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你……你说他不能惹？你……你可知他的身份，是……是哪家王公贵族的公子？”
“不知，我们只能大概看出身份高低，却不知具体情况，据说陛下有旨，诸学子在书院内不得泄露身世，以防攀比，连来书院的轿撵都是最为普通的，不得使用府上专用的轿撵。”
“哦，酱紫啊。”
若水心道，皇帝老儿这是预防拉帮结派从娃娃抓起啊，不过搞这些花架子有啥用，真有心思的，一查便知，也就瞒得住她们这些下人。
“对了，刚刚你为何说，要谢琏公子？他可是罚你站到天黑哪！”
若水轻笑，“他……他若不罚我，我……我下场会怎样？”
秋儿略一思量，“他当时若不罚你，待他走后，那刘掌事会带人继续欺辱你。难道，他在帮你？不对啊，以琏公子的身份，直接叫他们不许欺辱你便好，何必又要罚你？”
“他若护我，也……也仅护的了我一时，待他走后，那……那帮人心生不忿，到时反而……而变本加厉。他罚我，才……才能顺了掌事的心意，才……才有可能暂时放过我。”
秋儿眨了眨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换上无比佩服的表情，“若水，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宫斗剧里都……都这么演的啊！”
“啊？何为宫斗剧？”
“额，茶……茶馆里说书的书名。”
“啊？有么？……”
若水运气不差，刘掌事还真就没来找她麻烦，倒不是因为已经歇了心思，而是被院中一件大事给缠住了。
此时，她正忙着操办下午的助教选拔考试。
原来，这院中的算学，皆由院长大人亲授，可院长年迈，有些力不从心，于是拟在院中公开选拔助教一名，凡院中人员均可参与选拔，选拔时间就是今日午后。
若水得知后，喜笑颜开，哈！这下她终于不用刷马桶了。
若水前世不好好学习，不过是和父母赌气对着干罢了，实际她极为聪颖，尤其数学方面更是颇有天赋。
记得小学时候，老师还觉得她是个好苗子，想让她参加奥数竞赛班。
为此事，妈妈还答应带她去游乐场作为奖励，没想到最后却放了她鸽子，自那以后，奥数竞赛班她就再也没去过。
往事已为云烟，如今自然是拿下助教一职要紧。
午后，若水来到学堂时，只见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最里面的是诸位学子，外围是围观的下人。
若水刚想要挤进去，就被刘掌事眼尖叫住，“若水！你在这里偷什么懒，快去给我回去干活！”
“我……我来应聘助教。”
刘掌事那声大喝，已经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待若水此言一出，立时引起哄堂大笑。
连最里面的夫子和学子们都被这哄笑声吸引了过来。
院长这才注意到外面的若水，“外面何事？”
若水不顾众人目光，挤了进去，躬身施礼，满满自信道，“院长大人，我……我来应聘助教。”
这回连里面的众学子们都哄笑不止，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看来这不光是个结巴啊，还是个傻子，哈哈哈哈。”
“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不过跑错地方了吧，这要是去翠红楼调教调教，或许能混个花魁。”
“哎哎，我有印象了，她就是茅厕里刷便盒的嘛，我昨日还见过她，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来这里捣乱。”
“我说呢，怎么闻着有股子臭味，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这种口出狂言的贱奴，就该打上五十大板，再赶出书院去。”
院长听了这些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毕竟是自己带进书院的人，如今做出此等逾矩之事，他脸上也挂不住。
“若水，不得胡闹，下去！”院长呵斥道。
“院长大人，不……不是说书院中人皆……皆可参与吗？我……我不算书院中人？”
“你！你一个女儿家，怎好抛头露面？况且你以为选拔助教是个儿戏吗？”院长被气得不轻，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此时，只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众学子中间传来，声音好似破晓的晨光，温润和煦，“哈哈哈哈，院长大人，无妨无妨，先太后不也曾鼓励天下女子多读书多做事吗？”
“四公子说的是，是老夫迂腐了。”院长大人竟对此子颇为客气。
“我倒觉得此女虽为下人，但是一身胆色过人，不卑不亢，桀骜自信，莫不如给个机会让她见识一下？”
此话一出，众人倒是吃惊不小，不过却并未多言，反而纷纷闭了嘴。
若水看向四公子，只见他衣着华贵，生的亦是丰神俊朗，料想这四公子的身份怕不简单。
院长见四公子都如此说，便也不再纠结。
“既如此，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开始吧。”
话音落下，应聘者一一落座，不成想，与若水一同应聘的，只有四名学子。
若水十分诧异，再一细想，旋即也就释然了。
这里的公子哥要么地位不凡，根本看不上助教这个职务，要么就纨绔不堪，真要下场比拼，还不够丢人现眼的。所以，来应聘的自然寥寥。
院长大人高声宣布了考试规则，应聘考题共三道，采用抢答的形式，得分多者胜。第一题，10分，第二题，10分，第三题，20分。若有平局则加试。
“各位听好了，这第一题，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
简单，鸡兔同笼嘛，小学水准，若水略一思索便答到，“兔……兔……”
这时，旁边一位公子抢答到，“兔十二只，鸡二十三只。”
四周哄笑声又起。
“兔兔兔……哈哈哈……”
“结巴如何抢答，笑死我了。”
院长大人面露怒意，大喝道，“安静！如若不能保证考场肃静，诸位还请散去！”
众人这才重新安静下来。
院长转过身来，“刘公子积10分”。
若水自然懊恼，但很快平复了心情，胜负还未可知。
院长又继续道，“第二题，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这是一道考察计算能力的题目，已需要用到方程，若水立刻也随众学子们一起在纸上计算起来，不一会儿已有答案。
若水抬头环顾四周，发现其余四人仍在埋头苦算，再一细看，才发现这个时代仍然没有采用阿拉伯数字来计数，故而书写起来十分不便。
“你们看，她定是不会做，开始偷看了…”
“嘘！我刚听闻这女子原来是院长大人带进来的。”
“难怪…”
虽然众人只敢低声议论，可是这声音还是传入了院长的耳朵。
“若水，不得四处乱看！”
若水自然也听见了非议声，她也不介意，因为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渣渣。
“院长大人，第……第三日相逢，大鼠打洞……洞三尺又十七分之八，小鼠打洞……洞一尺又十七分之九。”
其余人等闻言，也不知答案对错，纷纷露出怀疑目光，她莫不是信口胡说？
只有院长大人露出了惊讶和赞许的目光。
这时，又有个学子算了出来，“我算的和姑娘一样。”
众人这才倒吸一口冷气，这说话的是周公子，周公子不过是举人之子，但正因其计算速度超群，才被院长大人破格留在书院，如今却不及这位姑娘快？
“乔若水积10分。”
“她能比周公子还快？”
“居然蒙对了？最后不会她赢了吧？”
“怎么可能？最后一题才是关键！”
院长又道“最后一题，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众学子闻言，皆停止了议论，四周一片寂静，因为，这道题很难，很多人甚至丝毫没有头绪。
只有若水，在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后，她，居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