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抬眼看着走近的人,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子,穿了件素白连衣裙,五官精致的像画里的人,却是面色苍白,虚弱的很,眼睛生的尤为好看,此刻正盯着他看。
即便对方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本能还是使他陡然戒备起来,冷冷的看了眼已经站到他身前的言蹊,想要说些什么,却痛的说不出话。
言蹊蹲下身握住他的手腕,顾砚身子一僵,就想反抗,然而此时痛的乏力,用尽力气也没能甩开。言蹊瞪了他一眼:“不想死就别动。”
可惜这一眼瞪得没什么威力,顾砚想。
离着这样近的距离,他见到身前人纤细的手搭上他的手腕,低垂的长睫毛微微颤动,竟然莫名有一点安心的感觉。
言蹊摸了摸顾砚的脉象,好看的眉头皱起:“居然有陈年旧疾,奇怪,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复发的呀。”
她边说边看向他的胸腹,那里隐约带着血迹:“还受伤了?小混混?跟人打架?”
言蹊打开包掏酒精:“多亏是碰到了我,不然我看你就算逃过这一劫也活不了多久了。”
顾砚听到这话,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心中确是讶异,没想到她竟然能一下子看出来自己的旧疾,看来倒是医术高明的。
刚拿出酒精,言蹊正准备掀了他的衣服给他消毒,却听得一阵脚步声,还传来了说话声。
“不是说他往这边来了吗?怎么没见人?”
“是啊,难道有人报信跑了?”
“奇怪,说是犯病不能动了,怎么还找不见!”
“再找找!”
言蹊皱了皱眉,看着面前痛的满头冷汗的男人:“找你的?怎么打架打输了还要追?”
顾砚忍着痛颤声挤出几个字:“你……快走吧。”
言蹊听着声音更近了些,左右看了看,手下用劲儿扶起了顾砚,将他的一只手横过自己的肩膀,架着他进了一旁人去楼空的居民楼。
临街的居民楼门窗都拆完了,只剩下空架子,言蹊架着他从前门进去,又从后门出去,拐进了小区比较靠里面的楼。
这边的门窗还没拆,她随意开了扇门,又转到了房间后面一个储物间似的地方,才把他放下。
饶是前世的言蹊有些武学底子,这副身体却是个不中用的,她察觉有些喘不上气,扶了墙微微喘息着,面色更加苍白,看向地上的男人:“这里……应该安全了,他们也想不到你一个受了伤犯了病的人能跑这么远。”
顾砚被架着走了这么远,身上更是剧痛,说不出话来。他心中却十分惊异,这姑娘看着虚弱,竟然还能有这种力气,真是越发神秘了。
言蹊微微歇了会,觉得缓过气来了,见外边也没有人来,应当是安全了,便掏出酒精蹲下身来。
顾砚感到胸前一凉,就看到言蹊纤细的手腕探过来掀了衣服,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看向她。
言蹊头都没抬,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干嘛,大男人还怕看?不过是为了帮你包扎,不然谁要……”她说着掀开了衣服,看到六块腹肌,以及右肋上深深地一道伤口,咽下了后边的话。
看起来像个病秧子,没想到身材还挺好,言蹊默默地腹诽。
“你还挺聪明,拿衣服按着伤口怕血流出来被找到。”言蹊一边拧开酒精一边说着:“你忍着点,会比较疼,但是能消消毒,免得伤口发炎。”
她嘴上说着,酒精却已经倒上去了。她拿的是高浓度的医用酒精,原本是用来给银针消毒的,此时却刚好用上。
半瓶倒下去,顾砚闷哼一声,痛的嘴唇都发白了,意识逐渐有些涣散,痛感却又让他清醒。
清理了伤口,言蹊手里没有纱布,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裙,索性撕了一大条下来,给他包扎好了伤口。
顾砚看着她的动作,眼中闪过些异样的神色,抬眼见到言蹊从包里掏出银针,用酒精消了毒,又来掀他的衣服。
按了按他周身几个穴位,言蹊娴熟的下针。顾砚察觉到身上一阵微麻,随之疼痛竟然正在缓缓减轻。他惊讶的看了眼言蹊,小丫头看起来年龄不大,竟然还有这身本事。
言蹊正拿着个本子刷刷的写着什么,瞥到顾砚看向她,她对视过去,又看了看他身上的针:“你应该是年幼时落下的病根吧,这旧疾可难治,我这一次施针也只能保你近期不复发。”
顾砚眼神暗了暗,感觉身上疼痛已有减弱,也没有其他的不适,微喘着勉强出声:“为什么救我?”
言蹊轻笑道:“医者仁心,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况且,也许是同病相怜吧。”说着将手里的纸叠好塞进了他的口袋里又道:“给你写了个药方,以后按着药方抓药喝,可以延缓复发。”
不知过了多久,顾砚觉得身上疼痛已然消了,只是剧痛过后的身体还是不怎么有力气。言蹊再次摸了摸脉,拔掉了银针。
顾砚看着眼前的人再次探手过来,给他整理好了衣服。
她的手很好看。
被自己的想法惊到,顾砚心中讶异,自己很少对陌生人这么不设防。
怔楞片刻,他抬头看了眼已经站起身的言蹊,哑声道:“谢谢。”
言蹊没接话,扶了他靠坐在墙边,自己也靠坐在他旁边,微微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