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骤雨初歇,暖阳吹散了氤氲着的白雾。
陆梁躲在被窝中不安地颤动。
“陆梁,你休想再踏出房门半步!”
“陆优优,签了离婚协议你就自由了。”
……
“不,我不走!穆修白,我不离开了,我再也不要离开你!”
呓语着从梦中惊醒,像巨石压在心口,陆梁拼命汲取着新鲜空气。
每一次在梦中听到他喊着自己的乳名陆优优,总能感同身受到他压抑的绝望和深情。
十指插入汗水湿润的发间,瞳中红血丝交杂。
恍惚间,陆梁以为自己重又回到了那间病房,日复一日重复这样的噩梦。可身体却没了那般的沉重,房间里也没有了冰冷机器传来的滴嗒声。
她猛地翻身下床,鞋也没穿好就夺门而出。
“穆修白,你在哪里,穆修白……”陆梁一时慌张找不到他了,豆大的泪珠不断砸下,“老公。”
她好怕,好怕昨天的是一场梦,梦醒了他又变回了冰冷的照片,而自己还是待在永无光明的房间里日复一日。
陆梁刚要下最后两级台阶,却突然浑身一颤,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她慌乱中快速找着北,猛地抓住扶手,一个翻身稳稳地站在那里。
幸而上辈子学了不少东西,尤其是这强身健体的东西,可是……
陆梁抬起手,指甲扣住扶手时没有控制好力度,劈裂了,点点血丝渗出。
痛感袭上心尖,不住翻涌,难怪总说十指连心。
她不在意地甩甩手,刚想上去抱住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男人,就呆愣在他冷厉的目光下,“老公……”
这可怕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陆梁很快就明白了,因为她抱不到某人了。穆修白按住她的肩膀,又一次阻止了她上前的动作。
陆梁目光悠转,伤心地低下了头,酝酿酝酿情绪。
下一秒手腕传来痛感,眨着灵闪的大眼睛,直到男人冷着脸,将她拉到吧台边的沙发上坐着。
“你……”
果然,这个男人心里还是有她的。
陆梁心里还在暗暗窃喜,然后,就只能眼眶红通通地看着男人转身离去。
泪水聚成豆大的珍珠,要掉不掉地看着他又回来站定在自己的身前,“嗯,老公——”
穆修白打开药箱,在她还没有反应时拉过了她的手。
嘶——
陆梁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指尖灼烧的痛感让她的手不住地颤抖着想要抽回。
温热的大掌扣紧手腕,穆修白低着头,深邃的眼睛一直盯着伤口,眼底的担忧被轻垂而下的细碎刘海遮掩。
【陆梁,我有没有说过,不许受伤。】
指尖还隐隐作痛,男人的话又刺痛了她的心,陆梁没有控制住委屈地撇嘴,“你凭什么不允许我受伤,谁让你没有接住……”
吼了半天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抿唇绽放一个适宜的笑,穆修白现在可是不能说话的!
上辈子多少人在自己面前强调的事情,她怎么就给忘了呢?还有能听到他心声的这件事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肯定要说的,但也不是现在啊。
陆梁心中不断懊恼。
穆修白幽深眸中一闪而过的了然,转瞬恢复正常。
他安静异常的样子让陆梁心里慌慌的,到底有没有听到啊,好歹有个想法吧。
替陆梁处理完伤口收拾好一切,冰凉的带着消毒水气息的指尖挑起她的下颚。
【听的到我说话?】
陆梁完全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本想直接说的,可是男人幽冷阴森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于是,她就这样屈服地……点了头。
不对啊,她为什么要这么老实?
陆梁挺了挺胸脯,“狗男人什么都不说,我听到又怎么样!”
“我要不是听到,还不知道你在心里怎么编排我呢,哼!”
她撇着嘴傲娇的样子让穆修白松开了扼制她的手,下颌线条冷硬紧绷,片刻后理了理衣裳坐到了沙发上。
不动声色地斜视男人的动静,看他端坐在那里,什么也听不到。
“你在想什么啊?”陆梁心痒痒,伸头过去询问,狡黠的目光像小狐狸一样盯着男人。
刚刚没有听到他的心声,但是陆梁可不相信他现在不会想什么,还以为是离自己远了没有听到。
“喂,穆修白。”陆梁咂咂嘴,脚步挪动,想凑到男人身边去听听。男人视线扫过来,她微笑着换了称呼,“老……”
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作响,打断了陆梁的说话。
她没有受伤的手在衣裳里不断的摸着,手机又没有震动,她不知道在哪。电话铃声第三次锲而不舍地响起,成功让她眉头紧皱。
陆梁求助的眼神望向对面端坐着的男人。
半晌后,他终于肯动了。
“等等等,不是这边。”他大掌的温热隔着衣物暖了陆梁的肌肤,她不禁抖着,“穆修白,你是不是故意的,顺便揩我的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