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吃一个星期的鸡蛋。
宋春梅心疼的在滴血,每每看她吃着鸡蛋的时候,眉头皱的像个老太太。
她吃的越高兴,宋春梅就越是生气,她就越是开心。
家里一共就六只鸡,一只公鸡,五只母鸡。
有两只是奶奶养的。
下的蛋几乎都被宋春梅捡了去。
笼子里的野鸡是父亲在山上抓的好看但是公的。
那五只母鸡也不是天天下蛋,小军也是偶尔吃一个,其它的宋春梅会攒起来,拿到集市上去卖。
她一连吃了几天的鸡蛋,小军也跟着吃,她攒的那点鸡蛋很快就吃光了。
吃上瘾的小军每天都叫嚷着吃鸡蛋。
弄的宋春梅恼火的不行,天天在心里骂她是个败家精。
宋春梅把鸡蛋偷偷的买回来,然后藏起来,专门留给小军吃。
这些她都知道,她的伤早就养好了。
吃鸡蛋也是想让宋春梅不痛快而已。
其实她并不喜欢吃鸡蛋。
今天早上,奶奶去地里锄草。
宋春梅看她完全好了,又开始给她安排活了。
她们一家三口换下来的衣服,泡在盆里。让她洗。
洗完了还要让她去放羊。
从她六岁开始,烧火做饭,洗衣放羊都是她的活。
她以前就是家里免费的长工加保姆。
她重生回来,就不可能再过以前的日子。
她现在还要住在这里,暂时还不能跟她撕破脸。
但并不意味着,宋春梅可以随意使唤她。她要让宋春梅吃吃苦头,让她知道使唤自己是有代价的。
宋春梅吩咐完就跟父亲去地里干活了。
她来到井边,看到那一盆脏衣服。
狡诈的笑容爬上她好看的面颊。
盆里有宋春梅新买的一件的确良的粉白格子短袖。
平时洗衣服她都是先洗浅色的,再洗深色的。
现在她把所有衣服都混在一起,去奶奶房里找出姑姑在过年时,给奶奶买的一条藏青色的裤子,还没洗。
也放在了盆里。这条裤子掉色严重。
放上洗衣粉泡了一会,整个盆里的水变成了黑色。
那件的确良短袖也变成了奇怪的颜色。
她光着脚在大盆里踩了踩。
然后拿出来清洗晾晒。
一盆衣服,除了奶奶的裤子没有变色,其它衣服染上的颜色惨不忍睹。
她能想象宋春梅回来看到这些衣服的表情。
她的心情就好的不得了。
她背了一个背篓带了一把砍刀,牵着羊到了后山。
拴在一棵树下。
羊儿低头吃草,她打算去山里找木耳,菌菇一类的山货。
这些东西可以卖钱。
宋春梅已经决定让她出去打工赚钱了。所以,不会再给她交下半学期的学费。
她要想念书,就必须自己想办法赚钱。
她往山的深处走,外面即便有也早就被村民们采光了。
山里危险,一般进来的人不多。
越往里走越能找到这些菌类。
上一世她经常在山里放羊,她对这里比较熟悉。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木耳菌菇。
她发现一根死了的榆树,上面长满了黑色的木耳。
她灵机一动,如果多找一些这种菌木带回家,每天给它浇水保持湿度。
它就会生长。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经常进山去找了。
在家就可以采摘直接拿去卖了。
赚到了钱就可以做一些小生意。赚取更多的钱。
这个时代人们都在厂里当工人,做个体生意的不太多。
创业很容易就能成功。
想到这些,张惠兰看到了希望,嘴角不由得露出微笑。
她在周边转了转,还发现了不少蘑菇。
她采了一些放进背篓里。
顺便还挖了一些野菜,小野葱野蒜之类的野菜。
“咔嚓”一声炸雷。
她抬头看天,刚刚还是晴空万里。
此时,天边黑云密布,要下雨了。
山里树多,打雷容易遭雷击。她一路小跑,尽量避开树多的地方。
她气喘吁吁的牵着两只羊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她知道这雨说下就下,慢一慢就会变成落汤鸡。
她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回到家时大雨倾盆而下,浑身湿了个透。
她把羊牵进羊圈。
她现在还跟奶奶住在一起,父亲跟宋春梅住在堂屋。
奶奶自己住在偏房,都在一个院子里,但不在一起吃饭。
奶奶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
都已经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
他们早就分家单过了,父亲是老大,奶奶住在父亲家里。
二叔住在村东头。
三叔不住在村子里,他是上门女婿住在邻村。
奶奶五十多岁,自己种着一亩地。
虽然辛苦,但活的自在。
奶奶是个要强的人,自己能动就不会拖累儿女。
一亩地一半种菜,一半种粮食。
种的菜自己吃不到多少,都不够俩儿媳妇嚯嚯的。
不是她们家没有,而是觉得自己如果不拿,被另一个人拿了,自己就吃亏了。
所以,即便种了菜,奶奶也吃不到几颗,她也无奈,但是没有办法。
儿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受苦的只有奶奶。
上一世,奶奶受的这些罪她并没放在心上,宋春梅时常在她面前说奶奶的不好。
说张惠兰刚出生的时候,奶奶见她是个女儿,还要把她送人。
说奶奶现在对她好,就是想老了让她照顾。
还说奶奶不喜欢她,对她的好都是假的。
潜移默化下她对奶奶满心的不喜,甚至到了讨厌的地步。
为了能得到宋春梅的认可与疼爱,她跟奶奶划清界限,拼尽全力的表现自己。
八月三十那天是阴天,天是出奇的热。
小军想吃西瓜,宋春梅舍不得钱买。
她知道婆婆地里种了西瓜,无奈天太热又怕半路下雨宋春梅不想去摘。
就怂恿张惠兰去摘。
张惠兰回去跟奶奶说想吃西瓜,奶奶二话不说带上斗笠就去地里了。
谁知道奶奶刚走没多久,天空电闪雷鸣,狂风骤起,罕见的下起了冰雹。
那日的冰雹下的异常凶猛,房顶都被砸了窟窿,地上的冰雹最大的有张惠兰的拳头大。
天晴之后,有人去地里干活,便发现了满头是血的奶奶趴在沟渠里,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让张惠兰愧疚许久,直到她死也没有原谅自己。
奶奶被父亲跟两个叔叔拉回了家,三天之后就被送下地了。
奶奶走后,两家人开始争夺奶奶的地,整天吵来吵去,后来村长给他们出了个主意,一家种一年轮流种,这才让他们消停下来。
这些事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
——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