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药我不喝了，等我死后，把我和曹龙葬在一起吧。”
“胡说什么，儿子，咱明天就动手术，听妈的话，把药喝了，快点，曹龙在看着你呢。”
“我们哪有钱做手术？”令狐聪有气无力，旋即又想到了什么，震惊道：“妈，你跟爸将房子卖了？你们怎么能这样，我死后你们住哪里啊？”
令狐聪激动得咳嗽连连，握紧拳头想骂些什么，但看着苍老的母亲，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医生说了你的左腿要动手术，不然下半辈子……”陈芳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你最喜欢往山上野外这些地方跑，如果你残废了，妈还不如跟你一块死了算了。”
“妈，是我对不起你们，都怪我平时没个正经，整天顾着钓鱼，妈我答应你，我这就喝药，明天就做手术。”
“好，好孩子，快把药喝了吧。”陈芳买不起医院的药，这些是她通过在这里做清洁工的邻居，偷偷从外面带来给令狐聪的。
到了这个地步，陈芳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哪怕知道这些药机会渺茫，但她也要试一下。
不找点事做，她会疯的。
“儿子，你说奇怪不奇怪，今天我去曹龙墓里，你说我看到了什么？”知子莫若母，陈芳看得出令狐聪的绝望，知道今天不说点什么，等不到明天，令狐聪今晚就会死。
“什么？”这招果然有效，原本颓然的令狐聪，听到曹龙的名字，眼睛微亮起来。
这不禁令陈芳怀疑，儿子跟曹龙，关系真的正常吗？记得之前他们上山玩，每次带回来的可都是野菊花呀。
“我没在棺材里看到曹龙！”
“啊？”令狐聪大惊，然后气得脸红脖子粗，“曹边泰将他儿子的尸体都毁坏了？”
“不是这个意思，”陈芳小声道：“你听没听邻居高伯说，这个世界有仙人？”
“你是说，曹龙没死，被仙人救走了？”令狐聪突然爆发出强烈生机。
“是呀！妈妈从小看着他长大，总觉得曹龙不像凡人。”
“真的？”
“那还有假？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觉得他像正常人吗？”
“妈你这么一说，我确实觉得那小子有点神神化化的。”令狐聪活了，坐等明天做手术。
而陈芳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一个母亲，终究是比不过儿子的恋人。
她要学会适应。
正如她所说，从小看到大，她做好了儿子和曹龙会走到这一步的准备。
……
令狐福下班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到医院，并且在医院长椅上看到了自己妻子。
陈芳就这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成为儿子和自己心中最后一道堡垒。
灰色的指甲紧紧抓着手机，因为长年在餐厅洗碗，十指萎缩的不成样子。
她又重新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一百五十也行的，求求你了店长——”
电话刚接通就被挂了，在她还想拨第二个的时候，一只更加粗糙的手伸了过来，递给了她50块。
“曹边泰那里要来的。”令狐福对着妻子笑道。
“你找他们拿钱了？”陈芳神色无比复杂。
“他们将我们儿子打成这样，我去理论一下怎么了？曹边泰跟我说他知错了，那天也是被鬼上身，这不仅有的50块也给我了吗？”
“他还算有点良心。”陈芳虽然不满曹龙父母，但她是淳朴妇人，哪怕最坏的想法，也想不出曹边泰这些人的卑鄙。
“所以那天他们哭着求我们别报警，我们才答应的啊。”两夫妻坐在一起，瞬间成了一幅悲剧图画。
令狐福是驼背人，每天都在工地搬砖，还因为意外，眼睛被砸爆了一个，当地人骂人都是用他来作铺垫，譬如“你妈跟独眼福睡”……以此对对方造成巨大的侮辱。
陈芳最大的地雷也就是这个，她每次听到有人这样侮辱自己老公，都会跟对方理论，不让对方道歉，决不罢休。
夫妻俩相亲相爱，过了大半辈子。
到头来，却不得善终。
这几乎是每一个世界，无数个位面，都会发生的事情。
“老婆，我们还差多少钱？”
“房子卖了……咱俩最近早餐忍一下不吃，到中午再吃点馒头蘸水，晚餐肯定能熬住不吃，一日只吃一顿，应该够的。”
“都怪我没出息，让你跟着我吃苦了。”
“福哥，只要儿子没事，我再辛苦又如何？”
“曹龙这一死，可真是……”令狐福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你说他跟我儿子的关系，到底……”
“你也这么觉得？”陈芳脸色微变，一直压抑的想法再次涌上心头，“没事的福哥，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开放的。”
“嗯，只有聪记肯乖乖手术，我保证不打死他。”这是老实巴交的令狐福，所做的最大让步。
如果令狐聪真没死，那他又会重新翻旧账的。
他令狐福老实了一辈子，可不能因为儿子搞基，晚节不保。
……
“温馨提示，宿主必须要跟令狐聪相认，才能完成任务。”
烦死了，曹龙走了半路，又要跑回来。
当他来到令狐聪床前，看着这个面容黝黑的下巴还留几根小胡子的小伙，脑海里的记忆开始占据他的感官。
这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曹龙看着他闭上了眼睛，生机在慢慢的消逝。
陈芳算错了，一瞬间的刺激，反而让令狐聪死的更快。
他无法一直欺骗自己……
两道水痕出现在令狐聪黝黑的脸，梦中的他在哭泣。
曹龙无法和他产生共鸣，但试问，此时此刻，如果令狐聪死了。
他也会很难过的。
“傻哔。”
这是朋友之间最亲切的问候。
曹龙跳到令狐聪胸前，爪子拍了拍他的脸。
“？？？”
令狐聪还没死，睁开了眼。
一只小狗在朝他汪汪了两声。
“曹龙，是你吗？”令狐聪问道。
“卧槽，这都认得出？”曹龙心中一惊。
“你长得真像曹龙，可惜，真正的曹龙已经死了……”
“你大爷的。”
曹龙想把他的管给拔了。
“你是哪里来的小奶狗，你主人呢？”令狐聪看着小奶狗跳到自己侧边。
他是要死了，说两句话都感觉费劲无比。
“你……拿我手机干嘛？”
“你是要我给你解锁吗？”令狐聪睁大了眼，发现小奶狗爪子指着他，然后点了点屏幕。
“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锁，有本事你自己开。”
“卧槽ミﾟДﾟ彡？！”
他看到小奶狗用肉垫子在他手机画了个“L”，将手机屏幕的图案连了起来。
咔擦一声，手机解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