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喋喋不休的声音一滞，看了她一眼。
“你不要生我姑妈的气，她其实人很好……”
桑小楼抿唇摇头。
“我没有生气。”
“真的？”
春绡将桑小楼拉得更紧。
桑小楼静静看着她，眼睛里似乎永远带着明澈柔光。
“这两次我都没有生气，下一次……我不会放过她！”
“小楼……”
春绡的笑容彻底凝结。
不觉就将手放开。
桑小楼还带着幼态的五官精美得如陶瓷娃娃。
分明有一双温柔的眼睛，里面却藏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森寒。
她不由想起姑妈昨晚说的：那丫头细皮嫩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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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不是做奴才的料……
眼看着桑小楼渐渐走远，她才回过神来追上去。
“小楼，我去求求姑妈，至少你不会输得太难看……”
在快要走到厨房时，红绡拦住她。
桑小楼越过红绡往里看了一眼，眸光骤然清冽。
“我求她，她便会放过我么？”
红绡哽住。
更是躲闪着桑小楼的目光。
以姑妈的性子，是一定要将她赶出府的。
“小楼……”
“我不怨她。”
桑小楼绕过红绡，从水缸里舀水泡上米。
浓密的眼睫遮住眸中的情绪。
若她是兰婆子，为了家人的前程，也难保自己不会这么做。
红绡咬着唇沉默半晌，转身夺过桑小楼手里的水瓢。
“小楼，这水不干净，我帮你打些井水！”
桑小楼怔了怔，突然想到什么。
眸光沉了几分。
“谢谢你红绡。”
红绡咬着唇摇头，一言不发地去打水。
桑小楼看了看滴漏，卯时刚过一刻。
她出了厨房往后院跑去。
空间里的那些萝卜花生不能凭空变出来。
它们需要一个出处。
若是让有心人知道她有这么一个神奇的空间。
被赶出王府都是小事。
说不准会被当成怪物抓起来！
在这个百姓思想封闭的时代，把她放在火上烧死也是有可能的！
她越想，脚下便跑得越快。
可这副身子当真是单薄柔弱。
才跑过两个门厅便已经双膝发软，气喘吁吁。
不得已只能坐下休息。
“啊！”
乍然一声大叫响起，桑小楼险些猝死。
大睁着眼瞪着眼前看上去软软糯糯、才两岁左右的小男孩。
就算站在那儿苦着一张脸也玉雪可爱得像个小团子。
“你、你是谁？”
“啊——”
小团子用大叫回答她，顺势还哭上了！
桑小楼一瞬间头都大了。
情急之下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不哭，不哭了……”
小团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小胳膊却是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不撒手。
桑小楼松了口气。
这才发现她刚才坐的地方多了个被压坏的草蛐蛐儿。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生气啊……”
她捧起小团子精致的脸蛋替他擦去泪痕。
就见那双刚哭过的眼睛透着晶莹水光，正好奇地看着她。
瞬时，她的一颗心都被这个小团子萌化了。
“你叫什么名字？”
“……”
“几岁了？”
“……”
桑小楼抿了抿唇：“你一个人来这儿的？”
“……”
“你娘呢？”
这下
小团子眨眨眼，用肉乎乎的小手指了指地上面目全非的草蛐蛐儿。
桑小楼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
若是这么走了，怎么看都是她欺负小孩。
无奈之下从空间里的土地旁边拔了几根嫩绿的狗尾巴草。
三两下编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
小团子这么小，应该不会把她这种凭空变出东西的事情说出去吧？
“小团子，这只兔子是我赔你的，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
见小团子还不说话，桑小楼只能又笑笑。
“你就站在这儿等你娘过来找你，不要乱跑，知道么？”
“……”
桑小楼不指望这个小团子能有回应了。
起身就往原本要去的方向跑。
可跑了一段路察觉身后一直有脚步声跟着，便停下回头。
就见小团子也停下小短腿站在身后看她。
小胸脯剧烈起伏着，显然跟了一路。
“小团子，你跟着我干什么？”
“……”
“你快回去，你娘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娘……”
这小团子一开口就是惊天动地。
桑小楼尴尬地笑：“我不是你娘。”
“娘！”
小团子跌跌撞撞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
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她。
扬起一张白玉般的小脸。
“娘，抱抱。”
桑小楼顿时心软了。
被这么一个软糯的小团子缠着，她没有丝毫抵抗力。
小团子抱在怀里软软香香的。
桑小楼只觉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明明时间没剩了多少，还有闲工夫在这儿管孩子……
“小团子，我叫桑小楼，你叫什么名字？”
桑小楼抱着他往后院走。
小团子紧紧搂着她的脖子。
低头想了好一会儿：“陌……儿。”
“陌儿，你娘叫什么名字？”
“小……楼！”
桑小楼无奈地抿了抿唇。
许是陌儿年纪太小了。
且先带着吧。
待会儿问问红绡，她一定知道。
陌儿被她抱着倒是安静，一路上再没哭闹。
后院有一处荒芜的空地，她将空地上的杂草稍做处理。
找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拿出原本打算留到以后再用的那一份萝卜花生埋进土里。
这下，萝卜和花生的出处便有了！
她回头看向等在一旁的小团子。
“这是秘密哦，你不能告诉别人，知道么？”
陌儿没说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桑小楼回到厨房的时候，一手抱着陌儿，一手抱着萝卜花生。
累得气喘吁吁。
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红绡急忙迎上来，见她怀里的孩子便是一惊。
“你怎么把这个怪物带过来了？”
陌儿一听，把桑小楼搂得更紧。
桑小楼沉了脸。
“红绡，不要乱说。”
红绡有些惊恐：“小楼，他、他是王夫人捡回来的孩子，快两岁了都不会说话，很少吃东西，见谁都大叫，怪得很！”
“啊！”
陌儿冲红绡大叫。
红绡跳了起来：“你看你看，就是这样！”
桑小楼急忙轻拍着陌儿的后背轻轻哄他。
“陌儿乖，陌儿不是小怪物……”
“娘……”
陌儿的头埋进桑小楼的颈窝，小声委屈。
红绡余惊未定又震惊地捂了嘴。
“小楼，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