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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康下午接到了程璐的电话，他刚想问昨晚在伯父家玩的是否开心
可那边程璐开口却是
“季康，我们离婚吧。”程璐声线平稳
他不出声，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小跟屁虫有一天会对自己说这种话
程璐那边也很安静
他们彼此都很默契，没有开口，也没有挂断
程璐叹口气，“昨晚我已经找律师聊过了，具体细节，下午三点，李子亦咖啡店，我们见面再说。”
程璐说完立刻挂了电话，她怕自己会忍不住问他“你到底爱没爱过我”的这种傻话
可是他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说，这么多年的感情，他竟然一句话都不挽留
不过，就算他挽留程璐也不会改离婚协议书上的一个字
又是这家咖啡店，昨天才来过，今天就又来了
刚一进门，程璐就注意到了靠墙角落的那一桌，有一个女孩蹲在地上在哭，什么事情这么伤心呢？来大街上丢人也不怕
王律师向她招手，有人比她还早到
王律师是爸爸朋友介绍的，据说他专门为有钱人家拟定婚前协议和打离婚官司，听说A市最大的餐厅福莱酒店就请他帮过忙
术业有专攻，很权威的一个人
“你提供的证据其实很充分，我能依据这些帮你把财物损失降到最低”
她已经损失了一整个青春岁月
“房子也是可以帮你拿回来”
实在好笑，最后能拿回来的都是自己拼过命的东西，除了人，除了那个人
术语程璐并不懂，但她愿意继续听这个负责任的律师说话
最后王律师讲累了，喝口水，刚要继续开口
程璐忙抢先说“王律师，你口才不错，具体情况我都能大致清楚，您不妨先歇一会”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季康还没来
程璐刚准备打电话催一催就看到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终于来了
他站停在程璐面前，朝程璐点了点头，可程璐把头撇开，根本不想理他
他向王律师伸手
“你好，季康”
“你好，我是程璐小姐的律师”
大家坐定，王律师为季康读了离婚的条件
季康显然很激动，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大声叫嚷“房子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怎么能转给她”
洗手的店员，调情的情侣，哭泣的主妇纷纷侧目朝他们这一桌瞧
程璐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粗俗，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人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显露真面目
王律师尴尬的向周围人说抱歉继而拉着季康的手臂想让他坐下
王律师压低声音说话：“你出轨在先，这些条件只不过是给程女士的补偿，也是她应得的”
季康愤怒的看着程璐抓起她的衣领：“是你的主意，是不是？”
程璐冷笑着说“你这么多年在外面养小三，还好意思在这里指责我，属于我的东西我一样一样都会拿回来，你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终于说出了这么久以来的心里话程璐觉得很畅快
做不成爱人，就做仇人，总有一个让你念念不忘
说到小三，季康仿佛被戳到痛处，他一直觉得程璐迟钝，松开程璐衣领，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手抱着头说：“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他依然狡辩，手放下来，抹抹眼角无耻的说：“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胡说八道我也能把你告上法庭。”
他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大概又忘了吃药
程璐很镇静，一一把她搜集到的证据罗列出来：地上捡到的长发，不属于程璐的耳环，和陈安安手拉手走出超市的照片……
东西摆满了一整个桌子，季康张大了嘴巴身体扭来扭曲显然有点坐不住
最后，程璐把录音调大，刚好一桌子的人可以听到：“其实我们一直都有见面，从高中到大学到今天以前“那是陈安安昨天嚣张的声音，程璐一直都有记录
程璐终于开口：“刚起步的艺术家应当好好珍惜自己的名誉，你也不希望我把这段录音散布到网上吧，到时候你就真的红了，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想要的方式”
程璐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季康
良久
季康又把头抱住声音哽咽：“我愿意签字”
程璐走出咖啡馆，只觉得一身轻松
季康从她身后冒出来，和她站一排
“我为我过去的所作所为抱歉”季康站定看着面前马路的车流
“这句话你不知道说过多少次”程璐也没有动
他为打碎的碗道过歉，为晚上动作太大道过歉，为她忙碌到昏倒道过歉
可是，他没有一丝诚意
两个人又僵持着彼此不说话了，程璐伸手
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程璐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