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乍现,闪电般划破寂静,迅捷难觅。
鹿双手持矛,向后拉动的右手猛然向前突进一尺,扣住矛杆的左手向怀中一带,骤然从头顶向下扎去,身子舒展如空中飞燕,发力迅猛似苍鹰扑食。
手中长矛崩碎了前路的一切,雪花,冰晶,月光,狼牙,无一可阻,直从狼口中贯入,搅碎了黑狼的咽喉。
鹿的右手再探,长矛再深两尺有余,身姿从空中自然而落,落地刹那,双手持矛降在胸前,右手推左手收,长矛寸劲抖动,将黑狼内脏搅得稀烂,随着长矛的抖动,黑狼如一口布袋,被甩在了空处。
长矛挽了一个花,将附在矛上的狼血,甩出凌厉的弧度,在空中冻结成细小的冰晶,啪啦啪啦的掉落在铺满松针的空地上。
突然一切再次静止。
鹿在这一刻浑身血气如同决堤,脸色变得通红,大颗大颗的汗水,无视雪原的寒冷,不断从额头涌出、滑落,就像烧开的热水置于铁盔,泛起大片水珠。
鹿一动不敢动,木偶的丝线被扯得七零八落。
一颗巨大的狼头,缓缓从鹿的右肩探出,雪白的毛色映着皎月,泛起淡淡的银光,猩红的眼色,在空气中凝而不散,拉出两道诡谲莫测雾气。
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席卷鹿的全身,汗毛根根乍起。
无法动弹,鹿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也无法动弹半分,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力,如同砧板鱼肉。
白狼卧于石台时看不真切,现在就矗立在鹿的身后,狼首竟需低垂才可探到鹿的肩膀,身长更是足有两丈,通体雪白,四爪如匕,两道淡淡的红线,从双眸连出,一直连到了石台之处,高低起伏,随身而动。
说是白狼,倒不如说是上古的凶兽。
狼头在鹿的右肩处,热气从白狼的口鼻中喷薄而出,倒是没有普通野兽的腥臊之气。
白狼看着前方已然死绝的黑狼,轻轻的在鹿的耳边嗅了一下,就慢慢的抬起了狼头。
鹿虽然看不见,但明显的可以感到,这匹白狼静静的立在了自己的身后。
慢慢的,鹿也不再那么害怕,如果白狼想要自己的命,自己怕是十次也死够了。
也就是十来息的功夫,一只狼爪搭在了鹿的头顶,如匕首一样的铁爪,在自己额头处,从下至上拉出了一道寸许的伤口,因为鹿的气息未平,鲜血涓涌而出,在下颚汇成细流,洒落地面。
紧接着,鹿就感觉狼爪的抽离。
半息不到,就看到硕大的狼爪出现在自己额前一尺,而锋利的指甲上,竟扎着一颗大大的眼球,毫不犹豫的扎向了自己的额前。
鹿的眼前一片猩红,如同置身滔天的血海,这一刻什么也想不得,什么都记不得,只想怒吼着撕碎眼前的一切。
鹿觉得自己就是一头野兽,远古的野兽,野性难驯。
不知多久,天色已然泛白。
无数头灰狼紧紧围卧在鹿的四周,有的压住手臂,有的横在腰间,只留锁骨以上露在外边。
而鹿就这样静静的躺着,被群狼护着。
额头猩红,一个像是烙铁印盖的疤痕,形似眼球,轻轻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