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依竹扶着方玉姝回了房间，谢汝叮嘱她好好休息，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去想。
谢汝房内，她一人静静地坐在茶桌旁，手里摊开一张纸条。
今日从李府回来时，一名女子悄悄塞进他的手中，纸条不大，写的内容也不多，只写了两个字——中毒。
不难猜出，那名女子说的中毒之人应是方玉姝，可依竹并没检查出来什么异常，唯一不对劲的，是失去了记忆。
谢汝垂了垂眸，像是轻笑了一声，看来给他纸条的那位姑娘也不是寻常人。
“咚咚”，房门外敲门声起，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公子。”
“进来吧。”
阿瓶走了进来，顺势关上了门。
“事情查的如何？”谢汝坐在桌旁，自顾自地倒着茶水，也不看他。
“查到一个人，姓季。”
……
翌日一早，谢汝就带着方玉姝出了客栈。
街上冷冷清清，只有几家卖早食的摊贩忙碌着。
“子随哥哥，我身体已无大碍了，为何还要去医馆？”方玉姝有些纳闷，觉得谢汝担心过头。
“昨日你不是还有些头晕，还是找大夫看看为好。”谢汝没将她中毒一事说出来，不太确切的事没必要吓着她。
方玉姝认同地点了点头，想到子随哥哥这么关心她，内心涌上阵阵甜蜜。
两人不急不缓地来到一家医馆前，这处医馆还是昨日在客栈听小二说的。
“客官，你可是有所不知，绥阳城近日来了两位神医。不仅医术高超，还免费给人治病，真是两位仁心仁术的高人。”
“他们的医馆就在茗茶馆对面，每日去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谢汝特意来得早些，没想到医馆已然有了十多人，大多还是些年轻姑娘，已然自觉排起了队，谢汝排在了队伍后头。
虽说是一处医馆，却连扇门都没有，更无牌匾。一眼朝里看去，便能瞧见墙边立着的药柜，以及坐着看病的两位大夫。
谢汝视线扫过那两人，顿时觉得奇怪起来，其中的一位大夫满头白发，容貌确实少年模样。
许是她盯得时间长了些，那人突然将视线转了过来，两人撞了个正着。
谢汝心觉冒犯，本想将视线挪开，却迟迟移不了眼。
少年白发如雪，面庞如玉，双眼幽深看不见底。一身银白衣裳，高雅清淡，衬得他不像医者，更似坠入凡间的神仙。他突然明白这里为何有许多年轻女子了，那相貌，确实惹人注目，让人心生欢喜。
白止此刻有些烦闷，周遭的视线大多都停在了他身上，尤其有一道目光十分令人不适，在他身上停了许久。他皱着眉看向那人，却是一双熟悉的眼眸，尘封多年的记忆也似乎在慢慢松动，他愣在了原地，眉头逐渐舒展开来，神情变得有些迷茫无措。
那人，那双眼，像极了她，尽管他是名男子。
“那个，公子……我身子可得了什么病？”娇媚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皱着眉，收回了视线，拿了块帕子，把着她的脉。
谢汝忙里忙慌收回了视线，暗自骂了自己一声，怎么跟没见过美男子似的，竟被一大夫迷了心。
“子随哥哥，你怎么了？”方玉姝站在他身后，看着谢汝低头懊恼的模样，觉着奇怪。
“没事。”谢汝心虚地撇开眼睛，不再往那边看。
“话说，那个看诊的大夫真是好看呢……”方玉姝瞧着那边的白止，有些感叹。
谢汝没回话，想起自己刚才被那人勾了魂的模样，只觉得羞耻，他现在可是男子装扮，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不过，于我而言，子随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无人可比。”方玉姝见谢汝没回话，赶忙解释，小脸还有些微红。
今日谢汝也是一身白衣，竖起马尾，风度翩翩。
如若白止身穿白衣高冷矜贵，令人望尘莫及，那么谢汝一袭白袍则是温柔潇洒，风流倜傥。
谢汝听到这话，温柔一笑，也不再纠结刚才的窘态，打趣道：“玉姝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温润的嗓音入了方玉姝的耳，惊得她低下了头，不敢再与之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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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身体无碍，下一位。”
“那个，先生，我真的身体不适，您再看看……”
白止耐心已然耗尽，这一早上，已经有几人都是如此，他黑了脸，“姑娘莫耽误他人看病。”
………
看诊处一时之间十分喧闹，排队的人也小声议论起来。
“小姑娘这是干啥呢，大夫都说了没病，怎还坐着不走。到底是来看病的还是相人的，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
一位大爷声音较大，排队的人几乎都能听到，一些女子直接变了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
白止身旁的男子似是有些无可奈何，好心劝着那位坐着的姑娘，“姑娘，我师兄不会诊断有误，你还是走吧……”
那姑娘涨红了脸，看着白止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
白止站起身来，直接往医馆内室走，离开了看诊处。
裴嵇叹了口气，看着排着的队，大声道：“那个各位，我师兄今日不坐诊了，看病的排我这里。”
此话一出，坐着的那位姑娘终是站起身来，愤愤地朝里看了一眼，大部分女子也准备离去，有些走时嘴里责怪着前面的那位姑娘，还有些却是瞧见了谢汝，一时之间停在了原地。
方玉姝似是感觉到什么，直接手挽着谢汝，笑得灿烂。
谢汝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真是个鬼灵精。”
两人这般亲密无间的模样，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关系。视线慢慢从他身上移开，只留下几声叹息。队伍直接少了大半，谢汝前面只有三人，其中便有刚刚说话的老爷爷。
“子随哥哥，这绥阳城内的女子果真是大胆呢。”方玉姝皱着眉头，似是有些生气。
谢汝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其实绥阳城女子也不容易，她们中的大部分都具有自己的思想，有想要从商的，有想要入仕的，只是可惜，世道不容。”
语毕，她长叹了一声。
“怪不得，遇到好看的就想着先下手为强。”方玉姝舒展了眉头，但仍是有些忿忿说着。
谢汝轻笑了一声，眸色宠溺，“还计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