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映照在侯志明沉睡的眼睑，两只眼皮一阵微微颤动后打开。
这种久违的自然苏醒感令侯志明有些错愕，拿起枕边的手机看时间，九点零三分。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安稳的睡眠过了。硬是要追溯的话，大概要从她的病情被确诊的那年开始，算一算快有七、八年了吧。
昨晚发生了什么？竟然睡的这么踏实没有做梦。侯志明再次打手机，查看了通话记录，有一个陌生的号，从晚上十一点三十四分开始，通话时长有两小时二十七分。
对哦，昨天晚上是米西西打来的电话，她晚上回去后又开始痛经，直到撑不住的时候才给侯志明打了电话，请教按摩下腹的手法，大侠帮忙给她施展。
侯志明用电话指导，花了一个小时教大侠学了这套按摩手法，按摩是体力活，劳累一个多小时大侠先睡了。
米西西的疼痛感稍微有所缓解，但还是疼痛的难以入睡，侯志明就陪着她说话转移注意力。
刚开始是侯志明讲些笑话，后来米西西的话劳属性大爆炸，就一直在听她叨叨，具体说了些什么都记不得了，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清楚。只记得昨晚上聊的很开心。
把米西西的号码保存后，侯志明起床洗漱，过后把厨房里古燕留的早餐吃完，就坐在沙发上刷朋友圈。
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陈院长。
“志明，怎么样？假还休的舒坦吗”陈院长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劳领导费心了，我现在正在考虑，这么多无聊到爆炸的时间，还不知道上哪去打发呢”侯志明其实一直很感谢陈忠的照顾，可是对这种强制休假的行为还是颇多微词。
“我说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看单位里谁不羡慕？这是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到你嘴里就成了受罪。”
“是，您说的对，我这不是闲的慌吗。”
“咦？你找昨天那个小唐姑娘聊天啊？那姑娘对你印象挺好的，她妈可是说了，只要你点头，过年就给你们操办……”
侯志明听陈忠越说越过，赶紧打断“停，停，院长，我们才刚认识啊，您这话说的让唐敏听见了还指不定怎么想我。还有，您专门打个电话，不会就为了跟我说这个吧。”
“是说的有点过了哈，不过你的事也别再拖了，该有个结果了，这事不多说了，今天陈叔确实还有个事，私人性质的，想请你帮忙。”
陈忠整理了一下语气“市医院那边有个外科专家会诊会议。想请你陪我一起去。”
侯志明是内科大夫，陈忠要带他去参加外科专家会诊会议，这事听着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呢？“陈叔，我是内科大夫啊，这事不应该去找老刘去吗？”
“就老刘那水平，也就能切下盲肠了，这次会诊的病人必须开颅，那是他那点水平能拿下来的。志明，不瞒你说，这个会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找了国内最顶级的权威专家咨询过，目前有能力给这个病人做手术的专家国内不超过十人。我们几乎都有联系过，但是想预约这些专家和大拿们真是太难了。现在病人的病情持续恶化，已经拖不下去了，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陈叔，可我是内科大夫啊，这病急乱投医合适吗”侯志明感觉要聊不下去了。
陈忠显然是铁了心的把侯志明拉下水，完全没有放过的意思“志明，先听我把话说完你再决定。但是首先声明，叔可不是特意去打听你的事情啊，这个事情完全是意外，上周拖了关系，约到了合协医院的胡院士做咨询，我在他的办公室挂了一张双人合影，我看那个人和你长的很像，前你好像确实也在那上过班，就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胡院士说就是你，还一个劲的感叹可惜了，后面又追问了你的情况，我就大概的说了一些你的工作，没想到胡院士气的破口大骂，说你糊涂，混蛋，辜负了国家对你的培养，说你是要毁自己，他还说医生只能救不死病，要是看不清这一点，你没资格做医生……”
听到这里，侯志明的眼眶湿润了，仿佛看到了那个消瘦的老头对他的谆谆教诲，生气时破口大骂的样子。
“胡老师他还好吗？能有气力骂我了，他的咳嗽应该调理好了吧？”
“咳嗽？胡院士没咳嗽啊。志明，说真的，叔是真不敢相信，你在合协时竟然那么牛啊，这要不是听胡院士亲口说的，谁都不敢相信。胡院士说他带过的学生当中，你的天赋是最好的，也是最惋惜的。也是胡院士告诉我们，说这个病例找你很合适，所以他们让我来跟你说说，一起参加这个会议。”
“陈叔，这不合适吧。内科医生去参外科会诊，会被人说闲话的。”
“志明，叔在县医院混了一辈子，到现在还是个副科级干部，年龄又马上就要到站了，估计明年换届就得下，前几年陈帅又是结婚买房，又是创业的，把我跟你刘姨的那点家底都掏空了，现在还欠着几十万的贷款没还，一但退下来收入大减后，这日子可怎么过，所以想在退休之前再进一步，混个正科级待遇，至少家里的压力会小一些。
志明，实话跟你说，这个病人是市政府常务副市长的亲人，别人跟我说了，只要你过去看看，就考虑我的问题，这是叔最后的机会了，但是叔没本事，只能求你帮忙了。
志明，叔也不是想为难你，所以叔只是私下请求，咱们一起去看看，要是能帮就出手试试，这辈子叔都记你这份情，真要是没把握或者是太为难了，咱们也不能把自己陷阱去。叔决不会怪你，就像刘院士说的医救不死病，那是病人时候到了没办法。”
陈忠的一通软磨硬泡堵死侯志明的所有退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两家人的关系又摆在这，要是连看看去都拒绝，以后在这植县城内可就没法做人了，就是他们一家恐怕都得被人戳穿了脊梁骨。
“陈叔，您别这么说，我陪您去看看，但是我确实很多年没有动过刀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