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娇用力摇头，无力又疲惫地睁开眼。
身体小，力气少，这是她给自己总结的。
“爹爹想问什么？”她八爪鱼般挂在国公身上，嗅着清冷的香气问。
国公托住她，捏了她的小下巴，狭长微挑的眸子里始终蕴藏说不出的阴冷，尤其是在他生气的时候。
“娇娇就没有想说的？”
尚娇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扬琴，鼓着腮帮子道：“娇娇没想瞒着爹爹，只是昨天没等到你，就睡了。”
闻言，国公神色稍缓。
尚娇继续道：“今日还要请爹爹配合。”
她神秘兮兮地趴在国公耳边嘀咕了几句。国公无奈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本公准了。”
“谢谢爹爹！”尚娇激动地搂住他，在他侧脸吧嗒一下。
国公怔愣，旋即捏着她脸蛋威吓：“若是换成旁人，本公早就拍飞他了。”
尚娇奶声奶气道：“爹爹可以带我一起飞。”
“嗯……”国公再一次开怀大笑，吓得殿外宫女太监缩了缩脖，全都躲到远远的了。
送走国公，白团子由扬琴照顾，穿好漂亮飘逸的碎花粉裙，带同色系珠花。拆了殿内照明用的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装入盒子里，就等国公下朝，再前往暖怡宫。
“扬琴，今日外面怎么如此安静？”尚娇走出殿门，伸手拥抱温暖的阳光。
殿内空荡荡，紫泱宫也不种任何花草，更显寂寥。
人都哪去了？尚娇四下张望。
扬琴道：“郡主，他们被国公吓跑了。”
“吓跑？”尚娇不禁响起昨日爹爹在路上也笑过，当时有好几个宫女都跪地了。
扬琴艰涩说道：“郡主有所不知，国公笑声阴冷，而且不轻易笑。所以坊间有言：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国公笑。”
她又怕尚娇不知道夜猫子是什么，补充解释：“夜猫子是一种鸟，传闻听到它叫，就一定有不好的事发生。”
尚娇憋笑，“所以爹爹也是这样？”
扬琴没有正面回答，“国公上一次笑是在去年上元节的时候。宫里邀请杂技团的人进宫表演，结果混进了敌国刺客。”
“之后呢？”
“之后，国公早已察觉，暗中设下埋伏，刺客全部被抓，进了刑部大牢，只一晚，国公就审讯出了结果。后来西田国九皇子就来咱们大辰做人质了。”
尚娇歪头，“爹爹在哪笑了？”
扬琴道：“在大牢，审讯刺客时，国公的笑声吓死了三名犯人，一晚上，没招供的几乎全招了……”
尚娇挑起大拇指，佩服，佩服！
照这么说，以后刑讯只要求国公爹爹笑一个就迎刃而解了？
挨到下朝，有小太监禀告国公和皇上一起去了暖怡宫，尚娇就带着准备好的夜明珠出发了。
今日国公临出门时特意叮嘱，要用步辇抬她去，中间耗费的时间大大压缩。
暖怡宫那边也提前收到了消息，敞开宫门迎接贵客。
“暖妃娘娘！”尚娇一进宫门就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殿内的暖妃太阳打西边出来，亲自迎接，笑靥盈盈道：“小郡主。”
尚娇欢天喜地捧出盒子，“我给您带礼物了。”
暖妃眼睛冒光，紫泱宫里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她正想伸手去接，宫门口传来一声“皇上驾到，尚国公到——”
所有人跪地，暖妃也一样。
“妾身参见皇上，拜见尚国公。”
“免礼。”皇上沙哑着嗓音，扶起暖妃，视线扫过尚娇，冷哼一声。
尚娇也不用他扶，自有扬琴帮着。
“你来干什么？”皇上见自己被嫌弃，颇有不满。
尚娇还没回话，暖妃就拉着皇上往殿内走，嗓音清甜娇嗔，“皇上，是妾身请小郡主过来玩的。”
皇上立刻变了脸色，顺着暖妃的台阶下，“是朕错怪爱妃了。”
安慰好爱妃，他又不忘邀请国公，“阿和，快到午时了，你陪朕在这儿吃顿饭再走。”
国公瞥了眼自家团子，冷淡道：“好。”
皇上有些意外，却也没多想。
尚娇揪住国公衣袖，“娇娇陪爹爹留下。”
“不用，你回紫泱宫去……”皇上耷拉着青黑眼袋，常年留恋欢愉之中导致他形神俱疲。
只是他话音未落，国公就冷声道：“那本公也回去了。”
“别，阿和，朕错了。”
一旁的暖妃大白天就紧贴在皇帝身上，“皇上，你是九五至尊，怎会错呢？”她又斥责尚娇，“小郡主应该多学学宫中礼仪，大辰，只有皇帝说的算。”
“本公的女儿，还轮不到他人置喙。”国公轻飘飘一句话，将暖妃怼了回去。他捏了捏白团子的发髻，“娇娇，你不是有东西要送给她么？送完了，爹爹陪你出宫。”
“出宫？好啊。”尚娇有些兴奋，来到这里后就一直待在皇宫，能亲身体验一下古代逛街的乐趣，肯定不错。
皇上羡煞，“阿和，朕也想出宫。”
尚娇身子哆嗦一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幸好这里没有人敢说闲话，若让大辰百姓知道他们的皇帝是个惯会在国公面前装怨妇的人，只怕都逃到敌国去了。
国公薄而凉的唇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想逛街？呵，去做平民天天都可逛街。”
“算了吧。”皇上摆手，他是个不能吃苦的。上半辈子过的太辛苦了，下半辈子，他只想好好活着，好好享受。
四人进入正殿，尚娇走近暖妃，看她时不时往皇帝身上瞟，隐隐猜出了什么。
“娘娘，您昨日送给我一只白玉兔子，今日我送您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是紫辰殿里的那颗？”皇上腾地站起，两只眼睛都冒了绿光，“朕要了那么多次都没给，暖暖，你竟然这么容易就得到了。”
暖妃和尚娇皆是一愣。
“皇上，这夜明珠有什么奇特之处吗？”暖妃更加好奇盒子里的东西了。
皇上拍巴掌，急道：“紫辰殿里的是紫色夜明珠，天下只有两颗，一颗在这儿，另一颗在西田。一颗值三座十万人以上的城池呢。”
尚娇吐了吐舌头，狐疑地望向爹爹。她不过随手拿了一个圆溜溜的珠子，竟然这么值钱？
皇上和暖妃死死地盯着她怀里的宝贝，就差伸手来抢了，看来今日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夜明珠就真的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