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暗下来,冷凝雪还是没找到最初醒来的地方。
该死,远处时不时传来乌鸦蹄叫声。
阴森,恐惧,笼罩着冷凝雪的心。
这个声音在婚礼的湖畔出现过,刺激着冷凝雪的神经。
“爸爸,妈妈……”
娇弱的人儿,站在原地,无力的用手掩住耳朵,试图驱散着这恐怖的声音。
可无论如何用力,那声音就像魔咒一样,在耳边挥之不去。
豆大的汗粒从额头滚落,身子摇摇欲坠,慢慢的蜷缩在地上。
从一开始的呼唤到低声啜泣,再到小声抽泣,就像迷失方向的人儿找不到家,呼喊着最亲的人。
可周围除了凄凉的鸟叫声,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头痛难忍,身体晃晃悠悠,冷凝雪艰难的向前走去。
直到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冷凝雪被人抱回房间。
躺在床上,浑身冰冷,整个人如虚脱了一样,哆嗦不停。
“爸爸,妈妈你们别走,别丢下我。”床上的人儿紧闭双眼,眉头时而舒展,时而拧成疙瘩,嘴里一直呢喃着。
手不时在半空中挥舞着,像要抓住什么似的。
泪顺着眼角滑落,一颗一颗刺痛着身边男人的心。
看着床上痛苦的人儿,眉头紧蹙,这伤害终究是烙在心里了。
“雪儿,醒醒。”
恍惚中,磁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漂亮的双眸努力睁开,却发现熟悉的面孔又出现在眼前。
“是你。”冷凝雪声低气怯。
她挣扎的从床上坐起来,本能的想要躲开。
一旁的男人快速起身,扶住她的身子,用枕头给她垫在背上。
“是我,少筠。”
男人先开了口,苏润的嗓音驱散了她的紧张。
一颗紧绷的心弦这才放松下来,缓缓的靠在枕头上。
“又是你救的我?”
“别说话,你发烧了,先喝点水。”
男人修长的大手,拿起旁边的玻璃杯,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冷凝雪的嘴边。
抖动的双手无力的捧起水杯,咕咚咕咚的几口,苍白的脸儿有点血色,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冷凝雪的身体逐渐暖和起来,脑回路也清晰不少。
“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叫薄少筠。”
男人在说到自己身份的时候,总是惜字如金,从不多说一句话。
在冷凝雪看来,他一定有什么秘密,不然提到身份问题,他总是以别的理由搪塞过去。
“薄少倾和你什么关系?”
今天她必须要从男人的嘴里知道些什么来。
一个星期前,她差点死在薄少倾的手里,今天也几乎是命悬一线。
想想还是后怕。
这样一张‘恐怖’的脸在她身边,她无时无刻都不能心安,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淡漠的眼睛盯着男人精致的脸,好似得不到答案,不罢休。
见男人没有回应的意思,冷凝雪准备起身下床,离开这个地方。
“你去哪儿?”男人拦住她,着急问道。
“我去哪儿,你管不着。”生冷的语气回绝了他。
“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是谁,那我也没有必要留在这儿,所有的答案,我自己去找。”
态度决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是我的哥哥。”
男人只好开了口,毕竟这张脸带给她的只有噩梦。
她要知道答案,也是理所当然。
“哥哥?”
这个答案,冷凝雪还是有些意外。
从他认识薄少倾,就从没听他说过有弟弟。
他和薄少倾除了说话的语气不同,外貌,声音,身高,走路的方式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不公开自己的身份,旁人根本无法分辨出来。
“你真的是他的弟弟?”
“嗯。”男人点了点头,一脸的认真。
冷凝雪的质疑依旧还在,可却找不到任何值得怀疑的理由。
毕竟他救了她两次,对她没有恶意。
她暂且相信了他。
此时的冷凝雪,就如水上的一抹飘零,孤零零的没有任何依靠。
她忍不住深吸一口凉气。
虽然冷家在雍城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豪门,她的婚礼场面够大,轰动全城,可父母的死,也定让家族乱成一锅粥。
她麻利的下床,简单的将头上的秀发挽成团,清秀的脸即便粘着创口贴,也是妩媚动人。
男人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出神。
“你去哪儿?”
“我想回家。”
“这儿不是你的家吗?”
“这儿?是我的家吗?”说这话时,眼角泛红,裹着泪从苍白的脸颊滑落。
心再一次跌落到谷底,冷凝雪盯着窗外,落寞的眼透着孤独。
她以为嫁给了所爱之人,定会相守一生,有个安稳的家,却不料一场婚礼让她失去了所有。
她和薄少倾之间,已经有了无法逾越的鸿沟,她不再是那个为爱轻狂的女生。
那个短信,丢失的手机,这一切切明摆的就是一个阴谋。
还有薛婉柔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光看现在,一切矛头指向自己。
有人说过,想要害你的人,她不会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眼前,而是躲在黑暗的背后,操控着这一切,把你推向无尽的深渊。
既然这样,她也不会任人摆布,寻找幕后黑手才是摆脱困境的唯一出路。
男人看出了她的心伤,留下她只会让她更加难过。
没再阻拦她,径直下了楼。
片刻。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别墅的庭院。
冷凝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下楼来到车前。
“上来吧,我送你。”薄少筠坐在驾驶位,探出头来,朝冷凝雪说道。
显然,他是要送她离开的。
正当冷凝雪右脚要迈进副驾驶时,被人从身后扯出来,跌入他的怀中,紧紧的钳住。
“少筠,你要带她去哪儿?”男人阴郁的脸,把气场压到很低,声音冷到极致。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的怼在一起,真是无法分辨。
“……”驾驶位的薄少筠没有说话。
他不想和薄少倾辩解,毕竟自己要带走的是哥哥的妻子。
“宋阿姨。”
一位四五十岁年长的女人,从正门小跑来站在薄少倾的身后。
面无表情的盯着冷凝雪,像是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送夫人回去。”
听到薄少倾的指令后,宋琪走到冷凝雪的身边,夹住她的胳膊。
“夫人,跟我上楼!”一副尖细的嗓音,刺痛着冷凝雪的耳朵,说着就把她拉向别墅。
移动的身子,倔强的朝面前的男人喊道:“你不是说过要放我走么?”
“我改主意了。”男人轻挑眉毛,嘴唇上扬,淡淡说道。
气呼呼的人儿想从宋琪的钳制下挣脱,可根本就是身单力薄,眨眼功夫就被拖上三楼。
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就被宋琪用力一推,“你就好好的呆着吧!”栽进了房间,随后门砰的一声就锁上了。
她被人软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