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换了一身寻常的衣服,各自牵了白马,往山下而去。
“子龙兄,我有一事不明?”此时的刘璃是没有资格干预赵云的决定,只得跟着赵云走。由于山间无法骑行,刘璃紧随一旁攀谈。
“玄德之事?”
“嗯!”刘璃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紧握的缰绳,生怕赵云再次生气。
“我与他道不同而已!”
“我想听缘由,子龙兄勿怪!”
“徐州有难,我随他同来徐州相助,后幽州有难,我回幽护主,他被表为豫州刺史,去楷归谦。恰逢我兄长新丧,我便为兄长守孝三年!”赵云简短的几句话将事情陈述,点到即止。以他的为人断然不会说出对刘备贬损的话来的,毕竟是曾经的上司加兄弟!
刘璃算是听明白了,赵云一边感念刘备的兄弟情,一边守护公孙瓒的君臣情,又恼怒刘备的二主心。于是笑着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晓得了!”
“晓得便好!”
眼看到了山脚,一马平川了,赵云含笑催马道:“我们速去速回!”
“驾!”
二人翻身上马,扬起长鞭一声长喝,疾驰如风!
此处乃下邳属地,地处徐州,与扬州交接之处。两旁都是丘陵,中间形成了一个隘口。
突然,一条绊马索抖起。刘璃就觉得屁股一沉,身体如同腾云驾雾般向前飞了出去,然后重重摔在地上,一时缓不过劲来,只听得旁边也是噗的一声沉闷的落地声,赵云也一样重摔在地。
赵云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丝毫不慌,就地一个翻滚,顺势拔剑在手。
只见树林中一校尉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俨然算计准了,以赵云身形未稳,一柄长刀以搁在了刘璃脖子上,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我劝你不要做无畏的反抗!”
紧接着从草丛里冲十来个兵卒,手持长矛对准了他们。这一看就是正规编制的军队,一身黑袍黑甲,但是至于是何方的军队就不好说了。此地乃下邳扬州交界处,又恰逢曹操伐徐。吕布,曹操,袁术,刘备,藏霸都说不准。
赵云投鼠忌器,只得束手就擒,压低声音道:“此地环境复杂,不要轻易暴露身份!”
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过来,将他们五花大绑。接着便要被人捂上嘴巴,刘璃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大叫:“军爷饶命啊,我们只是路过此地的普通难民!”
只见拿口条布那人,似乎气乐了:“啊呸!你他娘的见过骑马的难民吗?”
刘璃自己都觉得好笑,特别是那赵云,一身黑色长袍配上一身傲骨,一看就满身江湖气息。
另一人道,“跟他们费什么话,拖走!”
言罢二人被捂了嘴,套上了麻袋,被抬到一匹马上,肚子朝下,一阵颠簸,胃里一阵翻涌,心下一顿埋怨,“这年头吃顿饱饭容易吗?就这么给吐掉多划不来。如果真在这个时候吐出来,那不是得满身满脑都是污秽?想想都恶心人。”于是又硬生生的给咽回去了,憋的好难受。
差不多在马背上被颠簸了一个小时,刘璃真的是要散架了,好不容易被放下来了,然后被推着向前走,最后到了一个似乎有很多人的地方。
中军帐中,一校尉端坐其中,朝两个麻袋挥了挥手,立即有两个军士过去,把两个麻袋解开了。
“说,你的余党在何处?”校尉那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不怒自威。
刘璃“呜呜呜”的几声,示意其嘴巴还被捂着。校尉挥挥手,又有两军士来替二人解开了封口布,二人一阵咳嗽。顷刻那校尉又追问道:“余党何在?”
“你是哪方军马?”刘璃反问道。
对方似乎气笑了,“你这家伙有趣得紧啊,老子省你,你现在反问起老子来了?老子现在说是哪方军马你就说你是哪方细作,对吧?”这校尉一副老练的样子,看样子是经常遇到这种情况。
自二人被绊落马被捕,赵云面色阴郁,一言不发,一直观察着周围环境。
那校尉顿了顿,接着瞳孔一缩,厉声道:“我劝你二人供出余党,不然有你好受!”
“大哥,你要我说什么你倒是问啊?我都不懂你在说什么余党,余党的!”
“这小子,牙尖嘴利的很啊!不动真格,你不知道老子的厉害了!拖下去先打十军棍再说!”言罢,旁边两军士就要过来拖走刘璃了。
“这位将军,我要见这军中主帅?”赵云冷静的目视前方。
那校尉不作答,将他二人捂上麻袋就是怕这些人见人下料,见缝插针。
赵云又接着道:“敢问这军中主帅可是刘玄德?”
那人一听刘备的名字立马眼神转换,“如何?”
“烦劳将军通报一声,我要见刘玄德!”赵云正色道。
“你他娘的少唬人啊,刘将军可不是有闲空的人啊!”
“烦劳将军通报一声,赵云前来求见!”赵云不待多说,眼神凝视对方眼睛,压迫感十足。
校尉一个眼神示意,便一个军士下去通报了。
期间,刘璃压低声音问道:“你怎敢肯定他们就是刘备的人?”
“我与玄德多年共事,岂能不知他军中习惯,你看那主帅案桌。”赵云看了眼面前的桌案。
刘璃顺眼看去,那桌案刚好齐眼高,也没发现什么不一样,毕竟历史文扑街写手非考古专家,“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玄德胳膊长,所以他的桌案比别人常规尺寸大一圈!这是他的习惯!”赵云盯着桌面道。
“子龙!”随着一声朗笑,子龙二字入耳来。
刘璃回头遥遥看去,只见前方军道上有三人缓缓而来,为首一男子,穿着布衣长袍,并未着甲,一身儒雅,身后并行两人,虽一身墨色常服,却身着军甲,按剑而行。由于距离尚远,看不清面容,但身形气度,锐气尽显。其实刘璃并未见过刘关张三人,但这三人同时入画来的景象,却让她感到如此熟悉。
待三人入的帐来,将二人手脚松绑。
刘璃这才得空仔细打量三人,虽然三人皆姿貌出众,气宇轩昂,但与史料记载的形象大不相同。
为首一人,面容端正,五官挺秀,颌下短须,尽显俊雅,耳朵嘛,确实比常人大那么一点,胳膊嘛,也确实长一点。
不用多说,此人自是汉昭烈帝刘备了。
美髯齐胸,长须无风自动,那自然是关羽咯,但是此刻的关羽非什么大红脸,蚕眉凤目倒是符合史料记载,冷峻刚毅,身姿挺拔,一身浩然正气。
“子龙,受累了!”循声望去,来人一身儒将气息,挺拔刚毅,双目炯炯有神,刘备身后此人是谁呢?张飞?
“我的天,这张飞生得如此儒雅!”刘璃心中暗叹道。
“翼德,云长!”赵云欠身笑了笑,并未多客套。
接着慢慢退后一步,转身对着刘备,双手作辑,躬身一拜,“末将赵云,见过豫州刺史!”行的是参拜之礼。
刘备含笑的眼神微凝,微微抬手扶起赵云,“子龙,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因有外人在场,刘备并未多说什么。目光扫视一边左右,缓了缓语气:“我等兄弟相聚,劳烦李校尉替我吩咐下去,准备些酒水来!”
“是!”一众不相干的军士一齐躬身,退了出去,直到帐外才转身离去。
待众人退去,刘备再也安耐不住,一把握住赵云的手,激动道:“子龙,当日一别,我只恐再无相见之日,两年来,我只恨不能与君一起建立大业!”
赵云表情复杂。
“子龙,可还在生大哥的气?”一旁的关羽见对方愣神,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赵云闻言,赶紧再度恭恭敬敬一礼,“我岂是那种不知好歹之人!在未见三位兄长之前,我本以为我与主公此生成陌路之人了。但就在刚才,我看到三位兄长的时候,我瞬间释然了。这两年多以来,我也一直闭门思过,你我虽为公孙家的门生故吏,但吏属承担义务尺度,可大可小,可有可无,仅是风俗而已,做了极端尽忠复仇的事固然可以大家赞美,痛哭流涕后该换门庭也无需苛责,当然不能像吕布那样坑主,弑主就行了!”
“明明在来的路上对刘备都是有怨怼的,这就被刘备真情感化?就产生了猛士相投的情怀?果然男孩的心思你别猜。”刘璃忍不住心中一阵吐槽。
刘备表情微微一松,然后释然的笑道:“今日重逢,我们兄弟必要与子龙抵足而眠,彻夜长谈,说说这两年来的心情!”
赵云心中亦是波涛汹涌,昂然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