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见火势小了许多，便想着趁大家不注意先回去披件外袍…”素云的声音越说越小。
王琅抬眼看站在素云身边的一个嬷嬷，如果她没记错，这应该是管外院的莫干嬷嬷。
“回姑娘的话。”见她看过来，莫干嬷嬷赶紧跪下，“素云出门时似乎是没有批外袍。”
“似乎？”王琅重复，眉眼一挑，一张脸似笑非笑，看得莫干嬷嬷心中发颤。
“姑娘恕罪，姑娘恕罪！老奴昏聩，并没有瞧得十分仔细。”这样的王琅对于莫干来说是陌生的，印象里姑娘一直是温温柔柔、善解人意，说话从来留三分余地。素云惯来乖巧，她便想着做个证，好叫素云脱身，也能叫她念着自己几分好。但姑娘今次这般模样，不禁让她想起了老太君的威仪，只得实话实说。
谁知王琅却突然笑了，“呵呵呵呵，嬷嬷何必这样慌张，今日你们救火有功，我不过是例行问话。大家别这么拘谨，传我的令，今日参与救火的人每人赏一吊钱。”
听她这样说，人群里开始有低低的欢呼声来。
王琅一挥手，便有仆妇端着托盘，挨个的发起钱来。
那边人人欢喜，这边莫干嬷嬷和素云却仍规矩的跪着，不敢有半分动弹。
王琅嘴角一勾，眼睛看着素云，真是半点错处也无。
“半夏，还不快把嬷嬷扶起来。”说罢，她冲半夏吩咐道，“回头带嬷嬷去置办一身新衣裳，嬷嬷的衣衫都湿透了。”
半夏依言将莫干嬷嬷带了下去。
“谢姑娘！”那头不过片刻，利落的仆妇散完了钱。众人得了赏，集体回礼，便兴高采烈的散了。
“你也领了赏钱退下吧。”王琅挥挥手，装作很疲惫的样子打了打哈欠，示意素云也退下。
“谢姑娘。”规矩的接过赏钱，素云向茴园的方向走去。
“着人看着这个素云。”看着散去的人群，王琅的目光一直落在素云那没有半点错处的背影上。“仔细些，有半点不同都来报予我，若人要逃，直接逮住，留口气就行。”
她眼神冰凉，说的话也没有半分余地。
余六看着王琅，陷入了深思。
吩咐完后续事宜，王琅正想回园子歇会儿，就听到不远处崔氏的声音响起。
“阿娘的乖女，你这是怎么了。”崔氏的声音温柔细腻，她那样贤淑的女子，一度是王琅的心之所向。尽管她身子不好，一边走一边咳嗽，还是飞快的走到王琅身边，一把拉过王琅的胳膊，心疼的直掉眼泪。
再次看到崔氏，王琅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若不是今夜事情一茬接一茬，她真想抱着崔氏埋头痛哭。
“阿娘…”看着崔氏，这个时候的她身子已经不太好了，一年里头总有大半年是病着的。偏偏前世的她脑子转到死胡同里去了，为了一个元岚，逃婚又夜奔，弃了与皇家的婚约，害的阿娘被众人指责教女无方，生生气得她一病不起。
“快快快，去叫徐大夫来看看，还愣着干嘛，你院里的这些丫头到底年轻了些，姑娘这般狼狈，也不晓得…”崔氏一边念叨一边安排着一应事宜，中间时不时夹杂着两声咳嗽，王琅心里原本的那点杀意渐渐平息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