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苇说完此话后,还偷瞄着众人的表情,瞧见他们都一副枕戈待旦的模样后,她继续添油加醋说道“你们也知道,本公主甚是爱慕这黎阳侯呢,可他却硬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上公然退婚,这本公主怎能依他呢”
“所以他便提出一个要求,要想让他安心做驸马,就必须把你们都给清理干净了,唉,我也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若要早日达成心愿,必须有所割舍”
说完还故意装出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道“曼儿,把银子给大家分一分,让他们各自打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若是还有什么遗愿,也一并满足了他们”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怨声载道,他们哪能轻易离开公主府呢?
他们当中,有的是被公主相中买来的,有的是被长公主殿下当街强抢回来的,若是公主一意孤行要打发他们,他们根本无处可去的。
曼儿见状,小声提醒太叒道“公主,这一时半会子的他们肯定都没有归宿的,当时这些人来公主府可是都签过卖身契的,所以即使公主要打发他们,还需要给他们找个住处才好”
知苇听到这里有些犯难了,这么一堆人,她往哪里塞合适呢?
“曼儿,我可有什么私产呢,比方说能塞下这一堆人的宅子什么的”
曼儿仔细思索了片刻,激动回道“公主这样一说,的确有个宅子刚好合适,就在京郊紫竹林附近,公主平时觉得那里阴森,不乐意住……”
知苇一听到此处,立马打断曼儿的话道“那就这里好了,快点把他们带去安置吧,我看着都觉得胃疼,去去去,让管家速去安排吧”
曼儿听到公主发话了,一时有些支支吾吾的模样,知苇只得问道“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嘛?”
曼儿犹豫了半天,直接一咬牙一跺脚嘀咕着“底下跪着的这些倒也好说,但是也包括傅融公子吗?”
知苇更是疑惑了,难道还有漏网之鱼呢……
“他又是何许人也?”
曼儿一时犯难了,看公主的模样,定然是连傅融公子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要如何形容这位傅融公子呢?
说他是公主豢养的面首也不合适,但此人打从公主及笄之礼后,便一直追随公主身旁,话说他本也是个家世清贵的纨绔公子,奈何就是和家里闹翻,也誓要留在公主身边。
公主声称他是个友人,实属公主的蓝颜知己,但外界却一向认为此人是公主府面首之首了。
“公主不用疑惑了,我便是曼儿口中的傅融”
正在众人皆是哄吵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听着好似清泉叮咚,掷地有声。
知苇迎着声音的主人瞧去,只见一位翩然贵公子跨步走来,端着一副遗世独立的孤寂,面容清隽,让人有些无法移目。
她忍不住感慨到,想不到太叒还有这等眼光,连此等绝品都能留在身边,实乃手段了得呀。
可是短暂愣神片刻,便神思清明了。
毕竟她可是打定主意要世人对长公主改观的,她可不能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坚决不能被庸俗的外貌打倒。
曼儿瞧见傅融公子到场,急忙上前一步谨慎告知“公子你可来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呢?万一日后公主恢复记忆了,又嚷嚷着把他们召回了可怎么使得呢?”
傅融冷静片刻道“我才离开几日,就发生了暗杀,实在难以想象呀,曼儿,公主确定失忆了吗?”
曼儿朝廊下迷茫的太叒瞧了一眼,慎重地点头称是。
傅融也随同曼儿朝公主望去,虽然隔得不近,但他此刻瞧的甚是清楚,太叒的眼神都没有了以往高傲的神情,看来失忆一事做不得假了。
“既然公主开口要求了,你就照做吧,至于他们,也早该打发了,平时也实在聒噪的厉害,打发就打发了吧,若是日后公主需要了再说吧”
“另外,你待会就和公主解释一下我的身份,就说我乃她的伴读就好了”
曼儿听到他的安排后,倒也如实照做了,毕竟公主和公子的交情在那搁着,若是公主未曾失忆,是绝对不允许府中质疑傅融公子的任何决定。
所以包括他们这些贴身侍女也一样,她必须听从安排。
曼儿为何多嘴一说呢,其实也是有她的私心在里面,公主本就荒诞不羁,性格怪异的,她一个侍女怎敢担待此事,所以有人出面岂不正合她意了。
若是日后公主记起什么,反正有公子承担,她也不至于吃罪了。
“公主,他就是傅融公子,京都之人皆传言他是公主府面首之首,但其实他算是公主的伴读,自公主及笄之后便追随在您左右了”
知苇听到曼儿的解释后虽有疑虑,但嘴上却未再说什么,瞧着底下闹哄哄的众人,她挥手示意交给傅融公子安排他们离开后,便转身回了寝殿。
哼,还伴读呢。
谁见过哪个公主会找个男伴读呢。
当她傻呀。
知苇心知肚明,刚才就觉得傅融此人并不简单,至于他与太叒公主的真正关系如何,她却一无所知。
她毕竟初来乍到,还是别管太多了,先把那些闹哄哄的打发了就行,最起码耳根清净多了。
正在她昏昏欲睡之际,有人前来禀告道“公主,宫中传来消息,皇后邀请您去参加明日的百花宴,不知您可要赴宴?”
百花宴,这又是什么东西呀?
听着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但是母后之前的提醒言犹在耳,知苇还是要慎重起见了。
“就说本公主玉体有恙,不去了,你退下吧”
“奴才遵命”
听到来人告退的声响后,知苇轻吁一口气,这两日可真够折腾的,想好好睡一觉都是个难事。
看来这公主也不是好当的。
瞧着镜中的容颜,知苇一时唏嘘,今日她特意学着旗儿给自己打扮的式样把胎记隐藏了起来,既然太叒不想让人瞧见了去,那她就还是一如既往照做吧。
知苇自小虽在庵堂长大,但也是通晓人情世故的,她知道太叒的所有出格作为,皆是因为内心的自卑所致。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怜悯这个长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