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看了她半晌，后知后觉问：“不会写字？”
“……”
花祈嘴唇微颤，无法反驳，气愤地用手包着铅笔，照葫芦画瓢地模仿起之前看到的字写下自己的答案。
写出来的字跟鬼画符似的，尤其是在林默的字迹衬托下，简直惨不忍睹。
花祈没脸看自己的字，趴在课本上不让林默看。
林默扯了一下课本没有扯动，安慰道：“虽然字写得……嗯，但是答案是正确的。”
花祈一点也不开心，对了又怎么样，她字写得不好看。
“好了，我教你写。”
花祈抬头看他：“我也可以写出舅舅这么好看的字吗？”
“当然可以。”
有了林默这句话，花祈立马就振作了起来，握着铅笔坐直了身板等林默教她。
林默走到花祈身后，掰开她的手，自己拿着铅笔给她示范：“笔是这样拿的。”
外面的阳光慢慢移进屋子里，桌角上出现了一抹阳光，像是好奇地在看着他们。
有了一对一的教师，不到两天，花祈就把算术吃透了，不过字迹还是一言难尽。
今天花祈和往常一样从溪边回来，却听到林默屋子里的吵架声。
“你一直不答应我就是想把学位给那个赔钱货？！”
“这里的书也是你买给她的吧！一直待在屋子里不出来，是笔试就是在偷偷教她！好让她去上学是不是！”
花祈从来没有见到林婉这么和林默说话，听到她气急败坏的声音拔腿就往屋子里跑，她担心林婉会动手打林默——林婉在她记忆里无时无刻都在打人。
林婉听到声音转头看到花祈，立马把气都撒在她身上。
她直接拿起手边的课本砸向花祈：“赔钱货！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花祈眼睛紧紧盯着林默看，没有注意到飞来的课本，一下子就被砸到了额头。
她捂着额头，很痛，但是，还好林默没有事。
林婉的行为一下子就激怒了林默，他将花祈护在身后，声音里是遮掩不了的怒火：“她也是你孩子！”
他是真的没想到林婉会这么不把花祈当人看，之前不过是看在她是自己姐姐的份上才没有和她正面起冲突。
林婉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她怒不可遏：“那是她活该！”
林默不想再听她说什么，拉着花祈往外走。
林婉还在他们身后破口大骂，活脱脱一个泼妇。
一直走到了村口林默才停下，他突然松开花祈的手往回走。
花祈害怕放下了捂着额头的手，两只手牢牢抱住林默的小臂。
林默低头就看到花祈要哭不哭的模样，明明之前被打被骂都没有哭。
“我去买个创可贴。”
林默的身后是一家小卖部，也是村里唯一的一家小卖部。
花祈松开了抱着他的手，不过改为两只手抓着林默的手。
林默无奈，带着她去了小卖部。
花祈的额头破皮了，出了一点血，从家里走到这里早就干了，根本用不上创可贴。
但她没有拒绝林默给她贴，看着林默指节分明的手指，心里更加坚定了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的决心，无论是为了原来的花祈，还是为了她自己。
林默突然问：“花祈，你想跟我走吗?”
花祈点头，当然想了，所以她会更加努力的。
林默朝他伸出右手：“那我们走吧。”
“啊？”花祈愣了一下，“去哪？”
“去舅舅生活的地方。”
花祈结结巴巴：“现、现在？”
“对，现在。”
“那房间的东西怎么办？”
“不要了。”
都是一些平常的东西，不要也罢。
林默都这么说了，花祈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把自己小了许多的手放到了林默手上。
村里距离镇有一阵距离，走过去估计够呛，林默见到不远处有一人驾着牛车，便上前和他交谈。
老人看了花祈一眼，收下林默给的钱让他们上车。
牛车一走一颠簸，花祈被又一个颠簸颠得差点滚下去，被林默手疾眼快地拉了回来。
花祈一点也不害怕，还哈哈大笑起来。
“好玩吗？”
花祈点头；“好玩。”
花祈没有离开过村子，也没有坐过牛车，觉得十分新奇。
当然，她开心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可以离开这里，可以和她喜欢的舅舅一起去城里。
这股新鲜劲一直到花祈下了车还意犹未尽，吃过午饭后两人继续赶路，争取能在天黑之前到城里。
镇里人比村里人多了很多，还有很多花祈不曾见过的新奇玩意，每看到一件没见过的东西都想停下来研究一番。
不过也只是想想，两人接着到了火车站。
长条的铁皮箱一节接着一节，最前面的火车头还冒着黑色的烟，人群几乎是涌上去的。
花祈被林默牵着不免有些害怕，小小的身体在人群里什么也看不见。
林默感受到手里牵着的小手握得更加用力，突然停下，把花祈抱了起来。
花祈坐在林默臂弯里有些懵，手自觉地圈上他的脖子。
“还怕吗？”
花祈看向林默离得很近的脸，下意识地摇头。
直到进了火车林默都没有把花祈放下，花祈也想一直被抱着，但是她不想累着舅舅，便道：“舅舅，放我下来吧。”
“怎么了？不想被我抱？”
“不是，我很重的。”
林默听到她说自己重，毫不客气笑出了声：“你才几斤几两。”
花祈鼓着脸：“就会欺负我小。”
火车突然启动，林默后退了两步，花祈则被吓得抱紧了他的脖子。
等火车稳定了一些，林默换了个靠窗的位置才把花祈放下。
“难受跟我说。”
花祈点头，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有的人身上挂满了腊肉，有的人手里牵着一个小孩，怀里还抱着一个，但是无一例外都神色疲惫。
也只有花祈还有心情四处张望，不过也只是一会儿的事。
没一会儿花祈就觉得头晕，不舒服地趴在窗边不动了。
火车到了站的时候，林默刚想去牵花祈就发现她一动不动的，一直以为她是在看外面的林默才察觉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