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死界真解》刘昌达 孙哥完整版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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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黑如墨的幕布,装点好闪亮的钻石以及洁白的月牙,笼罩在天地上方。

自未知的远方而来,一点微弱的荧光从黑幕下方匆匆掠过,来到了一座灯火辉煌,明亮到恍如白昼的城市上空。

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几乎没几个留意到这位不速之客的造访。就算有,也只会下意识的认为是一颗孤独的流星恰好路过此地。或许在他们当中,还有几个虔诚许愿的也说不准。

“终于找到了。”

在微光消失在不动如山的钢铁丛林里后不久,远离城市喧嚣的山区,一座光秃秃的小山之上,一身黑衣的男人凭空现身,皎洁的稀薄月光洒在他沾血的铁面具上。

“你确定在你想要的东西就在这城里的某个地方?”

伴随婉约中带着冷傲的女性声腔而来,一个身材匀称的女人从他的身后走出。由于光线极度缺乏的缘故,他没看清女人的外貌特征。但这并不重要——

只要她还是那个自己认识的熟人就行了。

“虽然很微弱,但我可以肯定。”

面具男呵呵一笑,抬起右手对着城市的上空虚点一下。一道神秘生成的光芒自其手心飞出,到达城市上方的那一瞬间,又分裂成无数道光线,朝四面八方散去,融入进繁华的都市,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没人清楚它们究竟去了哪里,哪怕换做奇妙现象的制造者也是如此。如果是毫不知情的其他人,更不可能会察觉。

与城市的灯光相比,它们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好了,这就差不多了。”良久之后,面具男微微笑道:“这里人口众多,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目标也不是那么容易。既然这样,把我们浪费掉的时间利用起来,来做一场必要的实验,用来验证我的猜想岂不是更好?”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干嘛?”女人冷眉问道。对于面具男刚刚的举动,她暂时不明其理,也并不关心。

面具男并未立马解答女人的困惑,只是按照对方来时的方向慢步下山。

“研究还得继续。”片刻过后,他的声音幽幽荡来,打破了此地的死寂,“但在此之前……我们得先找个地方睡上一觉。”

“你不怕那些家伙找上门来?”女人没有跟着他的脚步离开。

“真到了那时候,我自会处理的。”尚未远去的面具男回头望了她一眼,“你还是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吧。”

话音还未落尽,面具男的身形便埋没在了山下的小树林里。待到完全丢失对方的踪迹,她半转过身,欣赏着迈入晚年生活的城市的美丽夜景。

……

几个月后——

2035年,华夏,国宁市

“据本台记者最新得到的消息,在本市的海角公园附近,又有群众目睹了一起流浪狗咬人事件。据不完全统计,这已经是本市发生的第307起流浪动物伤人事件。目前,该事件已得到妥善解决,受伤的老人也已及时送医治疗……”

看着电视里坐姿端正的主持人讲述着自己掌握的有关国宁市的见闻,蜷缩在沙发上的陆澄骂骂咧咧。

“玛德,这些电视台是找不到新闻了吗?流浪狗咬人八成是得了狂犬病,这种病狗就该在第一时间抓起来,别让它一直逍遥法外才对!这种毫无看点的新闻有什么值得报道的?真是见鬼……”

然而这并不是惹他发火的原因。如果说有比什么看点都没有的新闻更糟糕的事,就是今年这恼火的夏天。

哪怕到了现在,燥热的季节快要临近尾声,气温却还是居高不下,全然没有退减之意。即便是到了夜晚,也没见能够凉快多少。

他抄起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在要按下开关之际,大脑处于半宕机状态的他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拇指也悬在了按钮之上。

“靠,我忘了这破空调也该修一修了!头疼!”

要不是这台用了几年的空调,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毅然选择了罢工,自己怎么可能受这份气?

换?肯定是不能换的,自己现在哪来的闲钱去买一台船新的款式?

他在心里真切问候了它不存在的母亲,把遥控器甩到一旁,挤压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缓解疼痛。

大开的窗户外面,蝉鸣刺激着陆澄的耳膜。

“……另外,专家提醒,最近本市流浪动物伤人事件开始激增,一方面,不排除狂犬病传染的可能,另一方面,政府也要加强对流浪动物的管理,减少与人接触的可能,这样才能减少类似事件的发生……”

“说这么直白,真就要到世界末日了呗。”听着电视机里主持人的背板,陆澄不屑一笑,“说这么多,完全是危言耸听。不过,最近遇到的破事已经不算少了。唯一的值得庆幸的是,自己没成为那些倒霉蛋当中的一位。”

环顾自己这间只有几十平米的出租房,心情本就烦闷的他又开始了对生活的抱怨:

自己如今二十四岁,正在朝中年稳步挺进。总以为走出校门,自己就能体会全新的自由生活,可现实是,上班日过着朝九晚九的生活,兢兢业业工作一个月,得来的工资在交了房租之后所剩无几,只有像现在这样的周末,才有机会约上一两个好友喝点小酒谈笑风生,亦或者去到谈了快半年的女友那里过二人世界。

想到此,他心情愉悦不少,打开自己手机的屏保,碧蓝的晴空作为底色,一个身着吊带白裙头戴草帽,长发披肩的女人站在海边,笑的灿烂。

下一秒,突然的振动,以及画面的转换,打断了陆澄对未来的憧憬。耳闻自己设置的节奏欢快的手机铃声,看着备注为“冯胖子”待接来电,他一阵欣喜。

“哟,胖子,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是今天遇到什么喜事才想起给你哥哥打电话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不重兄弟情义的人吗?”电话那头的冯胖子不乐意了,“本来还想请你喝酒,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喝酒?这种事怎么不早点叫上兄弟?玛德,在哪里,把地址给我!”

又是两句闲扯,陆澄挂断了电话,看完冯胖子发来的位置分享,冲进卫生间简单打整自己一番后,高兴着出了门。

……

大概将近快一个小时后,本市一条几个月前新建的美食街内,身穿深色的短衬衫和短裤,脚踩一双人字拖,面带笑颜的陆澄,迈进了一家烧烤店的店门,空调制冷的凉风当即迎面而来,卷走了他身上的热量。

即便现在是顾客常常光顾的时间段,座无虚席,但他还是在面前晃动的人影当中,瞥见了自己熟悉的身影。

他径直朝里面的墙角走去,站定在了两个男人的面前。

“哟,周老二也来了?”他冲着其中一个体格健硕的男人笑道。

看清来者的长相,男人豪爽笑道:

“当然,这次小冯请喝酒,我肯定得来捧场!毕竟是以前的室友,也算是我的兄弟,兄弟要请我喝酒,我怎么可以扫兴不来?”

“说的也是。”他找了个位置坐下,又冲另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说道,“胖子,这次不醉不归啊!”

“那必须陪陆哥喝个够!”冯胖子拍着胸脯大笑,“不过,先让我陪韶光喝几杯,这次我得好好敬你一杯!”

“来,干!”

有了前面的话做铺垫,周韶光自然不会婉拒,也是豪迈碰杯,两人一饮杯中的啤酒。

“说起来,你这次怎么会来我们这里?”一串美味的烧烤咽进肚里,陆澄突然向冯胖子提问。就自己的印象里,大学毕业的他没有选择落地生根,而是貌似去了京城打拼一番,有很长时间没同他们这些朋友联系,直到今天才出现在这里。

“陪女朋友旅游而已。”冯胖子自信一笑,“本来想把她带来同你们见个面,可惜她今天有点不舒服,还待在酒店里。”

“连你都有女朋友了?”周韶光闻言突然生无可恋,“敢情一个宿舍的,就我还是单身狗?尼玛的,没天理了!”

“我倒是羡慕你啊,周老二。”陆澄用戏谑的口吻笑道,“至少你还有机会细品单身的快乐。”

“滚!”周韶光恨不得给他一拳,“有女朋友说话就硬气了?”

“听韶光这意思,你也找到爱情了?”冯胖子向陆澄投去好奇的目光,“给我看看她长得啥样?”

“咋不先把你的女朋友照片分享给我?我瞅瞅那个女人有着怎样的芳颜,能迷住我兄弟的心。”

见到冯胖子过问,陆澄借势得意起来。似是听不下去,身旁的周韶光眼光雪亮,无情戳穿了他的小算盘:

“你秀尼玛呢,我给你说,陆澄这家伙的现任女朋友就是当年的校花。”

冯胖子忽然觉得手上的烧烤没那么香了。

“……你是说,柳昭熙?”

在得到周韶光的肯定答复后,他眼神黯然,随后吐出一句简明优雅,在不同的场合有着不同意义的华夏语:

“草!”

柳昭熙,他们大学时代里的一代神话。凭借着走高冷气质的颜行路线和一系列无从考证的传言造势,成为众多男同胞的爱恋对象,无数同辈女生与之相比黯然失色。其中,自然不乏他们三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

本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或许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和她产生什么交集。可惜,只有陆澄是个例外。阴差阳错之下,他们意外撮合到了一起。

在这么些天的交往过程中,他得以窥见对方最为真实的一面。她并不像曾经校园里流传的那样,是什么富贵高傲的千金大小姐,备受家人宠爱。相反,在她小的时候,父母选择了离异,出奇一致地对她抱以顺其自然的观望态度,从不出手干预她的成长——有关这一点,柳昭熙并未跟他多讲。

缺少父母的关爱,加之多方面的因素影响——这一点她同样没多作解释——她的性格走势趋向胆小孤僻。哪怕置身在优越的生活环境,物质条件的丰厚,也无力阻止她的转变——话语很少、不喜与人交往、对待少数真心朋友时不善表达情绪,常常冷颜以对……

自柳昭熙向他吐露这些真心话的那一天起,陆澄发誓要与这个女人白头偕老。

一来,是陆澄在她身上,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动的感觉;二来,他见不得她在这条歪路上越走越远。他于心不忍。

至少,就陆澄个人的感觉而言,与一开始相比,她已经改变了许多:开朗、偶尔的活泼、女人一向拥有的慈爱……这些东西,他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随着两人的越走越近,陆澄很快明白了一个事实:虽然气质高贵,但柳昭熙从来不贪图什么金钱名利,她一直渴望的,不过是来自值得亲近的人的关怀和疼爱。深爱着她的自己,只是恰逢其时,给予了她迫切需要的东西而已。

但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玛德,柳大小姐那么高冷,都不愿意和人多说一句话,你何德何能跟她在一起?”冯胖子不服气似的说道。

“全靠运气吧……”陆澄轻描淡写的说完一句,单手支棱自己的脑袋,“有点头疼……”

“怕不是那天被雷劈了,脑子出问题了。”周韶光嘻笑着。

“被雷劈了?”冯胖子讶异的看着陆澄,“那还是得早点去医院看看。”

“去你的,胖子别听他乱说。人家医生说了没什么毛病。”陆澄不耐烦的甩甩手。多亏他善意的提醒,现在自己的头疼的更厉害了。

“哦?不承认了?”周韶光幸灾乐祸。

“我可以捶你吗?”陆澄翻了个白眼,气是不打一处来。

说起雷劈,陆澄至今仍是心有余悸。但严格意义上,那并非什么雷劈。

事情的起因还得追溯到几个月前的夜晚,陆澄去周韶光那里喝酒的路上,一道蓝色的流光从城市上空疾驰而过。跟众多察觉到这一幕发生的人一样,陆澄以为是某颗流星路过便未予理会。殊不知,那道光在溜到陆澄的视角盲区后,却是虚晃一枪,忽然自天边坠下,落点正好是他的位置。当他察觉到不对时,为时已晚。

从自己遭遇飞来横祸,倒地不醒的那一刻开始,有关事发前后的记忆,陆澄至今也没能回想起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待到他终于醒来,他发觉自己正躺在某家医院的病床上——是过路的好心人为他拨打了救助电话。在闻闻讯赶来的柳昭熙陪同下,他无奈接受了各项检查,心痛自己钱的同时,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但自从出院过后,他忽然发觉自己多了偏头疼的毛病,毫无规律可循,令他备受折磨。

然后,就是陆澄带着有所残缺的记忆,还同不定期的头疼做斗争,安安稳稳过日子,一直撑到了现在。

有的时候,人霉到极致,喝水都能噎死,你能活着就不错了,何必还在乎这些事情?钱还可以再挣,头疼可以慢慢治疗,而且,你也看到你女朋友有多在乎你了不是吗?这是周韶光在得知他的奇缘后,唯一的评价。

咬下一块涂着厚重辣椒粉的牛肉,周韶光嘻笑起来:

“胖子,你别说,那天明明没有下雨,好端端走在路上竟然还会被雷劈,而且是不偏不倚劈在他头上你敢信?”

“都说了那不是雷,草!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哥懒得跟你争。来,胖子,咱们两个来喝一杯。”陆澄举起酒杯,愤懑着转移了话题。

见自己兄弟不想多谈,冯胖子也无意继续过问,端起桌上的酒杯便要碰杯。

直到一声玻璃炸裂的声音,以及突兀的惨叫,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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