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洛阳城,四处炊烟袅袅,人声鼎沸。
好一座充满烟火气息的都城。
“少主,早。”唐翁看着从二楼下来的严安吉,连忙走到近前道:“少主这身装扮,可是要出去?”
“少主早。”一楼的布匹店内,几个伙计打扮的青年,见到东家也连忙躬身行礼,见严安吉挥手示意后,继续忙活起来。
“唐翁,你今日把布匹店和染坊的账本整理一下,晚上带来见我。”严安吉吩咐道:“我有些安排,今晚再跟你细谈。”
“是的,少主。”唐翁也没多问,点点头道。
严安吉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青色深衣,整理了一下头戴的小冠道:“我现在去趟永乐宫。”
说完他便迈出店门,往皇宫南门平城门方向走去。
严安吉漫步在铜驼大街,也没着急,就像一名游客般,细细欣赏着古城的人文景观。
一路行来,严安吉也观察出一些反常现象。
铜驼大街上,巡逻的金吾卫数量增加了不少。
从平城门走进皇城南宫开始,路上遇见的宫女和内侍的脸色都比较凝重。
直到他走进东北区域的永乐宫范围内,这种外松内紧的压抑气氛才适当的缓和了一些。
“马黄门”严安吉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小黄门宦官,赶忙招呼道。
“那位?哦,是严安吉你啊。”马黄门对他并不陌生。
“是,在下求见张侍郎。”
严安吉边说,悄悄塞了一颗银珠子到马黄门手里。
马黄门顿时眉开眼笑,热情的把严安吉带到走廊拐角。
“严小哥做事就是敞亮,咱家知道你来的目的,带你过来,是要提醒你一下。”
“请多多指点。”严安吉又塞了一颗银珠子。
“呵呵呵,严小哥太客气了”马黄门往衣兜里一塞,低声道:“这次张侍郎有机会高升,急着凑钱,要是你手中宽裕的话,可以选个好位置。”
严安吉一听便明白了,十常侍估计要趁着换新皇帝之前,狠狠的捞一把,肯定给底下宦官们许诺过好处,激发下面人的积极性。
宦官们其实也是有共识的,马上就要一朝天子,一朝臣。
先帝卖出去的官,关新皇帝什么事,关他们宦官们什么事儿。
有钱不赚,是傻蛋。
严安吉对这群宦官观感极差,只是想到这些贪财的宦官们,不久后会被士族集团下手。几乎斩尽杀绝。
他刚才心中产生的膈应,才又变为心底对这些守财奴的耻笑。
昨日因,明日果。
自己挖坑埋自己,就是现在这些宦官们在积极做的事。
“马黄门,我反复思量,还是无意军伍职位,考虑再三后,想外放做个县令当当,可有什么建议。”严安吉问道。
专业的事情由专业的人来提议最好。
“嘶,严小哥发财了?怎么想到外放呢?这价格有点偏高呢。”马黄门认真的分析道。
汉末灵帝在位这些年,不仅卖官售爵的规模超过先帝,还搞出前所未有的拍卖制度来,导致官位的价格创出新高。
虽然前期确实收入可观,可卖了这么多年,数量实在是卖太多,令买方市场需求大大降低,间接导致了官位与爵位的通货膨胀。
不得已,汉灵帝又发明了一个价格折扣表出来,只要你敢还价,他就敢卖,导致情况更加恶劣。
明白人都知道,从皇帝近卫系统内出售的官职,大部分为虚职;只有在战时领兵之人,才会被临时授命一个将军官位,对所辖军队进行统帅,所以这部分虚职的供应量是充足的。
再则官职的空缺,便来源于洛阳及外围司州与郡县的行政官职。
产生的空缺的原因也奇葩,都是因为士大夫们跟宦官和外戚斗得激烈,士大夫们长期处于下风,导致时常出现空缺的官位。
最后,流动性最差的便是属于外放的官职了。
一是,因为距离愈发遥远,信息传达等因素导致鞭长莫及。
二是,黄巾军主力虽然被剿灭了,但是贫苦地区打着黄巾军名号起义的不少;县令或者太守职位要是出现真空期,导致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马黄门,哪里发什么财,只是因为私人恩怨,跟人结了仇,想远离是非之地而已。”严安吉随意找了个理由,引开话题道。
马黄门是知道严安吉的染坊是年进斗金的,不然也不可能平白无故远离洛阳。
不过,这事又与他不相干,他才懒得去多问。
“这样啊,我想想。”马黄门回想了一下道:“郡太守之位刚被别人卖光了,我这边还没有新的消息,其他的上县级别的县令,最近也紧俏,一旦有缺,就被各地大族迅速抢光。”
“马黄门,下县我是不要的。”严安吉说道。
所谓的下县,要么靠近北羌,那么靠近鲜卑这类经常战乱的县城,剩余的便是穷山恶水之地。
这些都是犯了大错,或者被人陷害,才会去的险恶之地。
“想到了,在荆州。”马黄门道:“荆州襄阳郡的邓县,据说不错,几乎相当于上县了。”
“邓县,我好想有点印象。”严安吉回忆到前世去过的隆中风景区:“马黄门,邓县附近,是不是有个叫隆中的地方。”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马黄门摇摇头:“荆州我不太熟悉,只知道邓县汉水北边,离襄阳城很近。”
“那就是了。”严安吉心里一阵火热。
虽然不知道诸葛亮一家现在移居到隆中没有,既然诸葛家选择那个地方隐居,自然不会太差。
而三国争霸前期,他知道刘表所辖的荆州地界,是少有的安定之地。
“那就提前祝严小哥,心想事成了。”马黄门有眼力见的道。
“多谢吉言。”严安吉笑着道:“还请马黄门通传一下。”
马黄门点点头,转身而去。
严安吉站在黑瓦红墙的围廊边,心里畅想着。
若有朝一日,能与卧龙诸葛亮一起相对而坐,品茶论道,何其美哉。
仿若打卡成功的喜悦感,从严安吉心底升起。
一盏茶时间不到。
“严小哥,张侍郎有请,请跟我来。”马黄门打断了严安吉的臆想,笑眯眯的说道。
严安吉立即点头示意,随即紧跟着马黄门步伐快步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