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虽然已经上交兵权许多年,但他面无表情的时候,还是让人觉得有几分肃杀之气。
尤其他方才听见了原来自家女儿昏迷这么多日,并非出自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此刻周身更是凝结成一股冷漠骇人的气势来,他一边向花厅内走进来,锐利的眸子一一扫过花厅内的众人。
被他看过的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卫临川的眼神,最终扫过安氏,停留在了卫涵霜的脸上。
而二房的安氏与卫涵霜尤其害怕这位大伯,尤其是卫涵霜,此番被卫临川这般死死的盯住,她只感觉从脊背爬上来一股细细密密的寒气。
卫涵霜招架不住,头死死地低下来,不敢去直视卫临川的眸子。
顾蕴芷虽也是个泼辣的性子,但此刻看着自家昏迷多日的女儿,终于醒了过来,亭亭玉立的站在花厅内,窈窕纤细。
她顾不上去找卫涵霜兴师问罪,赶忙疾步走到自家女儿的面前,双手握着卫寄音的双手,轻柔的询问着,卫寄音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了。
卫寄音望着眼前的娘亲,一时间眼眶有些发酸,垂了垂眸,卫寄音忍住了泪意。
“没有不舒服了,娘,”卫寄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吓唬霜儿做什么?”安氏不断的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句完整的话。
“对啊,临川你好歹是个长辈……”卫老夫人也出声帮腔道。
“念蘅,你说是你二姐推的大姐姐?”卫临川一双锐利的眸子仍旧是盯着卫涵霜,说出的话却是对卫念蘅说的。
比起卫涵霜对卫临川的惧怕,卫念蘅却不以为然,她一直对大房的人有一种莫名的敬佩,对卫临川这位大伯亦然。
况且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当然不会害怕什么。
卫念蘅也没在乎卫临川能不能看到,她乖巧的点头,“是,大伯,当时我走到院子里,还有金珠也看见了。”
金珠是卫念蘅的贴身丫鬟。
卫念蘅话落,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丫鬟,“是吧?金珠?!”
卫临川跟着将目光投向卫念蘅的身后。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金珠也随了卫念蘅,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小丫鬟。
“回国公爷,奴婢瞧见了,确实是二小姐推了大小姐,”金珠恭恭敬敬的福了个身,脆声道。
安氏顿时跳脚,从椅子上“噌“的站了起来,”贱奴才,你胡说什么?”
卫临川重重的咳了一声,安氏顿时噤声,脸色煞白的坐回到了椅子上面。
“来人!”卫临川冷声喝道。
自外走进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一左一右的立在卫临川的身后,神色严肃又恭敬。
卫临川只是叫了他们进来,却没吩咐要他们做什么,所以二人只是恭敬的站在卫临川的身后。
卫老夫人心下顿时跟着这一声冷喝一沉,她皱了皱眉,“老大,你这是要干什么?她们姐妹的小打小闹,你……”
顾蕴芷转过头,冷冷的望向坐在主座上的老夫人,“既然老夫人说这是小打小闹,那不如让音音也推卫涵霜下水一次?可否?”
卫老夫人被堵的噤声,一时间花厅内安静无比。
沉默之际,三房老爷卫临渊自外走进来……
一边走一边出言道:“俗话说的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大哥是这家里的家主,处置一个不听话的晚辈还是可以的,老夫人还是别操心晚辈们的事情了,恐伤了身子,又是小辈们的不孝了。”
卫临渊说完这一番话,已经在自家妻女的身旁坐了下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卫老夫人听了卫临渊这一番话,更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说来卫临渊是庶出,他如此对卫老夫人说话,卫老夫人却无法奈何他。
一来是卫临渊有卫临川这个卫国公的家主撑腰,二来卫临渊的表兄近些年来也不知怎的,就发迹了,官运亨通,成了卫老夫人的亲儿子卫临风的顶头上司。
所以为了亲儿子不被穿小鞋,卫老夫人不能对卫临渊这个庶子不客气。
再来卫临渊的话,除了态度轻慢了些,也并无什么错处。
卫临川不想再废话了,他微微侧首,吩咐道:“带她去祠堂跪上三天三夜,禁足半月,罚三个月的月银!”
卫涵霜低垂的脸颊上面,顿时面色惨白惨白的,她猛地抬起头来,“不要……”
求救似的目光先是看向她娘安氏。
安氏的情绪,也没比她的惊慌失措好多少。
卫涵霜复又望向高堂上面的卫老夫人,“祖母,祖母救救霜儿,我不想去跪祠堂,”卫涵霜说话间,卫临川身后的两个高大的随从,已经来到了卫涵霜的面前。
卫涵霜愈发的手足无措了起来,急的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自己的孙女自己疼,卫老夫人到底是舍不得卫涵霜的,她选择性的忽视了方才卫临渊说的一番话。
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她稍稍放软了语气道:“老大,念在霜儿初犯,要不然罚的轻一点?!让她抄抄书。”
卫寄音冷笑,以退为进吗。
卫临川丝毫不为所动,唇边勾起一丝冷笑,与卫寄音同款的一抹冷笑,冷声道:“老夫人这点可是想错了,只有第一次重重的罚一次,她才会引以为戒,不会再犯。”
卫临川浸淫朝堂多年,不仅仅是一身武艺了得,说话的功力更是可见一斑,如卫老夫人这般的,根本就是毫无招架之力。
卫老夫人一瞬间语塞,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高大的随从,一左一右的控制住了卫涵霜,将她从椅子上带了起来。
耳边传来卫临川的声音,“况且,三弟刚才说的没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卫家百年传承,老夫人还是免了那个要颠覆‘卫家家规’的想法吧!还磨蹭什么,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