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楼回来后,宫芙洛几日都没再出去晃悠了,自然也就几日没再见到北朝了。
她坐在自己院子里,只觉得心里孤独。
宫墙柳过来看她的时候,她正在吃饭。
不管生活如何,都影响不了她的食欲。
“还吃呢!”
宫芙洛抬了抬眼,将一块馒头屑塞进嘴里。
“啧,咋了,谁惹到你了!”
宫墙柳笑得眉目生风,看着宫芙洛的时候,眼神儿都带着“看笑话”的味儿。
“要你管!”
“哈哈哈哈!”
宫墙柳开心的笑了。
“怕不是三皇子不理你了吧,没事儿,你跟哥说,哥帮你去教训她!”
宫芙洛瞪着眼看他。
“跟北朝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因为在醉春楼……”
她突然捂住嘴巴,瞪着一双深紫色的眸子看宫墙柳!
“你去醉春楼了,你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宫芙洛自知无可挽回,声音都低了一个调儿。
“能干什么,去那种地方自然是……看美女喽!”
“啧,你还看美女呢!”
宫墙柳撇了撇嘴,一脸鄙色。
他坐在宫芙洛身旁,从她手里拿过一块儿馒头屑。
“我自然管不得你,自小你只听大哥的话,我只是个妾室生的没娘的孩子罢了,一个庶子,如何有资格管你!”
宫芙洛抬头,只见对方一脸忧伤的捏着手里的馒头碎屑。
至少在宫芙洛眼中,宫墙柳那表情是充满忧伤的。
她突然觉得在改变宫墙柳这件事上,她好像失败的很彻底,这个人,至今还惦记着她娘的死。
可是那毕竟是生身之母,忘记又谈何容易呢!
放弃这样的宫墙柳不管,她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哥你别这么想,娘亲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我也从未区别对待过你和大哥,我们虽不是同母所生,却在一个屋檐下成长,在洛洛心里你和大哥都是一样的!”
宫墙柳笑得忧伤,满脸阴郁:“哪里能一样,你对大哥尊敬又害怕,而对我,连信任都没有,从小到大,陪你说话的人是我,陪你玩儿的人也是我,大哥又在哪里?”
见一向懒懒散散的宫墙柳这样,宫芙洛有些着急。
“哥真的不是的,我真的是信任你的啊。前几日是北朝约我去青楼的,去了之后我就在那儿奏了一曲,曲子很悲伤,我心里难受,所以才心情不好!”
宫墙柳抬起眸甚是不信。
“真的?”
“绝对是真的,一点儿假都不掺,真的不能再真了!”
宫墙柳笑了笑,忽然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信你!”
正当宫芙洛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又补充道:“既然如此,那首曲子,给二哥哥也弹一遍吧!”
说着就抬手指了指宫芙洛放在角落里落满了灰的古琴。
“弹一遍,哥就既往不咎!”
宫芙洛愣了愣,看向自己那把落满灰的古琴。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不弹的话,以后就别再跟我说话了!”
宫芙洛垂了垂眸,片刻后就默默去取那把放在角落里的古琴,端端正的放在琴架上。
她跪坐在琴前,抚摸着琴弦,心里五味杂陈。
这琴,是一位故人临终时送她的,那位故人一年前就去世了,之后她再也没有摸过这把琴了。
虽然她跟那个人年龄相差甚远,可那种跨越年岁的友谊,是假不了的!
如今,却要重新再用,心里多少有些异样。
她抬起眸子看了眼宫墙柳,忽然觉得,像宫墙柳这样的人,应当送一曲“孤勇者”吧!
她没弹“梁祝”,弹的是“孤勇者”,她觉得“梁祝”这样的曲子不适合宫墙柳!
琴音袅袅,充满了磨难与希望,带着嘱托奋勇而上,永不放弃,至死不渝。
刚醒来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连话都不会说。
只会咿咿呀呀,像个刚出生的孩子一般,发出痛苦或者喜悦的叫声。
那个时候,她连喜怒哀乐是什么都不知道!
离开了枯墓,就那么稚嫩无知的自己,遇到的磨难令她至今都心有余悸。
那是怎样的生命,面对弱肉强食的人间,能活着,是幸运也是守护。
一曲终了,她收回十指,默默的望着琴弦发呆。
“洛洛,琴音很好听!”
她回过神来,对着宫墙柳,用勉强的笑压下了心里的苦涩。
“这下二哥哥可满意了!”
宫墙柳走到她面前,伸手掐了掐她细嫩的脸蛋儿,笑了。
“自然满意,你宫芙洛何时这般听过我宫墙柳的话,难得难得,你这么上道,三皇子的事儿,二哥哥给你办的妥妥的!”
宫芙洛一愣,脸瞬间就黑了!
这丫的,宫墙柳竟然又在耍她。
“你,你还要不要脸啊!”
她狠狠把宫墙柳推倒在地上,腾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了宫墙柳一眼,气哼哼的把古琴放回了原处。
“你以后再说什么我都不信了,一个大男人竟然跟自己妹妹耍心机,你想听曲儿就直接跟我说啊,干嘛大费周折的来骗我。”
“你,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了!”
她推推搡搡的把宫墙柳推出门去,坐到桌旁就灌了两杯水。
好心喂驴肝肺,不识抬举,人渣!
宫墙柳敲了敲门,她没回应。
“洛洛啊,那什么,你没事吧!”
“废话,就你那点儿破伎俩还想把我打垮,你等着吧,早晚我得给你收拾回来!”
门外的宫墙柳笑了笑。
“那二哥哥就等着啊,你尽快来啊,可别让二哥哥等久了,不然二哥哥会忘掉的!”
宫芙洛气的直翻白眼儿!
世间竟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