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人闻到血腥味,立马炸了窝,蹒跚着蜂拥而去。
它们的脚很短,跑起来的摇摇晃晃的,犹如一群长着鱼头的企鹅。
胖子恐惧的扭动身体,挣扎不休,无奈手脚被绑的很牢,挣脱不了。
眼看着鱼人扑了上来,他突然在地面打了一个滚,险险的躲开了鱼人的大嘴。
然后趴在沙子上,弓背撅腚,再猛的一蹬腿,整个人便往前移了一个身位。
像极了一条胖嘟嘟的毛毛虫。
但鱼人显然不会放过这到嘴的肥肉,争相往他身上扑去。
在鱼人的抓挠与撕咬下,一眨眼功夫,胖子沾满沙子的身体就伤口遍布,鲜血淋漓。
受到新鲜血液的刺激,外围的鱼人加快移动速度,越聚越多。
就在鱼人快要将胖子围住的时候,拴在他身上的藤蔓动了,迅速的收紧往后拉。
但是,藤蔓没有一下子将胖子拖离险境,而是往上拖一段,停一下,等鱼人咬上两口,再拖一段,不急不慌的将胖子往灌木丛拖。
等到胖子哀嚎着钻入灌木丛,跟在他后面的鱼人却没有追进去,甚至连灌木丛的叶片没碰一下,
只是聚集在外面的沙滩上,狂躁的走来走去。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将这群鱼人阻隔在丛林之外。
沈梦秋面色紧张的看着整个钓鱼的过程,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到了嗓子眼,直到胖子进了灌木丛,才略略的舒了一口气。
随即转头看向另一边。
食物堆周围的鱼人被胖子吸引走后,附近的灌木丛里立刻钻出来一个几近赤果的人。
他蓬头垢面,体格瘦小,皮肤黑中带绿,仅用布条裹住下半身的重要部位。
乍一看,和野人没什么区别。
只见他飞奔到食物堆前,蹲下身躲着鱼人的视野,然后用激动到颤抖的手拿起一袋薯片,一脸陶醉的闻了闻,随即撕开包装袋,大把大把的抓着薯片往嘴里塞。
等到腮帮子鼓的像两个大馒头似的,又拧开一瓶可乐,仰起脖子猛灌了一通。
直到舒坦的打了一个饱嗝,才做贼似的探出脑袋,观察了一下四周鱼人的动向后,动作麻利的干起活来。
沈梦秋看到机会来了,立刻给潜伏在树林里的吕岩比划手势,告诉他那两个人的大致情况和位置,让他做好准备。
吕岩得到信号,点了点头,身子却没动。
现在还不着急,他需要等到海滩上的人搬完面前的这一堆,去下一堆搬的时候再动手,打一个时间差。
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要是落入先到的那群人手里,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想到胖子的悲惨遭遇,吕岩便不寒而栗。
谁知沈梦秋很快又打出一个手势,让他立刻动手。
吕岩疑惑的看着她,刚想举手和她确认,突然,
一个大约四十厘米见方的纸箱从灌木丛外面飞了进来,掉进了树林间的草丛里。
箱身印刷着熟悉的大红桶图片,无疑是一箱方便面!
接着又是一个箱子飞了进来!
吕岩顿时明白了过来,不禁心下一喜。
敢情那人没打算一件一件搬,而是直接从海滩往树林里扔啊!
这一手真是绝了,直接粗暴,效率高,更是方便了吕岩。
这下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个快乐的搬运工!
“这是学张麻子送福利,砸窗户扔啊!”
吕岩默默的给他的周到服务点了个赞,然后,对沈梦秋打了一个OK的手势,让她保持警惕,注意观察,自己则飞快的跑去捡箱子。
箱子虽然是硬纸板制作的,却很结实,还有树林里丛生的杂草和灌木缓冲,只要不是直接砸到树干上,几乎没有摔破的。
不过,当吕岩兴奋的抱起箱子时,却不由的一愣,这些箱子往哪里搁呢?
附近除了树,便是灌木和藤蔓一类的植物,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适合藏东西地方。
看了看沈梦秋待的大树,很想让她当苦力,把箱子藏到高高的树冠里去。
可她的警戒任务更重要,不能脱离岗位。
只好略过大树,继续观察起四周。
不一会,他注意到了一小片覆盖枯叶的地面,立马走过去踩了踩,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略一思索,顿时有了主意。
但是埋太近容易被发现,必须先转移一段距离。
于是,吕岩深吸了一口气,抡起胳膊,瞅着树木间的空挡,使劲将箱子往林子深处扔。
扔完一个后,他又看到了冒烟的手指,不禁惋惜的喃喃道:
“咋就进化出个手指冒烟的能力呢?要是还在地球上,倒是可以开个直播,装装气功大师,忽悠一下妹子啥的,可在这个鬼地方能派上什么用呢?”
无奈的摇摇头,甩开脑海的杂念后,继续捡箱子扔。
就这么一边捡,一边扔,等看到沈梦秋发出有危险的信号时,
吕岩已经经手了八箱各种口味的方便面,十几包火腿肠,卤蛋,饼干等其它零食,外加三条华子。
口袋里则塞满了高能量的巧克力,一会给沈梦秋补充能量。
至于水和饮料,吕岩没有费力去捡,仅抽空喝了几口矿泉水。
那两个唤作鸡哥和汶仔的人能活过一个月,说明森林里不会缺水。
整个钓鱼搬运过程中,为了拖住鱼人,胖子被当作鱼饵来来回回的甩出去三次。
第三次被收回后,大约过了一分钟,落在外围的鱼人便注意到了海滩上的汶仔。
十几个鱼人随即脱离了队伍,张牙舞爪的向他冲去。
汶仔立马拎上脚边的两提易拉罐装饮料,一溜烟的钻进了灌木丛。
鱼人可不是他能对付的。
而且,他真的饿坏了,也饿怕了。
穿过灌木丛后,等不及去收拾远处的收获,仅仅把散落在附近的小包装食品拢做一堆,便猴急的蹲坐在草地上吃喝了起来。
因为只有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等老大那些人一到,汶仔这类货色只能分点残羹剩渣。
过了一会,鸡哥一手拿着尖木桩,一手拖着浑身惨不忍睹、嗷嗷叫唤的胖子赶了过来。
鸡哥比汶仔高出一个头,但是一样的瘦肉,皮肤黑中带绿,看起来像是一根长着手脚的老木桩。
但他的手脚却非常有力,拖着两百来斤的胖子就跟拖着一只小狗似的。
当他瞧见满地的空袋子和食物残渣时,眼珠都红了,猛的咽了一口唾沫,呵斥道:
“汶仔,你是想找死吗?要是叫老大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汶仔抬起眼皮,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说道:
“老大?哼!他算哪门子老大!除了整天想着怎么折磨我们这些人,就没见他干过一件人事,再跟他混下去,怕是屎都吃不上了!”
“说话小心点,想要活的久,就得忍着!”
“切!就是死,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再说了,这里又没别人,只要你鸡哥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海滩上有多少食物,老大早就问的清清楚楚,一下子少了这么多,我就是不说,老大也会看出来的!”
“别傻了,鸡哥,他这是懵你的,不要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来,拿着!”
汶仔拿起一听啤酒扔了过去。
鸡哥接在手里一看,口水顿时止不住的往外流。
他本是好酒之人,这三个月比苦行僧还苦上百倍的日子可把他憋坏了。
但是,老大的残忍与暴孽,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阴影。
就在两天前,老大身边的一个女人偷吃了仅剩的半根辣条,竟然被他剥光了架在火堆上,在众人面前活生生的烤到熟。
想起那个女人临死前的惨叫声,鸡哥拿着啤酒的手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汶仔看出了他的顾虑,笑了笑,道:
“鸡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里不是还有个胖子了吗?要是老大真问起来,就说是这个胖子偷吃了,我们只要把他杀了,死无对证,谁知道呢?”
鸡哥听完他的建议,“咕咚”咽了一口唾沫,终究还是没抵挡住诱惑,
“啪!”
撤掉拉环,仰着脖子一口气干完了一听啤酒。
“这就对了嘛,人活百年,不如一朝痛快,来,鸡哥!”
汶仔又扔过去一听啤酒和一个腊鸡腿。
于是,两人席地而坐,痛痛快快的喝了起来。
浑然不知他们最重要的收获正在一箱一箱的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