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高小凡短暂的震惊之后立刻呵斥这位说话不动脑的堂哥。
“我才跟你说了他是章鱼的小舅子，在这地界不卖章鱼面子的人下场你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吗？”
“章鱼是谁？得罪他会怎么样？”高天明面色不改，看着这个堂弟时嘴角始终微笑，仿佛根本没把什么章鱼哥放在心上。
沙兵哥等人在兄弟两说话之时已经围了过来，他似乎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冷笑一声说道：“也没怎样，通常就是打断两条腿而已。”
高小凡面色一变。
再怎么说，高天明是他堂哥，以前他自己受欺负回家告状父亲不管对错总会先训斥他一顿。而堂哥高天明不管对方是谁都会替自己出头，就冲这份情谊，他无论如何要保住高天明。
于是他满脸堆笑上前道：“沙兵哥。我这堂哥脑子有点问题，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他吗的算老几，让老子给你面子。”
沙兵哥眼睛一扫高小凡，然后狠狠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高小凡压根没想到这个沙兵会翻脸，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人被抽翻在地，脑袋嗡嗡作响。
不远处的高天明见此一幕，嘴角微笑消失，眼神逐渐寒冷。
收拾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马仔，沙兵又看向正主高天明。
两者四目相对，沙兵看出了高天明眼中的冰冷。
他冷笑一声道：“怎么？我揍了你弟弟你不服？老子还就告诉你，不服给我忍着！你是什么货色，刚才居然敢冲老子吆五喝六，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有些人你得罪不起！”
说罢，沙兵眼色一扫，身旁两个混混察言观色，准备上去把人抓住。
被抽翻在地的高小凡甩了甩头，好不容易将脑门上飞着的金星甩掉，却见两个同伴要去拿人，当下大急。
高天林落在他们手上说不定真要被打断腿。
脑子短暂宕机之后，高小凡做出了众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只见他眼神一扫，抄起路边一块砖头竟是直直砸向了一脸得意的沙兵哥。
砰！
沙兵哥根本没料到这个小弟敢攻击自己，反应不及之下被砖头砸的结结实实。
“哎呀！”
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鲜血从他额头渗出。
其余人都愣住了。
高小凡当即起身跑向高天明，企图带着他跑路。
不同于其他人的吃惊、错愕，高天明暗暗点了点头。
“我这堂弟本性还是不错的。前世的他就是太讲义气、太冲动，帮朋友撑场面才被卷入斗殴当中，最后失手捅了人这才犯下大错。索性这一世他还没有彻底陷进去，还有救。”
就在高天明思索之际，高小凡已经抓住了他的手。可惜任由他怎么拉，高天明就像是木头一样呆立不动。
被抓住的后果让高小凡满头冷汗，他焦急喊道：“快走啊。”
高天明微笑道：“走了之后呢？你跟他们熟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堂兄的话让冲动之后的高小凡冷静下来。
“是啊，就算现在跑了。这孙子秋后算账呢？”
但随即他又觉得留在这里也不过是被盛怒之下的沙兵打的更狠一点，还不如先跑，然后再谈其他。
他正欲在拉高天明走，但沙兵带来的一众小弟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已然回复过来。
他们掏出甩棍，然后指着高天明二人喝到：“你敢打沙兵哥？抓住他！”
“完了。”高小凡看着已经压上来的小混混，心中恐惧不已。
不过几秒钟，几个小混混将高天明兄弟两包围在中间，两人已经插翅难飞。
此时，两个小太妹搀扶着刚刚缓过来的沙兵走进人群中。
转头的棱角砸破了他的额头，血已经流了一脸，配上他恶毒、怨恨的眼神表情，沙兵整个人狰狞无比。
“给我打断这两个家伙的腿！”
几个小混混年纪都不大，不知天高地厚，也没想过自己动手伤人的后果，听了大哥的话，二话不说就拿着甩棍上来要断人双腿。
高小凡脸色苍白，无助的往后退，话都说不出来。
他之所以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就是觉得威风。那种与众不同、伙伴们围在他身边叫凡哥的感觉让高小凡非常受用。
可当他成为被施暴者，他才知道，这种野蛮、无知的行径有多么的恐怖。
他闭上了眼睛，不敢看自己双腿被打断的场景。
“啊！”
“啊！”
接连的惨叫声响起，高小凡一哆嗦，下意识睁开眼睛查看情况。
可眼前的一幕让他愕然。
那几个围上来的小混混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抱着自己的膝盖翻滚、惨叫。
两个搀扶着沙兵的太妹都看傻了，一脸苍白的看着他们这边。
他看向身旁的堂哥，却见他哥手中提着一个人，那人满脸是血，眼神惊骇，正是叫嚣要断他们双腿的沙兵哥。
“这……”
高小凡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来。
高小凡不理会弟弟的吃惊，他对着沙兵哥道：“你的兄弟们我只是让他们躺几天而已。至于你……双腿或者双手，你自己选一样吧。”
沙兵看了一眼周围哀嚎打滚的小弟们，不由落下冷汗。
不过他自诩有些底气，于是强装硬气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姐夫是章鱼，那个一手通天的伟少的手下。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保证你死的很难看！”
“威胁我？”高天明眼睛微眯。
这种带有威胁意味的眼神，在他这种好勇斗狠的小混混看来简直在寻常不过。
但高天明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只觉得自己一股无形的寒意包裹着。
被高天明这个半大小孩这般盯着却让他感觉如芒在背，仿佛被猛虎盯上的小鸡仔那样。
他觉得，只要自己承认是在威胁，那眼前的恶虎会毫不犹豫的拧断它的脖子。
那一刻，沙兵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真有一种气势——杀气。
“不不，不是威胁，不是威胁！是商量！只要你放了我，只要放了我，这件事就此揭过。我绝对不找后账。”
“可我听说你的姐夫章鱼很有实力啊。”
“你放心，我姐夫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出手。我用人格保证！”
“呵。”高天明冷笑一声，却是不在说什么，一把将人丢在了地上。
沙兵如蒙大赦，满地的马仔哀嚎的马仔也不顾了，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就跑了。
回头看了一眼堂弟，高天明云淡风轻说道：“走吧。”
说罢，高天明自顾自便走了。
高小凡看了一眼满地打滚的混混。
他神情复杂。
他曾经也混迹在这些人中，自以为潇洒、威风。
殊不知若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下场也不过是被揍得在地上狼狈打滚而已。
今天若是遇见的不是他堂哥而是别的狠人，只怕自己也会在地上像狗一样打滚、哀嚎。
长出一口气，高小凡再不看这些“弟兄”，而是转身向自己堂哥追去。
他走的很快，头上那五颜六色的假发被一阵突然刮起的风吹落，它掉在地上，但高小凡连回头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
追上堂哥，高小凡道：“哥，我……”
高天明伸手打断他。
“不必多说，你的事我大概知道。你只要记住，你所向往的生活、地位没办法靠一些所谓的兄弟、混子来实现就可以了。今天的事我不会跟二婶多说，至于你该怎么做，你自己也清楚。”
高小凡沉默，然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两兄弟就这么沉默的走了一会。
半晌之后，高小凡又道：“你今天收拾了沙兵，他虽然嘴上求饶，但等他伤好了，只怕会忘了今天的教训。到时候他来报复的话，你会很麻烦。”
“不必担心。我说了，他只是小角色而已。如果他找你，你就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会让他彻底收声。”
“有你在，我倒是不担心他们先来找我。只是沙兵好打发，他姐夫章鱼就不是这么容易收拾的了。那个章鱼早些年是个混子，在圈子里靠能打、够狠出名，后来国家严打。他便不在混社会，而是纠结了以前的马仔搞了一个安保公司。不过就算是开公司，他们也没有放弃暴力这条路，公司也只是换了个说法的社团而已。什么殴打讨薪民工、胁迫业主之类的没少干。更厉害的是，他头上还有人，据说是一个大富豪的公子，我也只是大概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连名字我都没资格问……”
“嗯。”高天明简单应了一句，似乎没把那个什么可怕后台放在心上。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数年未见，兄弟二人一见面却是这种场景，高小凡虽然有很多想问的，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准备留待下次再说。
“那……我先走了。”
“嗯。”高天明应道。
没有过多的话语，高小凡说罢便走到路边打车回家。
说来也巧，一辆计程车刚刚停靠在路边放客，他自然而然的就乘上了计程车。
完美的无缝衔接。
看着扬长而去的计程车，高天明摇头叹道：“我走了几十分钟都没看见一辆计程车，他倒好，招手就来。”
说到运气，高天明再次拿出葫芦。
“刚才收拾了那几个小混混，也不知掠夺来多少气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