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宁讲完电话,面色明显比之前缓和好多。
“醒了?”
“嗯。”
“哥,我想找个时间带你认识她。”
“好。”陆煜宸回应的很随意,听不出任何情绪。
车子驶进一幢高档别墅内,一位妆容精致,气质高雅的妇人已经站在门口等候。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饿坏了吧。”陆母丁婉容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两人,赶紧迎上去。
“妈,我好饿,一路上就想着您做的糖醋排骨了!”
“好好好,我就知道,早给你准备了!” 陆亦宁一句话就哄得陆母喜笑颜开。
她宠溺地拍拍陆亦宁挽着自己的手,又转向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的陆煜宸:“煜宸,你今天怎么和亦宁一起的?”
“去他学校开讲座,顺道把他带回来了。”陆煜宸语气淡淡的。
陆母看着两个孩子一起回来是打心眼里高兴,往屋里走得脚步变得更轻快了。
“你俩还知道回来啊。”屋里陆父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冷冷道。
在陆振东心里,大儿子陆煜宸自小主见大,高考志愿背着他们填什么法学,给他铺好的路他偏绕着走。
为表决心甚至直接从家搬出去,大学至今没用过家里一分钱,大有要和这个家划清界限的感觉。
只是没想到他二十八岁便成了声名赫赫的检察官,国家级优秀公诉人,以至于他这个做爸的,嘴巴上想说几句出出气也显得底气不足。
小儿子陆亦宁倒是乖顺一点,没怎么让他们操心,现在大学专业经济管理也符合他们心意。两个儿子好歹有一个可以继承家业。
想到这里,陆父稍微气顺了些。
“爸,这是给您带的陈酿。”陆煜宸把酒放到餐桌上。
陆父放下报纸:“吃饭吧,菜都快凉了,正好你陪我喝几杯。”
“我等会还要开车,不能喝酒。”
“这家你是住不得了!”陆父瞬间又有了怒意。
“哎呀,爸,今天是妈的生日,哥他等会还有事,确实喝不了,我不在嘛?!我陪您喝!”陆亦宁看气氛不对立马上前,还跟陆煜宸使了个眼色。
“对!对!今天我是主角,谁都不要抢戏!吃饭吃饭!”陆母赶紧打圆场。
好在陆亦宁是气氛调节王,饭桌恢复和谐。
“对了煜宸,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即便大儿子性格清冷,但也不妨碍做母亲想亲近的心,她故意找话题。
“谁。”陆煜宸语气丝毫不像好奇的样子,只是例行公事般回应。
“顾瑶,都说女大十八变,小丫头真的变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顾母情绪有点激动。
“就小时候城北那个哭包?她回国了?”陆亦宁八卦的心也被勾起来了。
“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呢?”陆母假意嗔怪。
“我说的实话啊,小时候成天粘着哥,动不动就哭,我都替我哥烦。”陆亦宁看下旁边慢条斯理一心一意吃饭的陆煜宸,好似打抱不平。
“她以后指不定是你大嫂呢,你客气点。”陆母补充道。
“什么情况,我怎么不知道?!”陆亦宁声音大了一个分贝,直直望向陆煜宸,等待一个说法。
“我也不知道。”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回答,他们长辈间的擅自主张、自说自话在这个时代早就不算数了。
如果陆亦宁是气氛调节王,那陆煜宸就是话题终结者。好在这次是陆父重启了新话题。
“下周六振华集团有个洽谈答谢晚宴,外资合作方和南江市很多龙头企业都会过来,你俩都给我过去,多结识一些人总归没坏处。”
陆父对八卦不太感兴趣,但在给儿子铺路这件事上不遗余力。
“我就不去了吧,那种场合不适合我。”陆煜宸语气带着疏离。
“我现在说什么都不好使了是吗?!”陆父额头青筋凸起,筷子啪地放下。
“爸,哥从事法律工作的,还是搞公诉的,那些人要真和哥有交集,只能说明犯事儿了,要真哪天落哥手里,哥还得申请回避,这不是添乱嘛?”
在和两老相处这件事上,陆亦宁深谙其道,对于他每次恰到好处的灭火和救场,陆煜宸心里是很感激的。
所以当陆亦宁朝他抛来一个成竹在胸的眼神,陆煜宸含笑地接住并点了点头。
不过陆亦宁也纳闷,他哥今天怎么怪怪的,连场面话都懒得应付,仿佛一直心不在焉。
饭后,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听陆亦宁讲校园趣事和要闻,陆亦宁很乐于分享,逗得两老喜笑连连,唯独略过了今天的那个女孩。
他不说,陆煜宸自然也不提。
时间滴答过去,他看看腕表,和父母告别,起身准备回去。
陆亦宁送他到门口,目送他离开。
陆煜宸从后视镜看到陆亦宁在朝他挥手,心情五味杂陈。
关于为什么不愿意住在家,一是他性格内敛,确实不擅长讨父母欢心。二是自己对金钱、权力这些欲望都不大,和老爷子聊天总会话不投机半句多。
而陆亦宁,对他来说,似乎是上天特意派到陆家来解救他的,很多时候他兄弟俩间都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陆亦宁又经常恰如其分地帮他解决掉很多麻烦,所以这个弟弟,是他最亲近的。
只是今天,他最疼爱的弟弟在他面前表露出了儿女情长的一面。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甚至可以被他拿来打趣的事,偏偏那个女人自己认识,他还见过她社会圆滑的一面。他希望感情经历如白纸的陆亦宁能有一个稳定、健康、单纯的恋爱关系,但显然那个女人并不简单。
以及,他和这个女人,在皇冠会所,即便事出有因,也确实发生过两唇相碰的事实。
陆煜宸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不过作为兄长,他还是有义务找个恰当的时机,给陆亦宁一些善意的提醒。如果那个女人确实不堪,那为了陆亦宁的幸福,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棒打鸳鸯。
陆煜宸眼神愈发坚定……车子远离陆家,驶进沉沉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