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厉钧寒本没什么感觉的膝盖竟像是中了一箭似得，又刺又麻。
“先生，要叫夫人么？”
“不必。”厉钧寒收回视线，“她的尺码我清楚。”
管家怔了一下，心里忍不住对这句话进行了深度剖析。
先生才醒就把夫人的尺寸摸透了，再想到夫人睡在屋外，他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夫人兽性大发，对先生用强？
厉钧寒淡淡下了吩咐，却见管家罕见地出了神。
他提醒一句：“管家。”
“啊？”管家回过神，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先生，是我失职，没能护您周全。”
厉钧寒只当他说的是那场事故，神情倒也没什么变动：“过去就过去了。”
管家悲从心起。
要不是先生行动不便，早把人脑袋摘下来当球踢了，可现在却只能说出这般认命的话来。
用手背擦了下湿润的眼角，他定定道：“先生，您放心，日后我绝不会再让她乘人之危！”
厉钧寒的事故本身就蹊跷，对管家的话他也没多在意。
送厉钧寒回房后，管家给佣人们开了一次大会，会上他严厉强调绝不能让白婠婠和先生私下共处，并将她列为头号危险人物。
对如今的白婠婠极具好感的一个佣人忍不住说道：“可是夫人除了吃得多，好像也没做过什么……”
一旁的佣人拽了拽她，压低声说道：“一定是因为嫣然小姐。”
听到这话，心存疑惑的佣人就不再多说了。
白嫣然来得很勤，还没订婚前就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曾经有几个长得不错的佣人，都被她以各种“建议”劝退了，但先生从来没指责过她越界。
很显然，白嫣然在先生心里的分量就是比白婠婠重。
哪怕白婠婠已经嫁过来了，可凭着先生的喜好，白嫣然很可能会再度上位。
到那时候，只怕她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散会后，适才开口的两个佣人低声议论着：“我们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夫人？”
“没用的。”另一人摇摇头，“先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到了晚餐时分，白婠婠明显感觉到别墅里的气氛有点不对。
管家像猫头鹰一般，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而给她上菜的佣人也从一个变成了四个，他们从前后左右包围，没留下丝毫死角。
难不成即便不按剧情走，厉钧寒还是送来了盒饭？
低下头，仔细地嗅过每一盘菜，白婠婠拿起小碟，一样分装了些许在小碟里，又招手叫来管家：“管家，你辛苦了，想必你还没吃吧，这些很好吃的，你尝尝。”
管家礼貌婉拒：“夫人，我不饿。”
“坐下陪我一起吃吧。”白婠婠略低下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吃饭，怪孤单的。”
心头颤了颤，管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拿起餐盘，他语调缓和几分：“谢谢夫人。”
看他快速而不失礼仪地用完，白婠婠又盯着他观察了一会儿，这才开始用餐。
饭后，收拾的佣人惊呼一声：“不好了，餐刀不见了！”
管家心头一凛。
她难不成要拿这刀当强迫先生的凶具！
正打算追过去，就听佣人舒了口气：“原来掉地上了。”
回到房间的白婠婠反锁好门，看着手工剩余的材料，决定今晚不睡了，抓紧做几件防身的小物件才是要紧事。
熬了个通宵，白婠婠眨了眨干涩的眼，决定吃过早餐再补个回笼觉。
照例，她还是分了一份出来，让管家吃。
同样在屋外守了整夜的管家再次心软，他一边感慨夫人体贴，一边为自己的猜测内疚。
等他吃完，白婠婠这才动筷子，照例细嚼慢咽地吃饱，她起身道：“我要再睡一觉，午餐再叫我。”
“夫人，订的新衣已经送到了，你要不要先去试试？”管家问道。
白婠婠觉得衣服能穿就行，没必要试，便大手一挥：“你替我试。”
管家：……
一觉睡到中午，白婠婠打算吃饱后再睡一觉。
管家拦住她：“夫人，造型师、美容师、化妆师都已经到了。”
“用不着那么麻烦，让她们回去吧。”白婠婠摆摆手，“我再回去睡一觉。”
管家一脸意外。
先生没醒的时候，白婠婠都会特意请人从头到脚地打扮一番，现在把专业人士都请到跟前来了，她居然还让人回去？
难不成夫人觉得比起美貌，暴力才是制服先生的有效武器？
脑子里不由自主想歪的管家清了下嗓子，对白婠婠说道：“夫人，今晚的家宴事关重要，还请您好好配合。”
“那我睡着，你让她们随便弄。”白婠婠掩着嘴，又打了个小哈欠，“我昨晚没睡，现在真的很困。”
管家应一声，吩咐人配好珠宝首饰给白婠婠换上，就由着她躺下睡大觉了。
本以为被人摆弄，白婠婠势必睡不好，没想到她睡得四平八稳，没有半点转醒的痕迹。
期间厉钧寒来看了一次，见她睡得跟猪一样，不禁皱眉：“她昨晚干什么去了？”
管家压低声：“给老夫人做礼物。”
盯着白婠婠白净的脸蛋看了一阵，厉钧寒说道：“算她有心。”
管家支吾一声：“我觉得夫人不像坏人。”
这女人给管家下了什么迷药？居然连管家都替她说好话。
厉钧寒瞥他一眼：“你很少发表这样主观的看法。”
管家噤了声。
“等她好，带她来见我。”厉钧寒交代道。
管家应声，目送他的轮椅进别墅电梯。
转过身，管家百感交集地叹了口气。
若是夫人温柔一点，兴许先生还能慢慢接纳她，可发生了那种事……只怕难了。
身边的人折腾了三四个小时，白婠婠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睁眼醒过来。
“厉夫人，您醒了。”一旁的化妆师柔声道，“不知道您对您的妆容还满意么？”
白婠婠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怎么越看越像白嫣然呢？
两姐妹本身轮廓就有几分相似，经过化妆师的打造，竟直接像了八成。
有闪闪发光的原版作对比，此时再看这样的扮相，只让人觉得像是强行模仿的山寨，叫人看不出丝毫美感。
“不满意。”白婠婠皱皱眉，“卸掉，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