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探薇灵嗅
小说：都市
作者：贝道尚
角色：夏冰晨 晨晨
简介：他天生嗅觉灵敏，本来以为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可是一次偶然的经历却让他重新发现了自己。这不是一种惩罚，而是上天的恩赐，他可以凭借这一天赋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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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欢，起来准备吃饭啦，都几点了还不起床，晚上不知道早点睡，白天又不知道早点起，唉……”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手里拿着一个塑料盆，边洗着里面的米边探头朝卧室里说道，也难怪她唠叨，时间都快到中午了，可屋里的人却还赖在床上没要起来的意思。
“哎呀，好了，妈，我起还不行吗？”屋里的男子不耐烦地回应道，身体却没挪动半分。
这是一个老式的居民楼，简单的两室一厅，里面的装修和布局充满了浓浓的上世纪九十年代风格。
“唉，你说你呀，都多大的人了，工作，工作吊儿郎当，对象，对象还没个着落。人家隔壁家的大伟，跟你一块玩到大的，现在人家都升到公司副总经理了，可是你呢？”妇女接着说道着，“工作不上心也就算了，你倒是给我们找个对象回来啊，养你这么大白养了。”
“知道啦！”床上的男子无可奈何地回应道，还是没有起床的动力。
他叫于见水，这个名字是他爸爸取的，“鱼见水则欢”，他爸爸后来这么解释这么名字的由来，所以他家里人和相熟的人会喊他欢欢，听起来像个女孩的小名一样。
于见水觉得他半生悲剧的根源全在于他的那只鼻子，对，你没听错，就是鼻子。
他从小嗅觉就异于常人，可他小时候自己却意识不到，他以为别的小朋友都和他一样，他能闻到的东西别人也一样能闻到。直到很久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其实与众不同，他像是长了一只狗鼻子。
这样一只鼻子从小给他带来了无数的烦恼，还在上小学那会，他们老师就曾向他爸妈反映过这孩子可能有多动症，因为他无法像其他孩子一样安安静静地学习，上课的时候老是喜欢探头探脑的，怎么管也管不住。
其实那是因为他可以闻到各种各样的味道，谁的书包里藏着块巧克力，哪个同学买了个新橡皮，哪个同学用了新的洗发水，哪个同学昨天没洗脚……
在一个熟悉的环境还好一点，一旦换个环境或环境里有什么新变化，他的嗅觉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捕捉其中的气味变化，跟强迫症一样，所以上课的时候他才会探头探脑地闻个不停，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父母和老师一直将他的小毛病当做多动症，为此于见水小时候没少挨打，慢慢地，他终于克服了这一“毛病”。为了少挨罚，他学会了强装注意力集中，可是那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探头探脑的小动作是少了，心思却一点也没有收回来。
他小时候跟他的父母说过自己可以闻到各自气味的事情，可被他爸妈当做不好好学习的借口打了一顿，以后就很少提这件事了，他的这一异禀也就没人知道。
因为上课很难集中注意力，他的学生时代一直都是成绩平平，后来只勉强考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
他大学所学的专业是环境工程，本来以为将来会投身环保领域什么的，可是毕业后什么对口的专业也找不到，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室内设计的工作，他平时的工作就是画各种图，是一个妥妥的画图狗。
说起对象，那更是一把辛酸泪，他现在不光是个处男，甚至连女生的手都没拉过。
他爸爸有一次单独找他聊天，很郑重地问他是不是个同性恋，搞得他哭笑不得，在得到他指天指地的发誓后，他爸爸这才放下心来，
于见水不光不是同性恋，说他是个好色之徒也不冤枉他，他看起某岛国的动作片来口水能流一地，说起岛国女星来也是如数家珍。可他对于异性的热爱也只限于隔着屏幕，因为隔着屏幕他闻不到气味。
谁能想到，一个男人对于异性的评价最重要的不在于她的长相，而在于她的气味！多年来于见水不是没有女人缘，他遇到过很多女孩，有些还很可爱，但每当他鼓起勇气靠近她们时，他都会被她们的气味所阻挡。
女孩子一般都是香喷喷的，于见水并不是不喜欢她们的味道，而是不喜欢她们散发的“气息”。
于见水对于气味的理解一直在深化，他已经从一开始单纯的对气味的感觉，延伸到了对其背后的“气息”的感觉。“气息”对于于见水来说，是一种超越气味的感觉，一种类似于第六感的东西。
普通人可以通过苹果的气味判断这个苹果是不是新鲜，而对于于见水，他不光能闻到苹果的气味，他还能透过气味感受到苹果的内在气质：它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生长的，它吸收了多少阳光，它是不是一只甜苹果，它被摘下来多长时间了……总而言之，他能透过气味发现它到底是不是一只真正的好苹果。
对于女人也一样，有的女孩虽然长得很可爱，她的香水也很有品味，可是于见水却能闻到这种表象背后的东西：这个姑娘的可爱是装出来的，她的内心其实极其小气且嫉妒，这种气味背后的“气息”才是这个女孩的真正本质，而她的气息并不好闻。说一句猥琐的话，一个女孩从他面前经过，他只要动动鼻子，连她是不是处女都闻得出来……
一直以来，于见水觉得自己对于气味的敏感是老天对他的一种惩罚，这种异能让他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它干扰了自己的学习，干扰了自己的工作，而眼前，这该死的鼻子让他连女朋友都找不到，他注定要断子绝孙了！
但上天似乎没有赶尽杀绝，这世界上有一个人能解救他……
“王阿姨！”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孩的声音，这声音如同冬日里的一桶冰水浇在于见水头上，让他浑身打了个机灵。
“哎呀，是晨晨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于见水听到门外于他妈打开大门，惊喜地喊道。
“我昨天刚到家，今天有空顺便看看您和于叔叔，我给你们带了一些北京特产。”
“哎呀，晨晨你回来好啦，我昨天还问你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不过你来看叔叔阿姨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呀，这孩子总是这么懂事。”于妈喜笑颜开地说道。
“应该的哎呀，唉，欢欢呢？”女孩问道。
“不要提他了，到现在都没起床呢。欢欢，快出来，晨晨回来了。”于妈冲着于见水的房间大声说道。
于见水都后悔死了，早知道她要来，自己早就起床梳洗打扮了，哪能搞到现在这么狼狈，这下要在女神面前丢人了。但既然人家已经在门外了，自己总不能装睡，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出了卧室。
于见水刚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噗嗤”地一声就笑了出来。
也难怪，此时的于见水穿着一身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跟个鸡窝似的，胡子也没来得及刮，穿得再破一点，说他是个流浪汉一点违和感也没有。
于妈见他这个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哎呀，我就说你早点起床嘛，你起来以后先收拾一下，就这样见人成什么样子的嘛，哎呀，真是的。晨晨，你不要笑话他。”
女孩的笑声还没停，只好强自忍住道：“不会阿姨，我跟他一块长大，笑什么啊。”
于见水手足无措，只好用手挠了挠头道：“你……你回来了？”
女孩叫夏冰晨，可能是老天留给于见水唯一延续基因的机会，因为她是于见水生平所遇到的，唯一的一个“好闻”的女孩。
夏冰晨的父母与于见水的父母一样都是中学老师，他们是共事半辈子的老同事，以前单位分的集资楼也在同一个单元里。因为父母的关系，于见水和夏冰晨从小一块长大，算是青梅竹马。
于见水第一次见到夏冰晨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她，尽管那会他还穿着开裆裤，因为他喜欢她的气味。和她的名字一样，她的气味清新而纯净，更为难得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气味也没有掺杂任何杂质，总是那么让人沉迷。
可是于见水却辜负了老天留给他的唯一机会，因为在他的眼里，现在的夏冰晨几乎高不可攀。
夏冰晨从小就是周围家长眼里的“别人家的孩子”，读书很厉害不说，人还长得越来越漂亮，性格更是人见人爱，典型的人类优质女孩。
小时候于妈就经常对于见水说，你长大如果能娶到晨晨这样的女孩，老妈这辈子就算没白养活你。这话从于见水小学一直说到他上初中，可是他上高中后这种话就越来越不常说了，因为后来恐怕连她也觉得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配不上人家夏冰晨。
夏冰晨读高中的时候，每次考试都没有出过年级前三，是老师与同学们心中的天之骄子。那时候高中考试座位的的排号是按上一次考试的排名来定的，夏冰晨每次考试都是坐在第一个教室的最前面，而于见水，考得最好的时候离夏冰晨也得隔着四五个教室。
不负众望，夏冰晨高考那年勇夺嘉市的理科状元，国家顶尖大学的大门向她敞开，夏冰晨毫无悬念地考进了京大。然而，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她没有报考理所应当的金融、计算机等热门专业，而是报考了一个冷门中的冷门专业——考古。
除了她的父母，几乎所有人都不理解她的这一决定，老师们更是多次登门劝她，说她报考这个专业的话这么好的成绩就浪费了一类的话，可是夏冰晨却说那是她的兴趣所在，决然地报考了考古专业，一度让很多人大感遗憾。
进入京大后，夏冰晨还是一如既往地优秀，大学毕业后顺利被保研本校，今年正好读到研一。
这样一个女孩，尽管她是唯一一个拥有自己喜欢的气味的女孩，可是于见水对她现在只有仰慕的份，偶尔有什么非分的想法他都会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不是变成了只癞蛤蟆。
于见水看着半年未见的夏冰晨痴痴发呆，京大的熏陶，让她多了一份知性和成熟，显得愈发温婉动人。
于妈看出了儿子的窘迫，虽然好气，但到底还是亲妈，忙为他解围：“晨晨回来看把你高兴的，连脸都忘了洗了，快去洗把脸再来聊天。”说着端着刚洗的水果到夏冰晨面前，陪着她聊了起来。
于见水忙转身去了洗手间，经过夏冰晨面前时趁机猛吸了几口气，还好，她还是个处女，应该还没交男朋友。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机会了，可是下意识里他还是不愿意看到她名花有主。
洗漱完毕，又换了件衣服，于见水这才过来坐到夏冰晨旁边，问道：“晨晨，你们不是还没放假吗，你怎么有空回家了？”虽然眼前是他的女神，可是他们从小一块长大，所以和她说气话来，于见水倒是不怎么拘束。
“哦，是我们老师组织了一个田野考察，就在咱们嘉市附近，我跟老师请了假回家看看。”
“田野考察？咱们嘉市附近也有古墓吗？”于见水问道。
夏冰晨又是一笑，道：“谁跟你说考古就一定是挖古墓了？”
于见水一窘，问道：“不挖古墓，那你们考察什么？”
其实自从夏冰晨学习考古专业后，于见水也在有意无意中学习了很多关于历史和考古方面的知识，他倒不是也对这些感兴趣，而是想增加一些与夏冰晨的共同语言。他老想着哪天和她聊天的时候，自己自学的考古知识能给夏冰晨一个惊喜，可没想到今天第一次展示就出了个小洋相。
“考古涵盖的范围可广泛了，所有古代人类活动的遗留的痕迹都是考古的研究范围，古墓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夏冰晨耐心地解释道，“像我们这次的田野考察，就是准备研究四五千年前嘉市的古人类活动遗迹。”
“啊？咱们都嘉市有四五千年的历史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夏冰晨笑道，“有人类活动和人类文明史不是一回事，咱们嘉市的建城史才一千五百多年。”
听着俩人的对话，于妈有点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这个傻儿子什么时候能开点窍啊，这不是越聊越露怯吗？想到这，于妈忙道：“晨晨啊，你还别说，欢欢对考古也很有兴趣的，你等着啊。”说着进了于见水卧室，不一会就拿着几本书出来， “看看，欢欢订的杂志。”
夏冰晨接过来一看，欣喜地道：“哇，是《考古学报》，还有《考古》，欢欢，你也喜欢看这些，看得还蛮专业的嘛！”
于见水简直窘迫得要死，看考古方面的东西本来只是为了和夏冰晨保持某种联系，就是一种执念，可是今天他妈直截了当地就抖了出来，就他心里面的那点小九九，夏冰晨这么聪明能看不出来吗？真正让于见水窘迫的是，自己与夏冰晨之间差距悬殊，一种癞蛤蟆的气息顿时又涌了上来。
于见水吞吞吐吐地道：“是……是啊，我对考古也挺感兴趣的，中央十套的《探索发现》考古专辑，我经常看……”
“哈哈哈……”夏冰晨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得于见水愈发不知所措。
看着儿子的窘态，于妈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只好亲自出手，道：“晨晨啊，欢欢既然也喜欢这个，正好你们在咱们这里考古，你带着欢欢去你们考察的地方看一下好不好，让他也见识一下嘛。”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儿子那点心思她哪能看不出来，不过看他那个样子，等得自己变成木乃伊也靠近不了夏冰晨一步，只好亲自出马给他们创造一个待在一起的机会。
虽然知道自己儿子是完全配不上夏冰晨，可是于妈也没有完全死心，多让他们接触一点总是好的，万里还有个一呢，要是两人成了……想着想着，于妈脸上露出了蜜汁般的微笑。
“可以啊，你有空的话我明天带你去，正好我明天去现场。”夏冰晨笑着说道。
“不会给你添麻烦吧，我连考古证都没有，能去现场吗？”
“哈哈，考古证……你懂得还挺多，我们的现场刚做完普查，还在试发掘阶段，我们还雇了很多民工帮我们挖土呢，你参观一下没问题。”夏冰晨道。
“哦，好啊！那……那我明天跟你去看一下。”于见水满心欢喜地道，考古什么的他才不感兴趣呢，他是真的很喜欢和夏冰晨待在一起，哪怕呼吸带着她的气味的空气都是一种享受。
“好啦，晨晨啊，你中午留下来吃饭，我再给你们多做几个菜。”于妈不失时机地道。
“不了，阿姨，我回去吃，我妈已经做好了。”夏冰晨说着起身便要走。
“那下次，下次一定要在阿姨家吃饭。”于妈追到门口有些恋恋不舍地道。
“嗯，好的，阿姨，下次一定。”
看到夏冰晨走后，于妈回头白了儿子一眼，道：“你个臭小子，不争气啊，这么好的姑娘在眼前你也把握不住，也不知道晨晨将来会便宜了哪个婆婆。”
“便宜了……婆婆？”于见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