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顾明济顾明溢_顾明济顾明溢全文免费阅读

第一章 还在摸鱼

又是一个如往常般的早晨，文武百官齐聚含元殿，一反往日的安静，今日的朝堂如菜市场般嘈杂，文官武官分东西站立，两班官员争论着什么，而争论的起因是昨日剑南府快马加急来报，南诏国已于十月十日发生政变，南诏国王全家被杀，整个蒙舍部族惨遭大肆屠戮，死伤过半。现任蒙舍族族长异牟寻率残部逃往剑南府，我大齐在南诏国驻扎的外使皆被杀戮，异牟寻请求大齐皇帝出兵征讨，恢复南诏与大齐的和睦。两班人马就出兵与否的问题展开了激烈交流，而永康帝顾轩瑾高坐于朝堂之上，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双眼紧闭不愿再看朝堂之上众大臣的模样，此时的皇长子顾明溢站了出来。

“够了，此乃朝堂，当今天子在上，尔等皆是朝廷五品大员，岂无礼数？”顾明溢皇长子的气势一展露，朝堂之上的众大臣立刻低头不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矗立在原地。顾轩瑾这才微睁双目，盯着台下的文武百官，盛怒的龙威压得台下众人呼吸都停止了，好像只要自己发出任何一丝声音就会马上独自面对着滔滔怒火，紧接着是顾轩瑾懒懒的声音，

“今日上朝官员，无论职位大小，罚俸白银百两，太子，你来主持早朝吧，你知道怎么做，朕累了。”

文武百官望着离去的顾轩瑾这才长呼一口气，不由开始今天被罚的钱银。对于这个上任没几天的太子殿下并不是很放在心上。不过有顾明济和顾明溢在场，也不敢再造次。

“众卿，本王昨日与陛下就南诏部族时常侵扰我剑南府一事已有探讨，原本计划由我大齐派出使者与南诏国王交涉，由我大齐出兵征缴各肇事部族，现如今也不必派遣使者与南诏国王交涉，我大齐准备调剑南屯田兵两万，岭南府调兵三万，出兵征缴南诏的叛军。”

这时武将班底站出一员老将，乃是忠武将军卫近鸾，

“太子殿下，老臣以为，此乃南诏国内乱，与我大齐并无直接关系，我大齐何必大动干戈主动挑起两国战争呢？”

文班班底又站出一名官员，乃是户部左侍郎。

“卫将军此言差异，南诏乃是我大齐附属国，大齐为主，南诏为仆，虽主仆有别，可终究还是一家人不是，何况我大齐常驻与南诏的外使皆被杀害，此行为实属无君无父之举，仆人犯错，做主人的自然要鞭策一下，何况，南诏部族多次犯我大齐边疆，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

卫将军又反驳道，

“屠戮我国外使，可通过外交斡旋，逼迫南诏赔偿逝者家属，屡犯我国边疆可加强剑南府岭南府等边疆各地的防御，只是这一旦举兵攻打，我军远征，我大齐多少将士又会葬于异国他乡…..”

文班之中又站出一人，乃是兵部尚书，

“原来卫将军堂堂七尺男儿，竟不如我一介书生，也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大齐年年拨重银赡养军队，怕是好吃好喝把你们喂饱了，不敢去打仗了吧，仗都不敢打还养着你们有何用？”

“你！老夫上马杀敌之时，你还只会抱着几本烂书之乎者也，太子殿下，老臣并非不想打仗，只是依老臣之见，此战完全可避免，帮助南诏有百弊而无一利，臣不想在此地浪费一兵一卒。”

顾明潇本想开口说句什么，只听见永康帝顾轩瑾的贴身太监手捧一卷宗，走进含元殿。高喊道，

“圣上有手谕。”百官即刻下跪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谕，尔等匹夫不足与谋，今南诏屡犯我大齐边境，朕差淮阳王顾明溢携兵符前往岭南府，调兵五万同蒙舍部异牟寻讨伐南诏各部，朝中大小官员尽管调用，限时半年，未拿下南诏就不必回来见朕了。王爷，接旨吧。”

“儿臣领旨！”

顾明溢叩头谢恩后，低头伸双手领旨。领旨后直到太监下去后，百官才敢起身。

“诸君，谁愿与我共赴南诏？”顾明溢冷冷地声音响起，望着武将班底问道，

“老臣愿与淮阳王同去！”而这声音的主人竟然是刚刚反对出兵的忠武将军——卫近鸾。

“卫将军，可不要逞能啊，您老刚才还喊着不愿出兵，现在怎么想跟着淮阳王出兵了，怕不是觉得淮阳王骁勇善战跟着捞军功去的吧？”户部左侍郎还是没肯放过卫将军，见卫将军自荐，立刻开口挖苦道，

还没等老将军开口，顾明溢冰冷的声音就传到了户部左侍郎的耳中，

“卿如此主战，想必亦能以身作则，此次出征，你随同我和卫将军一同前去。”

听到这话户部左侍郎一下慌了神，连忙求饶，

“殿下，小臣乃是一介文官，在户部核算钱粮的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担。小臣恐拖累殿下。”顾明溢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一举手中圣旨，厉声道，

“难道你想抗旨吗？”

“这，这，小臣不敢。”这位户部左侍郎看着顾明溢手中的圣旨，瘫软的倒在地上接受了这份任命。

“太子殿下，孤认为讨伐一个小小南诏，有二位大人相助已然够用。”

“好。我相信父皇的判断，也相信皇兄的能力。既然如此，皇兄打算何时出发？”

“兹事体大，还有父皇的军令状在，孤明日即刻出发。”

“好，众爱卿可还有本奏？”

先前见识了盛怒的永康帝顾轩瑾，又见识了淮阳王顾明溢的雷厉手段，百官哑口无言，生怕自己触了霉头，皆闭口不言。明潇等待片刻，无人应答后便宣布退朝了。散朝之后，顾明溢，顾明济，顾明潇三兄弟，以及燕王顾轩瑾被传召与紫宸殿。殿内，顾轩瑾侧躺于龙塌之上，面对着正门，似乎在等待着顾轩瑁四人的到来，龙塌旁站立着贴身太监，满脸谨慎。顾轩瑁四人进来后行跪拜礼，顾轩瑾给顾轩瑁赐了座，明溢三人立于龙塌三尺之外，面对着阴晴不定的顾轩瑾，不敢开口。还是顾轩瑁打破了平静，“陛下，保重龙体为重，切莫动怒。”

顾轩瑾有些无奈的说道，“皇兄不必担心，朕只是觉得烦闷，文武百官食朝廷俸禄，遇到此等小事竟乱做一团。更有甚者察言观色，要么闭口不言，要么看着风向恭维几句，如此下去，我大齐还能有何指望。”

“陛下，明溢已决定明日出发征讨南诏，陛下可心安。”

顾明溢听到顾轩瑁提到了自己，也壮着胆子向前一步，跪答道，“父皇不必担心，小小南诏，儿臣能打败他们一次，就能打败他们第二次，至于朝政，父皇尚为壮年，还有时间整顿朝纲，况且明潇东宫初立，正是锐气正盛之时，趁此机裁撤一些官员，杀鸡儆猴，为时不晚。”

顾轩瑾听到顾明溢的说辞后，也点点头。“明溢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不过此时大齐正处于外患之际，不宜轻动朝廷班底。此事还是等明溢班师回朝之后再议吧。”

明济明知道这是顾明溢给自己的弟弟下的套，但是也并没有着急反驳什么，只是问了一句，“父皇今日召皇伯父以及我兄弟三人觐见可还有他事？”

“朕昨夜思来想去，之所以各边疆之地屡遭侵扰，根本原因还是屯田军制度并不适用于边疆防守，朕想关于边疆的兵制还是应该另择他法。但苦思冥想也未想出合适的办法，本欲朝堂之上询问百官意见，不曾想今日的朝堂竟是如此不堪，故此传你几人来此商议。王兄，你有何想法？”

“陛下，屯田军制乃是先皇册立的屯兵制度，至今已沿用数十载，现在突然要改此制恐有难度，况且南方边疆不稳，贸然实行改制恐怕会产生新的动荡，现阶段改制并非明智之举。”

“朕倒是没想着立刻实行，只是先做个计划，待明溢班师回朝后再推行也不迟。”

而此时一言未发的明潇上前一步，跪于顾轩瑾面前说道，

“父皇，儿臣以为边疆屡屡被犯乃是因为周遭小国，国乏地贫，资源匮乏，百姓民不聊生。而我大齐在父皇治下国库充盈，各类资源应有尽有，百姓安居乐业，若是在边疆各州府开办市集，以金银牛羊换我大齐鱼米食粮，互惠互利，以助他国百姓安稳，届时，就算再有狂徒妄图为非作歹，他国百姓也势必不允。”

顾明溢答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边疆互市几年前父皇北征突厥归来后就有开办，可最终以两方互不让利草草了事，边疆小民，唯利是图，即使我大齐国力充沛，也是无法喂饱他国的饥民的。”

“那只是因为之前的市场缺乏管理，两方价格不公，若由朝廷主持，命户部工部协理，制定律法，市场以律进行交易，必然可安抚边疆属国之民心。”

顾轩瑾起身坐立，斜靠在龙塌的扶手之上，活动了活动自己的颈椎，说道，

“明潇啊，你说的互市之法确是不错的提议，可如今要解决的是边防军制，互市随可以两国民心筑起城墙，以防心怀不轨之徒的越界，可是在牢固的城墙也有损毁之日，若是这城墙破了该当如何？”

“这，儿臣以为天下人心所筑之墙坚不可破。”听到明潇幼稚的发言，在场几人皆是一笑，

“明潇啊，你凭何替天下人担保，若是这人心所筑之墙破，我大齐也不可门户大开，你说的互市是城墙，而边防军士组成的血肉城墙就是我大齐的门墙，这才是我大齐应该倚重的真正需要牢不可破的墙，你可明白？”听到顾轩瑾语重心长的教育，明潇伏低了身子答道，

“儿臣明白。”顾明济也趁机替弟弟打个圆场，“父皇，明潇自幼未曾习武，打仗之事盖是一窍不通，故有此愚论，还望父皇恕罪，不如此次征剿南诏匪类，让明潇同去见识见识战场的样貌。”

顾明潇赶忙推辞道，“父皇，明济舍得让太子殿下亲赴战场，儿臣可舍不得，明潇自幼读圣贤书，舞刀弄枪之事从未涉足，战场之上凭何自保，战场之势瞬息万变，明潇贵为太子，若有差池，儿臣百死莫赎。”顾明潇正欲说些什么，却被顾轩瑁抢先一步打断，“陛下，臣以为明溢所言即是，南诏小国何须太子督阵，不过老臣却想举荐一人陪同淮王殿下同去。”

“何人？”

“犬子顾明涵，明涵自幼习武，虽拳脚功夫比不上淮王殿下，战场之上足以自保，何况明涵这孩子在京闲赋多年，娇生惯养，借此机会去南诏摔打摔打也有助于他成长。”听闻此言，顾轩瑾表情怪异，摆摆手示意顾轩瑁近前，悄悄说道，

“三哥，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明涵自幼磕破皮你都是求御医医治，你真舍得明涵那小子去南诏啊？”

“陛下，臣就是太过保护他，才导致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时候让他见见世面了。”

“好吧，你的儿子你做主，反正我是不会放明潇去战场的。”顾轩瑾又轻咳一声，转头对着顾明溢说道，“明溢啊，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把明涵带上，不过要保证他的安全，掉一根头发，你皇伯父可饶不了你，至于明潇，今日琐事繁多你就别去凑热闹了，你大哥也管不了两个拖油瓶子。”明溢和明潇二人皆带着一丝不甘答道，

“儿臣遵旨。”

顾轩瑾突然想到传唤几人来此的目的，“叫你们来是说这些吗？边防军制的事情想得怎么样了，谁有个像样的主意？明济你说，平日里你点子最多。”明济一脸为难的跪于顾轩瑾面前，“父皇恕罪，儿臣此时并未想到解决之法，屯田军制实行多年，改制非一朝一夕之事，何况此事并非迫在眉睫，待儿臣与淮王兄再做商议后告知父皇也未尝不可。”

“儿臣出征在即，此事还是由鲁王与太子商议罢。”

“算了算了，你们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明溢明日又要去岭南滚回府收拾东西吧。你二人也别跪着了，滚吧滚吧都滚吧。”顾轩瑾不耐烦地将顾明溢三人轰出了紫宸殿，却独留了燕王顾轩瑁，待明溢三人走后，兄弟二人携手揽腕去后宫看望太后了。

与此同时，燕王府内，顾明涵刚刚被解除禁闭，此时正在后院的演武场练习着射术，看着不断脱靶的箭羽，顾明涵总觉得心神不宁，

“不对呀，今天手感怎么这么差，老是心不在焉的，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