下林子默？”
热闹的氛围顿时戛然而止，人力之内的可以天马行空的解释，但是，超出人力之外的，不合逻辑的，该如何分析？
沉默许久，有人嘀咕道：“林子默现在就是个白痴，也许是觉得他无关紧要呢？”
没有人理会。
因为，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做出这种事的人，宁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白痴？白痴能有死人保守秘密更强？
而且，根据他们对林子默的调查，这个人先前可不傻，甚至可以说是十分聪明，七岁多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他一个人带着小几岁的妹妹生活，平安长到这个年龄，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当然现在，据医生诊断和他们反复试探，林子默确确实实是被吓傻了，医生说的专业点，那就是人的保护机制使得他封闭了自己，不与外界沟通，回避着这一段过往。
而令所有人费解的是，能把一个正常成年人，吓成这般模样，什么东西能做到？
程威川也想起了林子默，沉吟了一阵，开口道：“林子默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是沈念，她立马回答道：“调查询问了两天，实在问不出有用信息，他的精神状态又实在太差，怕出问题，放他回去了。最近，没有关注他。”
一般情况自然不可能放人，但是，考虑到舆论和实际情况，不放人麻烦有点大，而且，林子默兄妹俩，旁人看着实在是可怜。
“小沈，你去与他交流接触，试试能不能够得到点有用信息！”程威川开始派任务，“刚才大家说的一点提醒了我，想法调查考古队在武宁王究竟发现了什么，顺藤摸瓜看看……”
“所有人，开始行动！”他一声大吼。
人起身的声音，凳子撞击的声音，响成一片，大家齐刷刷地向外面走去。
沈念没有动，待其他人都走后，她走到程威川面前，面色凝重地说道：“组长，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可能，这件案子，其实有个完美的解释。”
“完美的解释？”程威川先是一喜，继而奇怪，“你刚才怎么不说？”
沈念苦笑道：“我说了，也不可能拿这个公布给大众。”
程威川的眉头皱紧，沉声道：“不能公布给大众？你说说，我先听一下。”
“组长，你还记得，林子默的胡言乱语吗？”沈念提醒道。
程威川一怔，蓦地想起了林子默喃喃不停说着的话：
“他们，活了，他们…从地下爬了出来……”
“他们…吃人，尸体，睁开了眼睛……”
“他们…好强，怪物……”
“……”
程威川面色悚然，难不成，这些话是真的？
他看向了沈念，这超出了他的世界观的认知范围，但是，他的职位高一点，有些了解沈念的背景，知道她可能知道这个世界更多的隐秘。
沈念沉默半晌，点点头，缓缓地道：“这个世界，虽然没有神仙鬼怪，但是科技发展到这地步，实现部分神话传说中的事迹，未尝不可能。”
“现今各国，无论是出于长生私欲，还是为了癌症研究，都开始进行人体基因的探索。我们国家有战士进行基因改造，成功者身体素质是常人数倍以上。”
“而国外，据说不但有国家进行基因改造，还有基因融合，将人的基因和各种动物结合，制造出变种人。”
“这样的变种人，不仅实力强悍可怕，而且性情残暴，跟野兽一般。”
“我怀疑，这件案子也许就是这样的存在做的。”
“只是，如此诡异邪门，却让人难以理解，毕竟，这样的存在，再强再诡异都还是人，做出这种事，让人匪夷所思。”
“但是，无论如何，这件事确实已经超出了我们处理的能力范围。”
“我建议，立即上报，让上面派这样的超级战士来，只有他们才能对付可能存在的变种人。”
程威川瞳孔一缩，脸色凝重，陷入了沉思：这件案子，拖了这么久，已经证明他们很难凭自己的能力解决，但是查案办案，这是他们的责任和使命，有困难就放弃？
没这样的道理。
程威川眉头紧锁，瞥了沈念一眼：“你先去查看林子默的情况，两天之内没有结果，我会考虑向上呈报。”
“嗯。”沈念明白程威川的压力：武宁王考古队失踪案发生已经一个星期，巡捕司拿不出一点实质性的东西，压力十分巨大。
而这些年来，国家的实力越来越强大，物质丰富，民众的文化自信和自我意识越来越强，瞎操心的本事也水涨船高。
豆花吃咸吃甜，剥鸡蛋从大头还是小头开始，特么都能争个不可开交，在网上吵翻天，更何况十几条人命。
这个案子压在程威川身上，破不了，这个责任他担不起，也没法担，但是，他又不得不担。
沈念同情地看了程威川一眼，转身向外走去，就在这时，一个调侃的声音响起：“沈姐，你上司看着不太聪明呀！还等两天，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谁？
房门打开，一个剑眉星目，模样帅气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整个人看着十分懒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他偶尔眼睛中冒出的精光，却表明他并不简单。
“你是谁？”被人嘲讽，程威川心里有火，口气也不太好。
“我能自如走到这里，当然是比你强，要接替你的人喽。”男子讥讽道，同时，拿出一份文件扔到程威川前面。
我忍。
程威川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沈念头疼地拍了拍脑袋：“宋玉书，你们部门就没人了吗？为什么派你来？”
宋玉书翻了翻白眼：“你以为我想？只不过这件案子太奇怪，必须要能力强的，长得帅的来才行，如此重任不派给我，还能给谁？”
“其他人都执行任务去了吧！”沈念冷笑着，十分笃定地道。
“你可以选择不说。”宋玉书很真诚地道，“沈姐，你这样很难找男朋友的，作为好弟弟，给你个建议，趁现在大院里还有人愿意娶你，就早点回去认错，嫁了吧！”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沈念怼了一句，然后看着程威川：“组长，这就是我刚才说的超级战士，当然，你把他当成半个就行。”
“你这是什么话？”宋玉书不满地道，“我是经过层层筛选，才脱颖而出的好不好，货真价实。”
“你看着，你们破不了的案子，交给我，分分钟就解决了。”
程威川已经看完文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脸上顿现喜色：“这件案子你们有线索思路？”
“当然……没有……”宋玉书理直气壮地道，“我是打架的，破案这种小事又不归我管。我解决人，人解决了，案子不就结了？”
“你知道解决谁？”程威川追问道。
“一个叫林子默的高手。”宋玉书兴奋地搓了搓手，“你们有没有他的资料？老东西说他天赋卓绝，实力强大，潜力无穷，只有我才能与他相提并论。”
沈念和程威川都怜悯地看着宋玉书，可怜的孩子，不过，宋玉书所在的组织，实在是厉害，悄无声息，居然对江沪这件案子如此清楚。
……
娱乐城。
林子默坐在赌厅里，身边只有周一文在。
“快一个小时了。”周一文不无忧虑地说道，“崔九还没来，瑾瑶究竟……”
“不，他已经来了。”林子默站了起来。
话音刚落，便看见崔九匆匆地跑了进来，满头大汗：“大哥，我们查到小姐的下落了……”
“在哪里？”林子默呼吸急促，打断他的话，一把抓住他问道。
能不能轻点，崔九咽了口唾沫，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诡异的很，大哥，要不你自己看。”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一些颤抖和惊恐，实在是那一幕超出了他的想象，将他的世界观冲的稀碎。
“拿给我看。”林子默心松了一点，崔九这种反应，证明瑾瑶应该还没有遭遇不测，但是，他如此惊恐，只怕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
崔九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我下去后，就发动所有兄弟查询小姐的消息，费尽千辛万苦，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在小姐回家的路线上仔细搜索，查找监控，最后找到了这段视频。”
视频拍摄的地方是公交站。
一辆公交车停下，一位琼鼻高挺，古典精致的瓜子脸，清丽无双，简直令人见之忘俗的女孩走下车。
这就是林瑾瑶。
车站这会儿没有其他人，林瑾瑶坐了下来。
她要等另一路公交。
接下来三分钟，都没有事情发生，林瑾瑶看着似乎很累，枕着自己的双手休息。
这时候，屏幕晃动了一下，又立马清晰，有条白色的绳子突然出现在屏幕中，它就像有生命一样，在缓缓地向着林瑾瑶移动。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屏幕又是一阵剧烈地晃动，林瑾瑶一声尖叫，还有一段奇怪语言说的话，说话之人，似乎就在摄像头之上。
“武宁，真的会因她而出现吗？”
林子默全身一震，这种语言赫然就是蝙蝠怪人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