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徐庄亦说完胡知这才知道是旁边的青年救了他,当下对端木文意致了谢,又觉得自己一路是个累赘拖累了弟弟。
徐庄亦当下好好“训斥”了一番哥哥,哥哥这才解开心结不再揪着。
“我派最近举行收徒试炼,若二位暂时无处可去不若来参加一二,可好?”端木文意抛出橄榄枝势要把这位徐修士弄到师门不可。
哥弟二人对望一眼,还是徐庄亦率先开口:“可我兄长身体孱弱,应该过不了试炼,我也不想和他分开。”
早就想好对措的文意微微一笑,道:“这个你放宽心,门派山下有小镇,令兄可以安顿在那里,每个月有半日下山探亲。”
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胡徐二人随着端木文意回了陵屾宫。
云间穿行,耳旁刮风,底下是万丈下空,峰峦层叠,青山绿意。
第一次站在剑上飞行的两兄弟很是新奇,尤其是胡知,一脸兴奋激动,稚气未脱的面孔上溢满欢喜雀跃。
反观徐庄亦倒是稳重许多,绷紧小脸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小大人一只。
众人结论。
前方隐约可见几座高峰矗立冲天,流云飞彩,飞流云瀑,美不胜收。
众人御剑而下,停在一个小镇上先安顿好未来小师弟的堂哥。
徐庄亦和哥哥在一边交代一些事情,陵屾宫几人在一旁等着他们。
“哥哥,我要走了。”徐庄亦拉着哥哥的手一脸不舍地和他道别,“你和胡博好好在这里在这里等我回来,知道吗?”
听他说得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胡知抬手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有胡博在我不会有事的。好好照顾自己,努力修习,以后还要带我御剑飞行。”
给不定心的少年制定下第一个小目标,这样才有更大的动力驱使前行,而不是被自己病唠的身躯束缚住。
他应有更大的抱负更高的追求,身为至亲的自己应当给予更多的鼓励给他。
哥哥说的确实也是事实,既然答应了人家要去,那就得好好修习才能不辜负人家的一片苦心。
双手轻轻拥住同样清瘦的小小身子,清清柔柔地响起尚未褪去稚嫩的声音:“哥哥,等我回来。”
松开手,抓起哥哥的手把端木文意给的一些银两和地契塞给他:“这是端木文意给的,哥哥你收着,这座小院子以后是属于我们的了。”
别过头视线往上看着茂叶间那双萌萌大眼,眨巴一下眼睛,你懂我意思吧?
“啾,”树上有鸟鸣叫,我懂你意思,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胡知看着这一人一妖背地里互动,有点可爱又怕被别人发现,于是催促他赶紧上路别耽误时辰。
御剑向上飞时,徐庄亦朝着胡知的方向大喊了一声:“哥哥要记得吃饱,不要饿肚子了。”
随后嗖嗖嗖几道剑影瞬间冲向天际逐渐消失在层云里不见踪迹。
留在原地的胡知眼里打转着泪花,强忍着不落下来,一根须须从树上伸下来把人卷起往树上一甩,“啾,”胡博抱着胡知荡起了秋千,两只大萌眼滴溜溜盯着胡知好似盯出朵花来。
好好的伤感气氛被破坏了,胡知哭笑不得地瞥了胡博一眼,别过头不去看这只傻萝卜。
这是两人第一次分开,不同于胡知那边有胡博开导伤心心情一扫而光,徐庄亦这边完全沉寂默不作声。
五人当中除了端木文意和他搭过话外,其余四人几乎没有同他说过话,除了那名吃了他炼制的丹药致过谢,剩余的路程几乎是在寡言中度过。
约摸半刻钟左右前方矗立的高峰映在眼里越来越清晰可见,一座恢宏大气的殿宇近在眼前。磅礴大气,雕栏玉彻,飞檐反宇,甚是气派。
几人落地收剑,纷纷和端木文意致别后各回各屋,独留下端木文意和徐庄亦二人站在广阔的青灰色石板铺成的广场上。
广场的正前方是前殿,上书“陵屾宫”,字体遒劲有力,气量无比。左边瀑布飞泻,水势浩大。右边则是群树遮掩中隐现的错落有致的别院,偶有人御剑出出入入。别院和广场相交处一棵参天巨树枝桠横生,树下有石桌石凳,应是给弟子们切磋功法后互相探讨交流用的,徐庄亦如是想。
正当徐庄亦浮想连连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呵呵呵,文意回来啦?”
徐庄亦循着声响追寻过去,一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笑眯眯朝着他们走来,顺手捋了把长须。
“拜见掌门师叔。”端木文意立马躬身行礼,一旁的徐庄亦见着也跟着行礼,只是没说话,毕竟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唤对方。
“呵呵,听说你带了一位炼丹师回来,想必就是此子了吧?”掌门十分慈爱温善,徐庄亦与他虽是第一次见面却觉得他人不坏。
文意微微侧身让掌门师叔得以看全徐庄亦全貌,十来岁的小孩,清瘦的身形,稚嫩的五官却十分清秀,带着一股少年人的朝气。
掌门师叔边打量边点点头赞叹:“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遂又转头对文意交代道,“待会儿带去内务门登记就行。”
“是。”回答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端木文意直愣愣带着新入门的弟子也就是自己以后的师弟——徐庄亦去了内务门进行弟子注册登记。
飘飘然跟着走的徐庄亦一脸茫然:这是进去了?那什么弟子试炼不做了吗?这也太那啥了吧。
终究还是憋不住问出口:“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我现在是?”
“内门弟子。”走在前面带路的端木文意及时替他解答,“我是第三十代弟子排行第三,以后唤我三师兄。”
正如他本人修的剑道一样,整个人如剑般内敛,老持稳重,进退有尺,若不是看他年纪也就十七八岁,徐庄亦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戴着假面具冒充年轻人了。
“三师兄好。”徐庄亦试着叫了一声看对方有什么反应,结果端木文意只是冷冰冰“嗯”了一声了事。
徐庄亦心想这人真是木头一个,先前唤自己为前辈时是迫于无奈说多了几句,如今跟着人回门派学习修炼,渐渐了解到他对所有人都是那般冷淡,不太好接近的样子。
但一转想别人什么样关自己何事,眼下应该好好修习炼丹报答人家才是,对了,还有少爷的药材也要抓紧时间收集了。
暗暗下定决心的徐庄亦跟着三师兄到了内务门登记了个人信息以及领取了身份牌回内门弟子房了。
独立的小院内有三个房间,一间厕房一间厨房以及卧房,徐庄亦看着这么好的待遇顿时愣住了,这,对自己也太好了吧?
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端木文意及时替他解惑:“炼丹需要极其安静的环境下才能心神合一集中精力,才可炼制出品阶越高的丹药品。”
难得见对方第二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徐庄亦饶有意味地盯着他瞧。
“有事去找大门的登记弟子,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知道自己被人盯着,端木文意毫不介意地掉头迈步走了。
人前脚一走徐庄亦后脚就进了门反手关上门打量了一圈房内,一应事物俱全,床榻,丝被,凳子,桌几,整齐干净,窗棂开着,门外一颗桂花树花开正浓,幽香四谧。
迅速脱掉鞋袜外衣一个起跳滚到床榻上,来来回回翻滚好几遍才肯停下来,伸手触摸丝被,入手凉滑舒适,徐庄亦忍不住在内心疯狂咆哮,激动得不能自已。
让胡博带着哥哥一起来这里好了,房间这么大,住三个人完全没问题,徐庄亦一个人傻愣愣在床上描绘未来的幸福生活憧憬,嘴巴裂到耳后根了,口水流了一被子。
外面天光微暗时,院门出传来咚咚咚敲门声,把白日做大梦睡过去的徐庄亦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连鞋子也没穿就去开了门。
“谁啊,”带着刚刚醒来的浓浓鼻音压着嗓子问。
入门弟子没到金丹之前都需要吃五谷,那晚见到他吃剩的鱼骨头散落在地上时,端木文意猜测他应该没有辟谷遂才过来喊人去膳堂用晚膳。
本以为勤快如他的端木文意料想人应当在研究新的丹方什么,结果没想到眼前的人一脸睡意朦胧的模样,竟睡了一大下午觉!
“去用膳。”说完立在门旁等着来人自行整理衣着随他去膳堂。
结果他刚说完就见徐庄亦光着脚丫子准备踏出门口。
内心深深叹了口气,端木文意选择及时出声提醒他:“正衣冠。”边说边把人推回门里。
一顿收拾后两人一同出了门往膳堂走去,一路上有好些人回头看他们一眼又匆匆往前跑了拉开距离。
睡饱了精神状态饱满的徐庄亦哪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小心思,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走得挺直的木头,这人太耿直了,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
到了膳堂,人山人海,连个占地的角都没有。
由于第一次来这里吃饭,徐庄亦被端木文意留在门口等他把饭打出来。
看着对方利用特权插队打出来的饭菜,徐庄亦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菜式丰盛品种多样。荤素搭配均衡,就和打菜的本人一样。
酥肉条入口酥脆不油腻,菜笋香脆有胃口,徐庄亦像饿死鬼投胎般刷刷几下一半饭菜扫光,把肚子填得半饱时抬起头鼓着两边腮帮子:“谢谢三师兄。”
端木文意看着对方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嘴,不知怎地明明已经到了金丹初阶的自己竟有点想尝尝味道。
用过晚膳两人分开各自回了别院。
临走前端木文意从宽袖出两本书递给他:“这是筑基丹方和风武大陆有名的药鼎,你看看。”
也没等徐庄亦说什么直接塞人手里掉头走了。
美滋滋拿着师兄挑选的丹书进了屋点了灯,先是懒懒散散地在丝被上滚了一圈这才起身去厨房烧了桶热水给自己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
待回到屋里时发觉一阵气流波动震荡,他用手指一戳,“啪”地一声从虚空中掉落两个东西。
“哥哥,胡博。”徐庄亦扶起哥哥抓起胡博往床上躺。
“咳咳,咳,你,咳。”白天刚刚分开的两人隔了几个时辰再次见到面难免有些激动,哥哥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连连被口水呛到。
徐庄亦伸手给他拍拍后背顺顺气,一边给胡博使眼神让他去吃自己打包回来的宵夜。
“啾,”拖着两条长须胡博先去填饱肚子。
“慢点说,来,先喝点水。”入夜深凉哥哥的老毛病又复发了,徐庄亦端过小碗递给哥哥喝下。
咕噜咕噜连喝了好几碗才止住咳,哥哥手背一抹嘴唇迫不及待地开口:“你在这里怎么样?习惯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三个问号连绵不绝甩过来,徐庄亦忍不住笑了出声:“你看,这么大的房子,我们三个住进来都觉得宽敞,哥哥觉得他们对我怎么样?”
没等哥哥继续回话徐庄亦拉着人坐到桌前让他和胡博一起吃食。
自己则是到一旁去看书,早点学会早点救哥哥。
温馨的画面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时,徐庄亦偷偷把另一床丝被收拾好塞到胡博体内让他带回小院盖着,临走前深深地望了哥哥一眼:“我会努力修习的,有什么事情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再三叮嘱哥哥直到对方点头答应了才让胡博带着人从原地消失回去。
看了大半夜的书人也有点困倦了,徐庄亦爬回床榻沉沉睡去了。
翌日日晒三竿,徐庄亦睡到自然醒。
洗漱完毕后去了膳堂用过早餐返回别院的路上。
“你听说没,听说掌门破例收了一个丹师,好像是文意师兄带回来的。”前方一个青灰色外衫的弟子嘴贴着另一人耳朵碎碎语。
“又是他带回来的?上次那个骗吃骗喝的假货才刚走不久现在又来一个?不是吧。”另一个回咬着他耳朵回。
“再这样下去,咱们陵屾宫都成了收留假货派了。”
“也不知道文意师兄脑子是怎么长得,修为一步千里,看人眼神真是一言难尽啊。”
“嘘,小声点,万一被人听到了又要内传了。”
另一人赞同性地点点头。
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漏传入后方被误认为“假货”的徐庄亦耳里,后者不动声色地打道回府换了身内门弟子服来到学堂里准备听课。
今日是哪位长老授课他其实并不知道,只好端坐在蒲团上无聊地等着。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清越悦耳的声音落在身侧。
徐庄亦正感无聊时有人找自己答了话。
作者有话直说:
端木文意:眼睛有点问题看人不太准。
徐庄亦:我帮帮他把名声搞好一点吧。
胡知:抱着弟弟送的丝被安然入睡。
胡博:跟着他果然吃香的喝辣的,好幸福。
掌门师叔:唉,这怕又是个假货吧,一点灵力也没有,怎么炼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