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在屋内打倒那几个看守时,院外墙头上,一个人影悄然缩下去。
接着,跨上拴在旁边树上的黑色大马,一下就窜了。
这人就是二流子。
马上还横着一人,是被浑身绑死的小菊。
马极壮,速度更近疯狂,分分钟就消失在远处的黑山老林中。
大牛打倒那些看守,第一时间就冲进刚才的屋里,屋里却空无一人。
“小菊……”
大牛狂喊一阵,没有任何回应。
他冲到院里,院里早无一人,满院子的桌翻凳倒,酒菜满地。
大牛突然想起来,二流子临走时,说他要去找医生的话,就觉得,那家伙一定还会回来。
大牛不再狂叫,而是悄悄找到一个旮旯,躲起来,等着,等着二流子回来。
大牛一直在旮旯里,大气不出一点的等着。
等了老长时间,也不见二流子回来。
抬头看看天上,日头已快到西山,大牛忽然觉得上当了,他断定二流子不会来了。
他又急了,他急的是,不仅二流子跑了,小萄也不见了!
大牛一拳擂在地上,骂自己一句“笨蛋!”
大牛跑出去,钻进一座就近的小山上,找到一处涯壁前,坐下来。
他长吁一口气,让自己放松,平静。
然后伸出左手,用拇指摁了一下无名指,时间不长,涯壁上出现一个显示屏。
大牛一声一声发出指令,随着一只雄鹰从屏幕飞出,从面前划过,屏幕上出现了一座座高山峻岭。
最后,雄鹰在一座高大险峻的虎头一样的大山上空盘旋。
但显示器上的影像,已在渐渐模糊。
大牛又下达了扫描王子出动指令,但却没有动静。
显示器的影像随之也越来越暗,越来越暗,直至消失。
一个提示音传出,“天色一黑,仿生扫描王无法继续工作。”
大牛四下看看,周围已经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虽然没有看见二流子的影子,但大牛确定,那家伙一定是上了那座山。
并且,大牛也基本确认,那座山,就是大名鼎鼎的虎头山。
虎头山,大牛虽没去过,但他以前多次听叔说过。
虎头山,地势险要不说,更因山上住着有名的“北匪帮”,而声名远扬。
据叔说,在这茫山山脉的大片深山老林中,有两个山匪帮派。
一个是北山帮,一个是南山帮。
北山帮就在虎头山上,离大牛放牛常转的那几座山,距离不是很远,约摸有五六十里地。
南山帮则远的多,在一二百里远的蛇妖山上。
在这附近,看都看不到的一座山。
虎头山具体的位置,大牛也不确定,因为他没去过。
但大体的方向,他还是清楚的。
就在向北偏西方向。
大牛顾不得想一些,直接向西北方向奔去。
哪怕今夜找不到虎头山,至少也能接近它,明天天亮才能更快速到达,才能早一点救出小菊。
一想到小菊,他就不能自己。
再想到那个尖嘴猴腮的二流子,和他流里流气的样子,大牛简直快要疯了。
他痛骂自己没能救回小菊来,更怕小菊受到更大的伤害。
望着这暗黑的夜,他的心都要碎了。
“小菊,我对不起……”
他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不顾一切地向西北那片茫茫大山里飞奔而去。
大牛冲呀冲,跑呀跑,也不知自己跑了多远,更不知道已经跑了多少里地。
但根据他白天从老爷爷所在的山洞,跑到二流子家的速度和时间,他估计,今夜已经跑了四五十里地了。
但他一点也没觉得累。
他打心底里感激、感谢、感恩长胡子爷爷。
要是没有他,不仅自己的命早没了。
更得不到这重生能量衣。
没有这重生能量衣,他哪来这用之不竭的力量啊!
大牛忽然停下了脚步。
前面一条大河,挡住了他的去路。
大河的对岸,是一座黑黝黝的眼不见顶的大山。
黑黑的暗夜里,河水发着碎白的光花,脚下近岸处,流水和缓。
但前面,河中心,水流湍急,哗哗直响。
大牛顾不得考虑什么,毫不犹豫地跃入河中,向对岸游去。
大牛放牛常转的那几座山里,也有几条河。
其中的一条,目测,比眼前的这条河,还宽,水流更急。
但却是大牛,和他放的那群牛,在夏天里嘻戏的好去处。
游泳,潜水,捞鱼摸虾,大牛无所不能。
所以,面对眼前的河流,大牛毫无惧意,一头就扎了下去。
只是,大牛并不知道,重生能量衣,有个最致命的弱点,就是遇水失能。
虽然身上干爽后,会自动恢复。
刚下水的时候,其实大牛还没啥感觉。
但等人到了河中央的时候,大牛忽然觉得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并觉得,力气也在一点点消失。
大牛奋力游着。
就在接近大河岸边十几米远的地方,他觉得,已经精疲力竭了。
离河岸就十几米远了,他却觉得自己已经游不动了。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一点东西了。
一想到此,肚子也开始“咕咕”乱叫。
当然,他不知道,能量衣遇水失能,已经无法给他补充能量了。
大牛咬紧牙关,命令自己,坚持,一定坚持啊!
如果就此被流水冲走,命丢了不说,小菊怎么办?谁去救她?
坚持啊!
一个浪头袭来,大牛沉下水去。
人也随之被往河下游冲去。
大牛下意识地想道:坏了!就要死了……
挣扎中的人,手还在胡乱抓着,恍惚中,大牛抓住了岸边倒在河水里的一棵大树的枝子。
大牛拽住树枝子,让自己稍微歇一下,然后,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一点点拉着树枝,爬上了岸。
大牛艰难地、费力地扒下了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
大牛无意中,一下摸到了衣服里面一样东西。
他欣喜若狂,这一激动,身上好像添了点力气。
他摸到了那个油纸包。
大牛抖着手,把油纸包摸出来,解开紧紧扎死的线绳,一合火柴露了出来。
这是从他第一天,上山跟叔在山上放牛,叔教给他的,荒野求生的必备物品。
无论什么时候,身上这个火柴油纸包,必带。
这些年来,他这个油纸包,从没离开过他,虽说也从没用到过。
他都快把它忘了。
大牛艰难地往高处爬去。
饥肠辘辘的大牛,不仅饿了,还感觉有些冷了。
初夏夜间的山里,河水还是有点凉。
他找到了火柴,他想生堆火,一来暖和一下,二来他想弄点吃的。
他知道,这河岸边的柴火湿气大,想生火也点不着。
令他意外的是,忽然之间,他觉得身上有些许力气了。
他并不知道,这是他身上的湿衣去了,身体开始干爽,能量衣又开始起作用了。
只是,太微弱太缓慢了。
这肯定得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这就够了!
他可以活动一点点了。
他从一块石头底下,划拉了一把干草树叶。
小心翼翼地去划火柴。
一根,两根……火柴放置太久,划不着。
划到第十一根的时候,着了!
他点燃了柴火。
他又划拉了一些乱枝条,放火堆上。
着起来了。
大牛一下觉得舒服多了。
并且,他感觉他可以站起来了,可以走动了。
此时的大牛,头脑已开始清醒,只是觉得浑身无力,饥饿感也愈发强烈。
脑海里就浮现出,二流子院子里那满地的酒菜。
可惜,远水不解近渴,也后悔当时没捎上一些。
也有些困意了。
他极力撑着,先烧干衣服,不然这赤身裸体的,天亮后,太过难看。
二是必须找点能吃的东西。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罢,就在此时,他听到头顶的树上,扑愣愣,几只夜鸟飞走了。
这时他着起的火光,惊吓到它们了。
希望瞬间就有了。
他在地上,摸了几块趁手的小石头,站起来,扶着树,离开火堆,到稍远点的树底下。
借着天光,他仔细的观察高高的树梢上面。
大牛是个牛倌,放牛用到的工具有两种。
一种,就是所有放牛人都要用到的,鞭子。
还有一种,便是野外遍地是的小石块。
有些不听话的牛,远离放牛人,偷吃人家的庄稼,鞭子去抽,够不到。
这就是所谓的鞭长莫及了,此时,小石块的威力就来了。
石块扔过去,打准了,打到想打的地方,比如牛角,牛最敏感的痛处。
牛立马就不敢捣蛋偷吃了。
所以,有“十个牛倌九准星”的说法。
大牛叔就是个扔石头的高手,这是天长日久练出来的。
大牛当然也被叔严格的训练了出来。
最苦的时候,叔一天给大牛堆起二百块小石头,要他瞄准,打那棵麻杆粗小树。
练了半年有余,大牛基本上就做到了,指哪打哪,并且百岁百中。
叔表扬他,天生就是个瞄准的料。
这本事,让大年受益匪浅。
馋野味了,又没弄到野兔野猪……什么的时候,随便几块石头扔出去,鸟儿就到手了。
用水和泥,用泥包住,放火里烤熟,撕巴着吃掉。
那个香味,说不出来的爽。
大牛吧唧了两下嘴巴。
终于有所发现!
在一棵光秃秃的树杆上,几个点点黑物,挂在那儿。
大牛用尽力气,扔出石块。
没中的,怪叫一声,呼啦啦飞逃而去。
中着的一只鸟,就落了下来。
这种鸟,大牛认识,他们当地叫它“长尾巴郎子”。
这种鸟很懒,也不搭个窝儿,夜间就宿在树枝上。
大牛下到河边,挖来现成的湿泥,把死鸟包严实,放进火堆里。
又弄来一些柴火,添上。
约摸半顿饭工夫,大牛扒开已烤干开裂的泥土,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大牛迫不及待地就吃了起来。
真香啊!
肚子里有了食物,火烤得人浑身上下也暖和起来。
比刚上岸时,好受多了。
人已舒服,困意袭来。
大牛再也撑不住了,一歪身子,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