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威喝了不少酒。
一向不沾酒的葛丽丽也喝了一些。
两人镇定多了。
“苏阳死了，去年的今天我以为他死在了河里，傻乎乎的活了一年，还是逃不过命。”
葛丽丽回想了一下，问道：“咱回来的路上，是不是显得很慌张？”
“这可不行啊，死人了，万一警察过来调查，有人说咱们的样子，肯定会被怀疑的。”
“我可听说了，在看守所里的小黑屋一关，谁也扛不住，都得说出来。”
“没事没事。”杨威灌了一大杯酒，“尸体一直沉河就当失踪了，如果飘上来了……一个傻子被淹死有什么好奇怪的？谁还能报警怎么着？不能走路的杨枝，能爬出家门多远？”
接着杨威又说道：“真被人发现了尸体，早点弄去火葬，上次去镇上开会还说火葬的事呢。”
“那就好。”
葛丽丽长出一口气，然后叹息道：“如果苏阳在我肚子里留了种，他再死，该多好啊。”
杨威瞥了葛丽丽一眼。
“我不管，我就得要个孩子，现在没有苏阳了，你给我找第二个合适的人，否则，我就和你离婚，我跟人说是你不能硬气，到时候看谁丢人！”
“你……”
杨威咬牙切齿，瞪圆的眼睛能吃人。
“咋的？你杀了苏阳，还要杀我不成？”
葛丽丽惊叫着起身。
“你声音小一点！”杨威沉声道。
砰砰砰。
突然传来拍门声。
杨威和葛丽丽同时一惊，杨威示意葛丽丽不要说话，他喊道：“谁啊？”
“小叔，我。”杨峰的声音。
“这么晚了，干啥子？”
“小叔，快开门。”
砰砰砰。
这是砸门了。
杨威过去开了院门。
杨峰一瘸一拐的进来。
“你腿咋了？”杨威问道。
杨峰也没理，走到堂屋，坐下来，拿起酒就喝。
“你的眼怎么了？”杨威夫妇看到杨峰两只眼都是肿的，模样怪吓人的。
杨峰用着肿成了缝的眼瞄着葛丽丽，不答反问：“小婶，你和我小叔刚刚说什么杀人？杀谁啊？”
顿时，杨威和葛丽丽脸色都变了。
“什么杀谁，聊电视剧呢。”杨威说道。
“电视剧？小叔，你该不会是和小婶在弄一些情调吧？嘿嘿嘿。”
杨峰这话一出口，杨威暗松了一口气，他夺了杨峰手里的酒杯，说道：“眼都肿成这样子了，腿脚也不利索，还喝？”
“到底咋回事？”
“咋回事？”杨峰大叫道，“苏阳那个王八蛋，他戳我眼睛，踹了我一脚，差点儿没给我踹死，小叔，我从县城回来看你的，你不能不管！”
“你、你说谁？”对面的葛丽丽瞪大眼睛张大嘴巴。
杨威怕葛丽丽说漏了嘴，他皱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还管什么时候啊？你侄子被打成这鬼样子了，我要苏阳不得好死！”
“到底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前，旁晚的时候啊，在芦苇荡里，那个混账玩意，趁我不备来一手，手劲真大啊，差点儿给我戳瞎了，然后又踹了我一脚，小叔小婶，我就是没注意到，否则，我打不死那玩意啊？”
杨威和葛丽丽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出口：“一个小时前？”
“别管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了，我要弄死了苏阳，否则我心头的火，消不了！”杨峰怒吼连连。
哗啦啦。
杨威坐下来，给杨峰倒上一杯酒，说道：“你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劲啊？”
“他傻？你们信？”杨峰道，“我看他是有精神问题，有狂躁症！”
“他真是个傻子，傻了一年了，全村都知道，来，喝点酒，小叔今天高兴。”
葛丽丽也端起了杯，笑道：“小婶也陪你喝，今儿高兴。”
杨峰的脸当即就黑了，“敢情我挨打，你们挺高兴啊。”
“不是，哪是你这么说的，哈哈……”
苏阳没死，杨威和葛丽丽心里的大石彻底放下了，忍不住的笑。
杨威直接喝了一大杯当赔罪，这才让杨峰脸色好看一些。
“这么着吧，苏阳家低保户的资格，明天我给摘了。”
杨威说道：“一个双腿不能走路，一个傻子，没了贫困补助，得多惨？不就是你说的不得好死吗？”
闻言，杨峰可就高兴了，叔侄两个你一杯我一杯的。
说是叔侄，两人年龄相差没那么大。
杨峰喝的醉醺醺的，肿成缝的眼睛瞄着葛丽丽，嘿嘿笑着说道：“小婶是越来越漂亮了啊。”
说着，心里痒痒的。
葛丽丽笑靥如花。
“对了，小叔，你和小婶咋不要个孩子呢？”
这话可就戳了杨威和葛丽丽的痛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似的。
“你小婶早些年生了点病，还在养着，快了快了啊。”杨威说道。
“那快点吧，我这次回来，就听爷爷说这个了。”
杨峰举着杯，然后说道：“小婶，要不要我教你搞直播啊？比陈雪那种直播轻松多了，而且来钱更快，小婶要是有意，随时打我电话啊。”
“小叔小婶，我得回去了，疼的厉害，小叔，明天摘了苏阳家的低保，这可是你说的。”
杨峰不敢多留，他怕再喝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小叔不在还好，自己又受伤，可不是小叔的对手。
“放心吧，小事儿，你小叔我可是村长。”
杨威把杨峰送出去。
“没死！”
杨威回来，说道：“明天我去确定一下。”
“嗯，然后找个机会，让我和苏阳单独在一起，而且你得想办法让他硬气，你听听杨峰都开始怀疑了，我的肚子得赶紧大起来，才能堵住别人的嘴。”
接着，葛丽丽又道：“杨峰说直播，你说我要不要试一试？”
……
第二天，一早。
杨枝醒来。
平常她都整宿的难眠，可昨晚上睡了一整夜，一觉到大天亮。
“阳阳正常了，希望不是一个梦……”
脸前有一根木棍从房梁上吊下来的，依靠这东西，她才能单独坐起。
伸手去抓木棍，用力……
杨枝愣住了，她感觉到跟平时的不同。
手松开了木棍，居然直接坐了起来。
更让她惊喜的是两条腿居然能够动了，而且有了知觉！
之前就跟两根木头一样，现在掐一下都很疼。
确认了一会，杨枝发出惊喜的喊叫：“阳阳，阳阳你在哪里？你快来看看妈妈的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