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识得我?”安娣本就鲜少在京城露面,又戴着纱笠,这样都能认的出来,必是查过的。
女子讪讪的放下指着楼上的手,道:“哪个识得你。”
安娣问道:“姑娘既不识得我,怎知我会不会武?不巧得很,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是陪不了姑娘得好兴致了。”
“你……你!你……懦夫!”见安娣从善如流,不争不抢,女子气的够呛,提剑便欲冲上二楼与之直接动手。
“姑娘好不讲道理,这位小姐已经说了她不会武,姑娘何必咄咄逼人呢?”谢行之在隔壁包间看足了热闹,实在是憋笑的厉害。
此刻再也忍不住,特意将不会武说的尤其的重。
安娣无语,这位王爷可真是闲的很,总能碰上,看这样子,定是认出自己来了。她脸不红心不跳,道:“这位公子说的极是。”
巧儿正在与翡翠汤做斗争,心中暗道:“明明前几日才见过,装不认识装的可真自然。”
“让开,好狗不挡路!”女子见自己马上就要到安娣的包厢了,却在此刻被拦住,甚是恼怒。
纱笠后传出一声轻笑,透着幸灾乐祸的意味,安娣心想,这谢行之身份高贵,长的又好,怕是第一次听到有姑娘这么说自己吧。
这么想着,这嚣张跋扈的女子都顺眼不少。虽然看自己救命恩人的笑话不是很厚道,但不可否认的是,安娣喜欢看他吃瘪时候的样子,就觉的……有趣的紧。
见女子出言不逊,侍风立马横刀挡在女子和谢行之面前,女子也不怵,眼见就要打起来的时候,忽而酒肆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你确定诺敏公主是进了这个地方吗?”
“找不到公主,你我项上人头不保!”
“快去搜!”
“是。”
诺敏公主,北国的王上的掌上明珠?
诺敏见手下很快寻来,不耐烦全部都挂在了脸上,冲着安娣道:“喂,能不能让我进去躲躲?”
未等安娣回话,寻她的人便已经进来了,诺敏不甘心的跺了跺脚,哼了一声噔噔噔的便下了楼,临走之前还瞪了一眼安娣。
谢行之道:“安小姐好自为之,这个公主可是出了名的跋扈刁钻,看样子这次是跟着朝贡的队伍来的,与她结了梁子,日后安小姐的生活怕是会多姿多彩。”
安娣笑道:“已经惹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怎么惹上了这娇蛮的公主,她也是一头雾水。
“那安小姐可要趁早做好打算。”谢行之笑眯眯道,留下这一句便转身告辞。
很快,安娣便知道了谢行之此话的意思。
宫中要举行接待朝贡使者的宴会,邀请各位大臣的小姐公子都去。安娣心知肚明,迎接的既是北国的使团,提出这请求的怕只能是白天刚有过一面之缘的诺敏公主。
夜晚之下的皇宫富丽堂皇中带着些许的绮丽,其实即使作为大臣的妻女,一年到头能进到宫里的机会也是屈指可数,更遑论去宫中赴宴,是而同行的贵女们都小心翼翼的跟着女官的指引,窃窃私语着皇家的富贵威仪。
因着安父的关系,安娣和安欢的位置在女眷中还算靠前。安欢上次春猎未出得什么风头,这次更加精心打扮,莫说是她,其他得女眷们也是存着一样得心思,想着哪位王爷皇子的相中了她们,哪怕是朝中重臣的公子呢,也是一步登天了。
在这种情况下,安娣的装扮就显得过于日常了,反而有些格格不入。
她才一落座,便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寻过去才发现,是谢行年。
安娣也不意外,谢行年是除了太子之外最重视的皇子,这种场合由他负责,意料之中。自她中毒之后,谢行年今日送补品,明日送药材,安娣均未理会,一概退回。
谢行年也不恼火,亦不死心,还是一如既往的送。
“姐姐,宁王似乎一直看着你呢。”安欢试探道。
安娣装傻充楞:“是么?”
安欢见安娣不愿提,亦不再问,端坐着,打着内心的小算盘。
不一会儿,皇上和皇后相携而来,反而是这次宴会的主角,北国的使团迟迟未出现。
谢行年正准备打发人去看看,却见一女子穿着凤冠霞帔而来,后面是北国的使者们,人群一阵骚动。
诺敏不适应嫁衣的繁琐,行了一个北国的礼,道:“参见大行国皇帝陛下。”
皇帝叫她起来回话,皇后见她神情坦荡,忍不住问道:“听闻诺敏公主素来喜爱大行国的服侍,只是这嫁衣,是女子出嫁所穿,诺敏公主此举是何用意呢?”
“回皇后娘娘,诺敏知道这是大行的嫁衣,特意穿上前来觐见。”
“哦?”皇上和大行国国主确实有联姻之意,但尚未挑明,且也未选好人选,诺敏此举无异于御驾前逼婚。
底下又是一片哗然,就连安娣也愣住了,北国人素来直来直去,民风开放,但也没见过如此奇女子,当真叫人大开眼界。
“不知诺敏公主这嫁衣为谁而穿呢?”皇上沉吟片刻问道。
联姻这事儿不好办,北国国主老来得女,十分宠爱这个女儿,即使联姻,也要求男子要随诺敏回北国。这样一来,他看重得王爷皇子是不能去得,但是不受宠得皇子,又怕诺敏不肯,故而想听过诺敏的想法再做打算。
诺敏一步一步慢慢的朝女眷的位置走去,在场人的目光都随着红色嫁衣的女子移动着。
只见她不紧不慢的走到安娣的面前站定,投手指向安娣。
安娣的脑子一下子变成了一团乱麻,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整人的新花样儿么?
安娣站起身来施礼道:“公主莫开玩笑。”
皇上也哈哈大笑道:“公主可真会玩笑,两个女子怎可成婚。”
诺敏徐徐道:“皇帝陛下,我要嫁的不是她,是她的兄长,安邦。”
哥哥?安娣瞪大眼睛下意识的去找自己的父亲,隔着老远,她都能看到一向老谋深算的父亲身子僵住了,随后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