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当歌,与星空物语系列》徐风月庆余年_徐风月庆余年全章节免费阅读

小说叫做《把酒当歌,与星空物语系列》是“壵垚”的小说。内容精选: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自古人间烟火,于细水长流处,见证了时光的力量,也见证了人心所向,一念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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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把酒当歌,与星空物语系列

类型:穿越重生

作者:壵垚

角色:徐风月庆余年

强推热门穿越重生小说《把酒当歌,与星空物语系列》,这本小说的作者是“壵垚”。书中精彩内容是:她说。她想看神仙。他说可以。于是他在天上开天门,她在地上喊666。然后,他突然从天上掉了下来,她也突然晕倒,两个人刚好摞在一起,像是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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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当歌,与星空物语系列

第一章 借刀

她说。

她想看神仙。

他说可以。

于是他在天上开天门,她在地上喊666。

然后,他突然从天上掉了下来,她也突然晕倒,两个人刚好摞在一起,像是拥抱。

就这样,剑神李淳罡成了浪荡子,南凉王妃大凉龙雀的吴大素成了**的**,徐大骁成了大冤种接盘侠,世人皆笑他,南凉群岛异姓王又怎样?!徐家一锅里的四个娃娃还不知道姓李还是姓徐呢?!

谣言止于智者。

而这世间。

智者不多。

“老黄,他们说的李淳罡是谁?!我娘难道真的**?!”,连徐风月都在吃自己娘的瓜,一脸憨憨样。

“世人憨,你也憨?!大凉龙雀的吴大素也就是你娘是何等的巾帼不让须眉!一剑开天门的剑神也就是李淳罡又是何等的磊落光明!他们若是苟且,除非海无水,岛无棱。”,老黄骂着徐风月。

“唉,三人成虎,老黄,你说我娘还有那个剑神是不是升天成仙了?!真的很奇怪!我一定要调查清楚!还我娘一个清白!”

“不知道,据说,当时天门开了!少爷, 现在我们还是赶紧划船吧,再不找个岛屿,身上就要发霉了!还有少爷,我们就快回到南凉群岛了,我们先回了家给老爷报个平安,至于王妃的事,我们慢慢查,风物宜长!”

“老黄,这四大洋都让我们游完了,我们现在也算是大航海家了吧?!把航海日志改写成书卖了,是不是能卖不少钱?!”

“算,算,算,少爷说是就是,少爷说了算!”

“老黄,你个老油条,敷衍,我们这天天吃鱼,都吃腻了,等上了岸,先偷点地瓜烤,怎样?!”

“少爷,可以是可以,问题是谁偷?!谁望风?!”

“还是老样子!看情况!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随机应变!”

“OK!my lord!”

“别说西洋话,他们的话像是吵架,不好听!”

“好,少爷!”

从这只言片语里判断,想来这主仆二人,关系应该是亲密。

船靠了岸。

少年徐风月先跳上岸绑好了船缆,再看这老者老黄已是满头虚汗,不似那少年徐风月俏皮,这老黄虽也魁梧,但唯独脸却消瘦,眉毛稀疏,剩下不多的几根好像也时刻准备着脱离组织,随时准备只留下眉骨坚守阵地,鼻子似一层皮包骨头,棱角分明,侧脸有一道疤痕,几多恐怖,正脸瞧去,却又不见了踪迹,眼神坚定如鹰,有杀气,唯独看着少年徐风月时,才有了一丝柔情和温意,他背后裹背着一个木匣子,从不离身,看料子,应该是上等的木材,风里来雨里去,木匣子却毫无腐败之气。

再看这少年徐风月,浓眉眼不大,鼻梁高挺似山丘,虎背又熊腰,皮肤虽也白皙,但并不娇嫩,几经风吹浪打,竟不见黝黑疲态,生了一副男人身板,女人脸庞,让人看了自生欢喜,让人讨厌不起来。

“终于靠岸了,老黄!”

“是啊!少爷,终于接了地气,舒服!”

“舒服的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徐风月和老黄按照约定好的,上岸第一件事。

偷地瓜。

这一次。

徐风月望风兼亲身入虎穴吸引老虎注意力,老黄暗度陈仓顺地瓜。

说是老虎,其实就是手无寸铁,拿着耙子干活的农家大爷。

“大爷,我们的世界一共有四大海洋,南极洋,北极洋,东珠洋,西珠洋,水多的很,这些您都是知道的,我呢这是刚从海神那游历归来,冒着生命去探索未知,这是多么伟大的冒险精神啊,也是未雨绸缪,要知道我们的陆地很紧缺的,就两块,一块叫北蛮在北边,很是荒凉,一块叫中原在南边,土地肥沃。中原乃兵家必争之地,南凉位处中原的最北边,比邻北蛮,一海之隔,却近到海峡相望,大船有风,半日便可达。所以,南凉有时也被中原人称作北南凉,南凉是中原和北蛮之间的第一道屏障,南凉亡,则中原亡,南凉铁骑,天下无敌,南凉王,徐大骁,便是一军之长,不但震撼北蛮,也震撼着中原王室,于是,便有了这江湖相安十年,而小爷我,就是南凉王府的世子,徐风月,我不能被饿死,那丢的可不是我自己个的人,丢的是我们整个南凉的人,您也是南凉的一份子,您不能见死不救吧,说不过去,您觉着呢?!”

徐风月说着故事,愣是把农家大爷给说睡着了,这可超出了预期,老黄不慌不忙,往衣服里塞着地瓜,忍不住笑了出来,惊醒了大爷。

“今日一个地瓜,改日十金重谢,大爷,你千万别喊,我丢不起那人,我真不是贼,就是身上没了钱,一时落魄,您要是实在不肯借我几个地瓜,海边有一艘小船,可以抵押给您,如何?!”

“来人啊,有人偷地瓜,抓贼啊!”

“少爷,你个二愣子,赶紧拍屁股,颠啊!”

老黄,趁着风,比兔子跑的都快,丢下了徐风月。

“你个不要脸的老黄,又扔下我不管,大爷的!”

“我不是你大爷,拿了地瓜就得给钱!”农家大爷抄起手边的耙子对着徐风月,作攻击势,丝毫不让半步。

徐风月看情况不对,赶紧扔下刚拿起的地瓜,趁着农家大爷晃神,躲开了耙子,也赶紧开溜。

徐风月在前面跑,农家大爷在后面追,愣是跑了五六里路。

徐风月一边跑还在一边解释:“会给钱的,就是早晚的事,会给的,大爷,您别追了,您也累。”

“你就是个贼,还装南凉王世子,我就没见过这么寒酸的世子,连地瓜都吃不起了,还世子,世你个瓜蛋子,竖子给我站住,再跑,我就跑不动了!”

“我也跑不动了,您回吧,别送了,怪累的!”

终于,农家大爷先倒了地,实在是跑不动了,都是山地,跑起来确实累人,再加上干了半天的庄稼活,早没了力气。

徐风月也着实跑不动了,他跟老黄上了岸,就没进过食,空着肚子,也没了力气,可想着老黄在前面手里是揣着地瓜的,又来了精神。

跑是没劲了。

走还是可以的。

为了地瓜!为了地瓜!为了地瓜!

徐风月终于还是赶上了老黄。

这黄老头,已经烤好了地瓜吃上了,他见徐风月红着眼,冲着地瓜跑来,立马把那黑乎乎的地瓜收了起来。

“老黄,又藏!”

“一壶酒!”

“半壶!”

“两壶!”

“成交!”

徐风月拿起地瓜,连皮都没剥干净,就往嘴里塞。

“少爷,你慢着点吃,再噎着了!我去给你弄点山泉水来,山泉水比这河水甘甜!”

“这河水你喝过了不好喝还是咋的?!费那劲干啥,这河水不也是山上流下来的,你是想拿山泉水再换我酒喝吧?!”

“换酒喝是真的,但这河水不好喝也是真的,你自己选,河水还是泉水,我老黄觉着吧,泉水更高贵,既然上了岸,还是泉水衬着你的身份!你说呢?!”

俩人正讨着价,一队快马从河里奔腾而过,溅了两人一身水,领头的又折了回来,上下仔细打量着徐风月。

此时的徐风月刚吃完地瓜,一嘴的黑,那模样比乞丐还像乞丐,估计他娘吴大素都认不出他来。

“你俩,南下可见着有人着锦衣而过?!”

“回大哥的话,不曾看见,我们这破败样儿,就算有人锦衣路过也会躲着我们不是?!”徐风月搭着笑脸回了话。

“你小子倒是会说话,想吃肉的话,脚力快一点,到前面菩萨庙,赏你们肉吃!”

“谢了您,大哥慢走!我们随后紧赶着就到啊!”

徐风月看着远去的这一队人马,锁起了眉头。

“唉,老黄,你觉不觉着这帮人不像麻匪,倒像是行伍之人!”

“少爷,我们还是躲着点吧,这好不容易马上就到凉州了,别在外面吃了亏,出了差池,不值当!”

“你不想吃肉?!”

“想!”

徐风月和老黄几乎是瞬间就达成了共识。

主仆二人可谓是心有灵犀。

一块肉。

徐风月捧起河水,咕咚了两口又吐掉,嘴里嘟囔着,是真难喝。

然后。

又在刚吐掉的水附近捧起了水洗脸,于是脸干净了不少,但人还是破败样,人靠衣装马靠鞍,他这身衣服,穿的可够久了,撑不起他的世子身份。

果然。

前面几里路的脚程还真有一菩萨庙!

“老黄,奇了怪了,我们出来的时候不记得这有一庙啊!”

“少爷,我们当初出来的时候是骑着快马,刚出门身上银钱足着呢,哪有现在这闲功夫是一步一步的挪,马上速度快,看不见很正常!”

“这倒也是,在马上看风景和亲自下马脚上沾着泥巴看风景,真的是云泥之别,虽说风景都一样,看到的却不一样!何不食肉糜啊?何不食肉糜啊!”

“少爷,你赶紧的,有肉味!”

“我咋没闻见!”

“我也不是闻见的,是看见的,你看啊,那么大的鹿头扔在庙门口呢!暴殄天物啊!鹿脑、鹿脸肉也很好吃的,他们就这么扔了,这群笨蛋!”

“还真是啊,赶紧的进去!”

徐风月立马来了精神,一眨眼就跑到了老黄前面。

一进庙门,惊呆了徐风月,也惊呆了老黄。

一庙里,全是乞丐,蹲坐在边上,正中间是刚才的那群麻匪,正架着肉烤着。

那领头的一眼就认出了徐风月,还没等徐风月开口,一把大刀就从他眼前掠过,扎在木梁上,吓得他一身冷汗。

“行走江湖,居然不会武功,反应如此呆笨,你这小子怪得很啊!”

“贱命一条,又没人稀罕,资质太差,又学不来刀剑,要不怎么会沦落成这副德性,您,别吓我成吗?我胆子小!可是您让小的我来庙里吃肉的!”

领头的让手底下的人,片了两块肉,给了徐风月,徐风月接过,分了一块给到老黄,主仆二人也蹲坐着啃了起来。

徐风月吃着也不闲着,眼睛到处打转寻摸着。

他看见了一面中军大纛,立马心里有了几分主意,想来这帮麻匪该是大楚的残军旧部。

终于。

这帮麻匪说明了他们的用意,肉不是白吃的,他们只是笼络这些乞丐做耳目,搜寻徐风月的踪迹。

他们得到信报,得知游历在外的徐风月听闻母亲死讯已经南下要回凉州了,在凉州外是杀徐风月最好的机会,进了凉州城,特别是南凉王府,再想杀徐风月,比登天都难。

领头的几番打量徐风月只是觉得他年龄跟徐风月相仿,但见他穿着破败,又丝毫不会武功,便不再怀疑。

天下第一纨绔的南凉王府世子,徐风月,该是纨绔,该是会武功。

偏见。

是人心里的一座高山。

也是人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吃饱喝足,徐风月和老黄又上路往凉州城方向赶,在路上挺着肚子晃荡着,他俩很满足,上了岸混了一顿饱饭还有肉,还是山里野味,实属难得,要是再有口酒喝就完美了。

“老黄,我们这是在想杀我的大楚残军贼窝里,吃了他们烤的肉,奇闻啊!”

“当着少爷的面找少爷,就像手里拿着地瓜找地瓜一样,确实奇闻,这帮麻匪,不专业!还有少爷怎知他们是大楚人?!”

“嘿,你这老黄头儿,你是巴不得他们认出我还是咋的?!”

“少爷现在这模样,怕是你娘看见了,也不认得。”

“他们带了一面旗,是大楚先锋军的中军大纛,小时候听徐大骁说起过很多遍,大楚先锋军,是徐大骁扫平天下时遇到的最难啃的硬骨头,大楚十万先锋军,全部战死,无一投降,我们南凉铁骑也死伤不少,损失惨重。徐大骁说起楚国先锋军时,脸上总是挂着遗憾也挂着忧虑,大概就是怕今天这种场景吧!”

“战场上无私怨,各为其主罢了,就算复仇也是找中原王室,再不济也是找你爹徐大骁,杀家中妻小,非君子所为。”

“老黄,他们是麻匪,不是君子!”

“盗亦有道,江湖事,江湖了!”

“搞不懂你们这些江湖人,话说老黄,你不是会武功吗?!遇事怎么从不见你出手,跑路倒是比我跑的还快!”

“我一出手,怕伤及无辜,高手一般都不轻易出手,出手必惊人!”

“你就吹吧!”

“嘿嘿嘿!”

主仆二人有的没的闲聊着,他们前面远处有一匹马在路边吃草,这马很瘦,瘦骨嶙峋,肋条都清晰可见,老黄在心里盘算坏主意,徐风月心里盘算也一样,大概他们心想,走丢的马没了主人,谁遇着就是谁的缘分,白捡。

老黄白捡。

换酒钱。

徐风月白捡。

换肉钱。

这一对酒肉主仆也是没谁了,又是心有灵犀。

一匹马。

俩人各自盘算着,步子也不自觉的快了起来,暗自高兴间,俩人突然被人拉到了旁边的山丘后。

“徐风月!”

徐风月听见这帮麻匪叫自己名字,一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回应,难不成是被认出来了?!

“徐风月!”

又被喊了一遍名字。

“难道徐风月是一匹马?!”

“嘘,往上面看,树上面!”

徐风月和老黄这才抬起头往上看,刚才俩人只是顾着盯着马看,眼睛里,心眼里都是马,也只看得见马。

竟没在意马旁边的大树。

大树之粗,超过了十个马腰,不仔细看像一堵墙,也像一座山,被这帮乞丐一提醒,定睛仔细打量,还真是一棵参天大树。

这树是真大。

树顶,参天的地方,有一袭白衣,背对着徐风月这帮人,眺望着远方,风吹衣动,倒有几分仙侠气,也像江湖人该有的江湖气。

其中一个麻匪拉起弓弩,对着白衣人放冷箭,徐风月在一旁直冒冷汗,替白衣人捏了一把汗,大概他才是徐风月心里的江湖大侠,一切都是那么像,轻功,仙气飘飘,自带肃然的杀气,又豁达淡然,一马一人,仗剑天涯。

箭矢朝着白衣人脑袋飞去,白衣人像是听见了风声,又像是感受到了身边气流的波动,微微屈了下身子,箭矢就从正对着脑袋变成了正对着发髻,说巧不巧的卡在发髻上。

白衣人随即朝徐风月他们飞了过来,射箭的麻匪,吓软了腿,直接瘫倒在地,白衣人也不动手,只是伸出两个手指,喊了一声,断!

随着这声断字儿,箭尾便掉落在地上,掉在射箭麻匪的前面,麻匪直接昏死了过去,仿佛,箭射进了他的胸膛一样。

“无冤无仇,为何要俺性命?总得有个由头吧!”

“徐风月,当年徐大骁灭我大楚,屠戮残暴,我们是为报国仇家恨。”

“俺不是徐大骁,更不是徐风月,你们认错人了!”

不由分说,麻匪们一股脑冲向白衣人,只留下徐风月和老黄呆站着。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今天徐风月算是见到,并且差点惊掉了下巴,他在外游历探险,各路奇人异事也是见了不少,从未见过如此之快的人,一眨眼的功夫,麻匪全部倒地,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徐风月开始后悔刚才自己为啥要眨眼,错过了一眨眼的精彩。

老黄倒是淡定的很,但表情里多了一份警惕和肃穆,不再嬉皮笑脸。

白衣人此刻就站着徐风月跟前,半步距离,如果他愿意,徐凤年也会瞬间倒地。

“我们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就是吃了他们给的肉,帮他们找徐风月,大侠饶命!”

“俺不是徐风月!”

“大侠武功盖世,心怀天下,定不是区区的纨绔子弟徐风月,是他们认错了人,与我们无关!我们家老黄也是你们江湖人,同道中人,看在老黄的面子上,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也是饿坏了才吃了他们的肉,实属无奈,大侠饶命!老黄,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就是老黄,看在我家少爷少不经事贪吃贪玩的份上,还望大侠高抬贵手,别与他一般见识!”

“老黄?俺不认得,看得出来你们跟他们不是一路人,这箭就当送我了,刚好缺个簪子!”白衣人说完便扭头一个飞身就到了瘦马边上,牵着马离开了。

“老黄,你说他会不会是个娘们?!脸可真白啊!还一脸的狐相媚眼,可真好看,肯定不是个男人!”

白衣人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徐风月,像是听见了徐风月的说辞。

徐风月也不甘示弱,只是身体很诚实,立马闭上了嘴,点头哈腰。

等白衣人走远没了身影,老黄才回话。

“少爷,这事,我没啥经验,说他是男人吧,确实白净了些,说他是女人吧,确实冷艳了些,我是说不准,但话说回来少爷你不也是女人的眉眼男人的身子吗?!”

“老黄,净打岔,还有你,你个怂货,不是说生死紧要关头,报你名字就行了吗?!每次报你名字也没好用过啊!”

“那你每次还报,嘿嘿!”

“我不是想着以前遇到的人都不是真正的高手!这次这个应该算是高手了吧,结果,还是不认识你!”

“我们俩这破败样,能遇到什么高手?!你脑门上也没写着徐风月三个字儿,谁家高手闲的找乞丐的碴,是不是?!”

“这倒也是,现在说我自己个是徐风月,我自己都不信!”

“嘿嘿嘿……”

徐风月和老黄头接着赶路,可能是白衣人的马太瘦,走不快,也可能是徐风月这一上岸就接二连三受惊吓,怕真的出了差池死在家门口,走太快。

他们又遇见了白衣人。

徐风月,立马跑到白衣人边上想搂肩打招呼,但还是把手收了回去,他发现他的那套江湖套路,貌似对这白衣人不好使。

于是徐风月换了思路,说起了官话。

“真是冤家路窄,知音难觅,白衣兄,我们又见面了,是缘分,也是知音啊!我素来敬佩江湖上的大侠,今日算是天降福气,有幸认识了白衣兄,三生有幸。”

“滚!”

徐风月又吃了瘪,站在原地等着老黄头赶上。

“老黄,他脸是真白!他已经答应做我朋友了,我厉害吧,一副穷酸样依旧挡不住我的魅力爆棚,有没有?!”

“少爷,你就吹吧!”

“嘿,你这老黄头,给点面子配合一下,行不行?!”

又是马蹄声。

又是喊着徐风月。

又是麻匪。

但这一次,他们不是冲着白衣人喊,而是冲着徐风月。

“好一个徐风月,差点被你蒙骗过去,你这扮相确实和世子身份相差甚远,还好我仔细打量过你,越想越不对劲,果然,看了你的画像才确定,你就是徐风月!”

“什么画像,大哥您啊肯定是搞错了,我真不认识什么徐风月,我姓黄,这个才是我老爹,老黄!”

“死到临头,还嘴硬!”说着话,麻匪就拿出画像给徐风月瞧。

这一瞧,眼前的徐风月,简直就是从画里活生生的走出来的,确实像,神态像,眉目像,眼睛像,除了衣服,哪哪都像。

不是像。

本来就是。

徐风月见这画像画的入木三分三分,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只好用起了绝招。

打不过,就加入。

“大哥,您知道吗?!我也恨徐大骁,他就是没人性,滥杀无辜,我跟他早就不和了,早就断了父子关系,他就把我赶出了南凉王府,要不我怎么会落得如此光景,饭都吃不上了!”

“胡扯,虎毒还不食子呢!”

“我跟您无冤无仇吧?!有仇的是徐大骁,冤有头债有主,您不能打不过徐大骁就冲我来啊,不英雄不是?!”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这就是没的商量了呗!杀我可以,但老黄只是个船夫,我还欠着他好几壶酒,他也是债主,此事与他无关,放了他!”

“刚才你还说他是你的老爹,现在又成了船夫,你当老子三岁小孩啊,都得死!”

说着,麻匪就抡起刀,砍向了徐风月。

又是一眨眼,这个抡刀的麻匪就落了马,马受了惊,跑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要么杀了我们,老是这么打晕我们,又不杀,伤害不大,但侮辱人。”

刚说完这话,麻就晕倒了。

“你果真是徐大骁的儿子?”白衣人问道。

“都这关头了,你也听见了,没错,我就是风流倜傥举世无双的天才徐风月!”

“我可以救你一命,但有条件。”

“说,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只要能救了我们!”

“我要进徐大骁的听雨亭!”

“可以!”

又是一眨眼,麻匪又全倒了。

“你为何不取他们性命?!”

“我只答应救你,没承诺杀了他们!”

“也对,我也没杀他们的心,他们跟我爹徐大骁的恩怨是他们的事,扯不上我!”

这时老黄拉着徐风月咬耳朵:“听雨亭里面可都是武功秘籍,而且你师父也在里面,你怎么能随便答应他,他这来路不明的!”

“走一步看一步,不然咱俩小命刚才就已经交代了。”

“好吧”

“你们说什么,我可是都能听到的,你们何必咬耳朵?!”

空气里都是尴尬。

徐风月和老黄。

都很尴尬,但这尴尬也只持续了一秒钟不到就烟消云散了。

好像他们什么都没说一样。

主仆二人不约而同继续往前走,好像空气替他们说尽了无言的默契。

只要他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白衣人!徐风月和老黄头相视一笑。

又是心有灵犀。

一块尴尬。

行至夜晚时候,到了饭点,地瓜越来越少,吃饭的人倒又多了一个。

白衣人。

老黄头把烤好了地瓜先给了徐风月,自己也拿着一个啃了起来,这一次,当着长得如此漂亮的外人的面,他们彼此没再讨价还价,也没跟白衣人讨价还价,可能是因为离凉州城也就是半天的脚程了, 跟一个救过他们命的恩人计较地瓜,多少也不合适。

“吃吗?!”徐风月难得大方,主动问起白衣人。

“可以!”白衣人也饿了,人是铁饭是钢,好坏都得吃,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任何食物都属于恩赐,地瓜也是。

“你为啥要进听雨亭?”徐风月问。

“你爹徐大骁当年马踏江湖,听雨亭里收集了天下武功秘籍!”白衣人冷冷的回答。

“嘿,你这武功都顶天了,还要秘籍干什么?”徐风月疑惑的看着白衣人,然后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地瓜。

“还远远不够!”白衣人还是冷冷的回答。

“你还想修炼成仙啊?!”徐风月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白衣人武功已经之高,高到已经让他瞠目结舌了,他不明白这个白衣人还想怎样?!

徐风月望向白衣人腰间的刀,伸手就要去拔。

白衣人两只手本来还在剥地瓜,反应却很迅速,腾出了一根手指就挡开徐凤年的小动作。

“你干嘛带两把刀?!还一长一短!”

“与你无关!”

“给我看看呗!”

“等到了南凉王府,证明你确实是南凉王世子,我看见听雨亭,刀随你看!”

“嘿呦,谈条件!不过,我同意!江湖险恶,人心难测,都理解!都理解!”

“睡觉吧!我值夜!”

“老黄啊,我想温华那兔崽子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浪荡呢?!”

“少爷,那小子,吃饱了肚子,娘都不想,跟你是一路货色!”

“嘿呦,老黄,你这说话越来越夹枪带棒了啊,我可没吃饱过肚子,就今天吃了回大肉,难得吃饱!”

“放心吧,他小子,贼着呢,饿不死的。”

“希望吧,希望他也能混上顿肉吃!”

“少爷,睡吧!”

“睡不着啊,还没到凉州,睡不着啊!”

“那老黄给你唱首催眠曲?!”

“你哪,翻来覆去,就那一首,不听!不听!”

“就一首,但好用啊!你哪次不是听着睡着的?!”

“服了你了,唱吧!”

白衣人听着这主仆二人说话,自己个儿倒像是中场进了相声社,听得云里雾里的。

“老狗,老狗,天下没有,土里埋骨,甜里寻苦。老狗,老狗,天下没有,断了尾巴,没了归路……”

白衣人听着老黄头唱,大概徐风月没听懂的,他却听懂了。

此时。

白衣人和老黄头心有灵犀。

一江湖。

到了后半夜,老黄头叫醒了徐风月,徐风月睡眼惺忪,但还是警觉的朝白衣人那看了一眼。

老黄头跟徐风月比划着,开溜!徐风月知道老黄的意思,他们之间的默契和心有灵犀是远远多于白衣人和老黄之间的江湖的。

又是分工明确。

徐风月卷铺盖,老黄头偷马!

徐风月不时看看白衣人,白衣人似乎昏睡了过去,这让他疑惑,他想按道理,功夫如此了得的江湖人,不该如此昏睡才对。

老黄头起初偷马也不顺利,老马识主,不跟着老黄走,老黄也有经验,在地上捡起一根棍子,举起来作势要打的样子,马便有了新主人,也就是现在的老黄。

识时务者为俊马!

“怎么回事?!老黄,我们这是不是不厚道,答应好的事,还顺了人家一匹马!瞧这马瘦的,一两肉都换不了的!”

“人心难测,走为上计,这马是好马,就是老了,可以迁回去配种!”

“他要想使坏,杀我们,也就是一刀的事,不用拐着弯吧?!”

“就怕他要杀的不是你!”

“你是说,他要混进南凉王府杀徐大骁或者进听雨亭杀我师父,不能吧?!”

“小心总是没错的,你爹也就是徐大骁,当年马踏江湖,仇家可也是遍布江湖的,还有你师父已经十年没出听雨亭了,就是想躲个清净。”

“嘿呦,把这茬给忘了,倒也是有道理,不过他武功不是挺高吗?!怎么睡趴窝了?!我们这么大动静,他都没反应!也是心大!”

“我们在侍魂岛那家黑店顺的蒙汗药,无色无味,你还记得吧,我在他的地瓜上,加了点儿!”

“你……老黄,万一他醒不过来,这荒郊野地的!”

“赶紧走,量不大,过不了多久,药劲过了,他会醒的!”

天色已亮。

凉州城外。

有一个少年一副憨憨模样,蹲坐在城门口牌坊下石碑上,身后跟着一队人马和一群家丁。

自南凉王妃吴大素出事后,他便每天如此,不知疲倦。

他在等着什么人!

他是谁?!

他。

就是徐风月的弟弟,徐龙龙。

他在等他的哥哥,徐风月。

他老爹,也就是徐大骁告诉他,徐风月听闻他娘亲吴大素出事,不管在哪,徐风月都一定会赶回来的。

徐龙龙不信他的老爹,几年前,就是他老爹徐大骁把他哥徐风月赶出了南凉王府。

但。

他信徐大骁说的话,也就是徐风月一定会在听闻他们娘亲吴大素出事后,第一时间赶回家。

他这一等,就是几个月。

中间雨打风吹,从未中断。

徐风月是第一疼爱他的人,在他心里徐风月的话比他爹徐大骁的都可信,徐风月说的他都信。

他觉着,他的这个哥哥徐风月最疼他,不像他的娘亲吴大素,要疼他们四个姐弟,分到了他这,剩下的其实不多。

而徐风月。

只宠他这一个弟弟。

终究还是一个小孩,小孩就是愿意这么想,谁让他是小孩呢!

不这么想,反倒不正常了!

老黄头只能牵着马走,这马怪得很,主仆二人试了无数遍,只要他们骑上去,它就尥蹶子,不动弹,打也不动弹。

于是,他们只能牵着走。

偷了个祖宗。

“老黄,还有水没?!渴死了,这赶夜路是真熬人,我困的不行了!”

“还有一口!”

“赶紧给我喝点,不行了,又渴又饿。”

“在马背上,自己拿去!”

“嘿呦,你个老黄头,这哪是一口,就几滴好吧!”

“呦嘿,再加把劲,少爷,已经到了凉州地界,前面就是凉州城了,再忍忍!”

“我记得,这边有个酒铺子的,他们家的杏花村,那味儿,正的很!当年离开凉州城时,啥没记住,就记住他们家的酒了!”

“呦嘿,我也没忘,可,少爷,我们身上可没钱!”

“把马抵了,能换壶酒 换壶肉!”

“这马要迁回去配种的!”

“回头再来赎,你这老黄头,脑子让马踢了?!”

“我是怕那白衣人醒了,寻来,压在那酒铺子,这马不就又物归原主了!准没机会赎!”

“不管了,我要喝酒吃肉!你不要?!”

“我也要!”

主仆二人又是心有灵犀。

这一次是。

一壶老酒一盘肉。

“小二,上酒!”

恍如隔世,几年前,徐风月,也是一句小二,上酒!

只是几年前,喊的是何等雄壮。

现在此刻,喊的又是何等凄凉。

“来了,客官!”

小二看着眼前的二人,一副破败样,收起了笑容,调侃着:”两位爷,酒二钱一两,肉三钱一两,可不便宜哦!”

“放心,短不了你的酒肉钱!这,可是南凉,小爷的地盘!我是南凉世子徐风月!”

“这位小爷,我只是个打杂的伙计,你断不可拿我玩笑,我吃不起这玩笑,这酒还没喝,您倒先醉了?!”

“罢了,外头有匹马,可瞧见了?!”

小二,挪了两步,果然看见一匹瘦马。

“两位爷,您这马都快瘦死了,卖不了好价钱!”

“谁说要卖你了,先押你这,晚些时候再来取!”

“可以是可以,不过,只能押换半壶酒半两肉!”

“小二,给他们上酒!”

这时,铺子外来了一队人马,真真是冤家路窄,还是大楚的那帮散骑,领头的扔了一串钱给小二。

白衣人每次出手都只是打晕他们,从不见血,他们倒是一点不惜命,对徐风月仍是穷追不舍,到了凉州地界眼看就是城墙边了,还是让他们追上了。

这一次。

徐风月,不再恭维,吹了一声口哨。

这口哨,如惊雷,响彻天空,振聋发聩。

说巧不巧,白衣人也赶到了,先是看了看瘦马,然后怒问徐风月。

“你想毁约?!”

“没有,约定还是作数的,只是见你睡熟了,我们先走,看你马瘦,想着先牵回府里照料!”

小二听见徐风月说话,白了他一眼,然后讥讽道。

“呐,那位爷赏您的一壶酒一两肉,马原来是你偷的,还说凉州是你的地盘,你小子嘴里全是荒唐话!我算是长见识了!”

“伙计,几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话的!也罢!与你无关!是我徐风月落魄了!”

小二一脸疑惑,不知自己何时曾见过此人,徐风月他肯定是知道的,南凉王徐大骁的儿子,几年前来过酒铺喝过酒,还打赏了他不少银钱。

此时的徐风月,已经能够自洽,大概他现在多少已经理解了师父李大义的那句话:

人的记忆是选择性的,在合适的时候记起,在不合适的时候忘记。

吃着酒肉。

一只白凤鸢飞来,不偏不倚落在徐风月边上的围栏。

叫哼了两声,又飞走。

像只狗。

它刚飞走,接着飞来的是徐龙龙。

“哥,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

“来,龙龙,让哥好好看看!咋还这么瘦,一点不见长肉,个子倒是高了不少!”

徐龙龙上前紧紧抱着徐风月,他怕他又离开,抱得有些紧,弄疼了徐风月,徐风月也不叫喊,只是说他这弟弟力气又见长了。

“来,坐着说,让哥先吃点东西,赶了一夜的路,饿坏了。”

“好!”

“小二,再上一壶酒,再上一盘肉!”

“哥,我吃过了,不饿的!”

“多少吃点,算是陪哥吃,酒你还不能喝,给老黄带回去喝,他好这一口!”

“好,哥!”

说话间,来了一大队人马,尘土飞扬,领头的是南凉铁骑扛纛人,凤字营,徐大骁的义子徐大国,徐风月几年前被赶出南凉王府,只有他一人相送,如今回来,还是他一人来接。

恍如隔世,又是恍如隔世。

“徐风月,你个疯子,终于回来了,还有老黄,都回来了,回来就好!”

“大国兄长,徐大国你个徐大傻子,你怎么来了?别人躲我还来不及呢!你咋还是这么憨,跟我这弟弟一样憨。”

“老黄头,等回了府里,一起喝酒,我府上可搜罗了不少好酒呢!”

“哈哈哈……一定一定!”老黄笑得合不起嘴,他跟徐大国关系也亲近,经常在一起约着喝小酒,却每次都喝得大醉。

徐大国不接徐风月的话,反倒把目光看向老黄头,他知道徐风月想表达什么,毕竟徐风月当年走的时候是被赶出家门的,南凉王府及南凉铁骑现在人人都高看天生神力的徐龙龙一眼,是不把他这个纨绔子弟放在眼里的,徐风月也怕徐大国跟自己走的亲近了,落人诟病,他的这个兄长徐大国对待他徐风月是没话说,就像徐风月宠徐龙龙一样,他宠着徐风月。

“南凉铁骑都到了,还不缴械投降?!”徐风月一脸傲娇,在徐大国这,他可以傲娇,要知道在战场上,南凉抗纛人徐大国,几乎可以代表徐大骁本人,代表整个南凉铁骑,是高山一样的存在。

“兄弟们,放下刀吧,我们赢不了!”

刀枪入库龙卸甲。

大楚先锋队又一次败在南凉铁骑马下,只是这一次兵不血刃,还没有开战就已经战败。

恍如隔世,又是恍如隔世。

“这位白衣兄弟是?!”徐大国问道。

“我朋友!江湖朋友!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兄长徐大国,这个是我弟弟徐龙龙。”

白衣人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和徐大国徐龙龙互相点头示意。

事情了了,等徐风月拿起筷子准备夹肉,却发现老黄头已经把肉吃光了,他只好干喝着酒,肚子里没粮食,外加赶了一夜路,竟两三碗酒下肚就醉了!其实倒也不是醉了,只是缺觉,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起来!

“小王爷,我来背他回去,也能让他好好睡一觉,你来骑马,带上老黄头,他们这是累坏了!”

“好!”徐龙龙说话间就拉着老黄头上了马。

白衣人也去牵了马,只是牵着,还是不骑。

那瘦马。

差点被徐风月和老黄头卖了。

换半壶酒。

换半两肉。

再加上两把刀。

就是他的全部。

回到南凉王府,徐大国先安顿好徐风月,徐风月着了床睡得更香了,徐大国随后又亲自处理了大楚散骑,便就回了军营里。

徐龙龙就守坐在徐风月床边上,看着自己哥哥睡。

白衣人则被管家安排进了客房,他的瘦马被牵进了徐家马厩。

徐家马不瘦。

于是他的马显得更瘦了。

这边老黄头回到自己屋里,虽出走多年,但徐大骁还是替他留置着房间,跟走时并无两样,大概屋里时常也有人打扫,依旧干净,但老黄头在意的不是这些,他在意的第一件事,便是他走时藏起来的酒。

落下机关,酒葫芦还在。

酒是越藏越香,水是越藏越臭。

老黄头先摇了摇葫芦,然后掀开盖子,闻了闻那酒香味,沁人心肺,简直酥香到了骨头里,可把老黄头开心坏了。

老黄头满意的倒了一杯喝下,是家的味道,然后满意的躺下,也睡了起来。

徐大骁知晓徐风月已经回了府,却先去了趟听雨亭,待了两个时辰出来,却也还是没去徐风月院里去看徐风月,而是去了趟军营里和徐大国碰面。

到了夜晚时分,月不黑风不高,徐风月还在睡,大概是要睡个恍如隔世,大概是要睡个白云苍狗沧海桑田。

突然,有一黑影掠过,身手并不算敏捷,丫鬟小厮们也并不惊愕,任她穿梭,想来应该不是刺客,要不也太侮辱刺客这个职业了。

黑影走近徐风月床榻,在烛光下,露出真面目,一张清秀的小白脸,和徐龙龙一样瘦,而此时徐龙龙早也已经倒在床尾睡着了,鼾声如雷。

她。

就是大楚亡国公主,姜大氼。

画风突变,她爬上徐风月的床,从怀里掏出一把形似匕首的神符,比划了半天,然后朝着徐风月胸膛刺去,徐风月突然睁开了眼,抓住姜大氼的手,这架势,不像是刺客杀人,倒像是小夫妻床上嬉闹。

徐风月一直说姜大氼身上有一股香味,只要三米开外他就能闻得见,而府里其他人都说从未闻得见过,所以,不知真伪。

大概只有他徐风月自己闻得见吧。

大概她是他的姜大氼,从不属于别人。

“姜大氼,你咋也还是这么瘦?!跟我那弟弟一样!”

“放手,讨厌,每次都被你发现!”

“我说过,三米之外,我就能闻出你的味儿!”

“你鼻子属狗的,别人都闻不到,就你闻得到!”

“别人是别人的事,与我何干?!我闻得见是我闻得见,与别人何干?!”

“烦人,又失败了!”

“失败了就得扣钱啊!愿赌服输!让你刺杀多少年了,你也没成功过,但锲而不舍的精神倒是可嘉!可嘉!”

徐风月正调侃着姜大氼,听见外面有人喊老爷。

“还不赶紧躲起来,要是让徐大骁知道你又刺杀我,告诉了二姐,你就又有好果子吃了!”

姜大氼是不怕徐大骁的,也不怕徐风月,唯独怕二姐,这并不可耻,别说她姜大氼,徐府上下都怕二姐。

徐大骁,站在门外,却不着急进门,叫来管家,问道自己穿着是否周正,他这不像是见儿子,倒像是入朝面圣。

老管家业务也熟练,敷衍着摆弄徐大骁的衣襟,这下徐大骁才放下心,他知道,徐风月回来肯定是会挑毛病的,现在吴大素又不在,架在他们中间的润滑剂也没了,争吵是免不了的。

徐大骁让管家喝退了丫鬟小厮,等他们都走远了,才推门进去,然后,又赶紧关上门,紧接着就是霹雳乓啷一阵响动,这下可惊醒了熟睡的徐龙龙。

“爹,你脸怎么了?!”

“龙龙啊,没事,进门不小心摔了一跤!”

徐大骁说着话,徐风月又将炭火盆砸向他,反正什么顺手,砸什么,徐龙龙只是笑,憨憨的笑。

“说,我娘怎么突然就死了?!”

“没死!”

“没死?没死你办什么丧事,搞得天下人尽皆知!”

“顺势而为,中原王室不是想看我们徐家人都死绝吗!遂了他们的愿!”

“我娘没死,那她人呢?!”

“一言难尽!”

“龙龙,娘呢?你说!”

“哥,咱娘真没死,爹不让我当着外人面说,娘在听雨亭。”

“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都说我娘死了,还有一个什么什么剑神来着,反正传言很多,也很不好听!”

“传言,我徐大骁背负的传言还少吗?!龙龙,你在这接着砸东西,动静越大越好,知道吗?!风月,你跟我来!”

“好的,爹!”徐龙龙是喜欢砸东西的他正愁有力气没地使呢!

徐大骁带着徐风月来到院后门边上的老黄头房间,徐风月正要问徐大骁带他来老黄头房间干嘛!一推门看见老黄正在吃肉喝酒,就什么问题都抛在了脑后,不管不顾抢在徐大骁前面进屋一屁股坐下,又抢过老黄手里的筷子夹肉吃!

“老黄,你又吃独食,居然不叫上我!”

“老爷,去再拿两副碗筷来!”老黄不回徐风月的话,指着徐大骁道。

徐大骁不情不愿的去拿了碗筷,一个徐风月就够他受的了,这老黄头一回来也像是立了大功,也开始支配他,徐大骁是完全没有了南凉王的威风。

“我家老黄心疼肉,更心疼酒,酒是老黄头的心头肉。”

徐风月边吃边哼哼着。

徐大骁拿了碗筷,又随手去关上了门。

主仆三人就这样围着桌子盘坐着,散漫的很,就差抠脚了!

此时,他们的主战场是眼前的一盘肉。

“徐大骁,快吃快吃,老黄这家伙手快,慢了,一片都吃不到了!”

菜不抢不香,鞋不磨不和。

徐风月和老黄是真的在抢饭吃,只见碗里是刀光剑影,他徐大骁的筷子根本就伸不进去,连战场都进入不了,只能悻悻落败,准备拿起酒壶倒酒喝闷酒。

要不说酒是老黄的心头肉,没等徐大骁碰到酒壶,就已经被老黄抢了去。

“干什么呢!多倒点儿,喝你口酒,跟要你命似的!”

“那可不要了他的命,酒就是他的命!”

徐大骁一把夺过酒壶,自己倒,老黄在边上直勾勾的盯着徐大骁,还不忘叮嘱。

“慢着点,别洒了,浪费!”

“行了,行了,明天让徐大国给你送来几壶好的,他可盘了不少好酒,我是一口没混上,你们不回来他是打死不开封。”

“哈哈哈,徐大骁,你可太惨了,这下我心里舒服多了!徐大骁,这几年在外游荡,老黄一直劝我学点功夫,是你的意思吧?!我们这几年中间也遇到了不少麻烦,有多少是你安排的?!还有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都是你自己惹的祸!”

老黄头在边上偷着乐呵,他大概在笑事情都被徐风月猜到了,徐大骁的狐狸尾巴没藏住,知父莫如子。

“几个意思?!磨练我?!”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老黄把白衣人晕倒,也是想让我独自面对刺杀吧?!”

“老爷,我们家少爷长了两个脑袋,你瞒不住他的!”

“去去去,他明明聪明的很,就是不愿意接手南凉这个大摊子,长十个脑袋也是白长,一脑袋的聪明不用也没用啊!”

“风物宜长,天大的担子,一下子砸在他肩上,他也扛不起来不是?!”

“你们这是拿我当个物件当呢,俩人这讨价还价的样子,当我是空气吗?!”

“喝酒喝酒!”

“喝什么酒,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你最近先不要去听雨亭,先把刺杀的事弄清楚了,别回来还带着尾巴搅了你师父的清净,至于你娘,天下还有整个府中上下包括你两个姐姐都以为她死了,除了龙龙,那时他是闹得实在太凶了,好些日子不吃饭,闹绝食,你又不在家,我是拿他一点办法没有,才带他去听雨亭看过你娘一次,等你到了听雨亭,一看就全明白了!到时老黄你也跟着去,你常在江湖游历,奇闻异事见得多,也帮着看看是怎么回事?!”

老黄不说话只是吃肉点头,算是答应了。

“你说的不无道理,只要我娘还活着,就不急这一时,我今天就在老黄这睡了!你回去吧,龙龙还在砸家呢!你要是实在想演给中原王室看,挑一间房子烧,不然,不像回事!”

“你堂堂世子,在这睡算怎么回事?!”

“就当我还在外面游荡呢!心累!”

“心不累就得身子累,总有一个累的!”

“如果可以选,我选身子累!”

“你没得选,你这身份,刀枪剑影,躲不开的!”

“你走吧,啰嗦!”

徐大骁愤愤的起身离开,酒没喝痛快,肉也没吃到,还搭了一间房子要烧掉,他的心里都在滴血。

“少爷累了?!”

“累了,老黄啊,再给我唱首歌吧!”

“少爷,其实劝你学功夫不是老爷的意思,是老黄我的意思,我总想着吧,学点功夫将来你能自己护着点自己,等你再有了想护着的人,也能护得住!”

“老黄啊!我知道你还有徐大骁,你们都是为我好!但相信我,还不是时候!”

“时不我待啊,少爷!”

“学功夫的事以后再说,明天钓鱼,你一块去啊!我们先把粘着我们的尾巴给断了,看看南凉军中到底是谁要杀我!”

“好!明天烤鱼吃!”

“那必须烤着吃才香!”

“哈哈哈……”

徐风月在老黄头的歌声中又接着睡了过去,仿佛被姜大氼刺杀醒来的片刻只是中场休息,老爹徐大骁也只是带他的躯壳转了个场地,他的灵魂一直在沉睡,从未醒过,横看成岭侧成峰,高山是一直在的,他只是不想爬,他知道他也在徐大骁身上看到了,山上边冷,不如山下边暖和,但山下人多,人多就难免口舌多,累他倒也是真的累了!

徐大骁回到正院里,徐龙龙还在房间里砸,不时有丫鬟小厮探头探脑,徐大骁见状,觉得还是按徐风月说的办,把房子烧了才像样,天下第一纨绔徐风月,生气只砸东西确实说不过去,他进屋叫停了徐龙龙,让他走后门回自己院里睡觉去,并嘱托他,一会这边不管整出了多大动静都不要管,也别让院里的人来。

徐龙龙答应了便离开。

徐大骁,咬着牙,还是推倒了偏室屋里的烛台。

躲在床下的姜大氼慌了,心想徐大骁这是要烧死她吗!可她不知道,徐大骁并不知道她躲在床下面!

“快救火啊,走水了,走水了!”

徐风月和老黄在江湖上的警觉还在,听见嘈杂声,几乎是同时坐起。

心有灵犀。

一激灵。

“老黄,这徐大骁还真烧啊!这败家的爹!”

“不是你让烧的吗?!”

“糟了,姜大氼还在房子里呢!”

说话间徐风月已经爬了起来,并叮嘱老黄继续睡吧,烧不到后院他这,他则鞋都没穿,朝着前院狂奔。

老黄是云里雾里的,既然徐风月说没事,那就应该是没事,毕竟房子是徐大骁的家产,他也不可能等火大到了救不了才喊救火,他个老狐狸精的很,于是,便躺下接着睡了。

徐风月,冲到前院,徐大骁正坐在走廊栏杆,看着丫鬟小厮人来人往,锅碗瓢盆端着水救火,倒是像看戏看猴子,徐风月在远处看着他也是像看猴子。

“徐大骁,你真烧啊!败家玩意儿!”

“徐风月,你鞋子呢?!天凉,再冻着了!”

徐风月不再搭理他,朝着着火的房子跑去,此时火势已经起来了,徐府已经是通天的亮堂。

“姜大氼,你个呆子在哪?!”

徐风月怕姜大氼还在屋子里,于是不顾众人拦着,还是冲了进去,在床底下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之前藏着的姜大氼,才放下了心,可是整个屋子里已经全是烟霾,他自己刚从床底下爬出来就窒息晕倒了。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躺在蓝鸟的床上,一脸懵逼,蓝鸟就坐在床边看着他,竟坐着睡着了。

徐风月仔细打量着蓝鸟,几年不见还是那么漂亮,他发现蓝鸟眉目清秀的脸庞竟没有一丝女人的媚态,更多的是冷峻,呼吸声却如游丝,如死人般安静,不像姜大氼睡觉时打鼾还流口水,她俩虽都不像女人,但姜大氼多少还是更不像,蓝鸟就好很多,身体已经完全丰满了起来,姜大氼还是那么干瘪,蓝鸟已经是女人了,而姜大氼还只是个小女孩。

看着看着,徐风月竟入了迷,痴笑起来,惊醒了蓝鸟,蓝鸟见徐风月色眯眯的看着自己的胸,羞红了脸!

“少爷,你醒了!往哪看呢?!”

“我怎么在你这,我记得我去救火了啊!”

“你哪是救火,你是去救姜大氼吧!别人救火喊的是走水啦,你救火喊的是姜大氼!”

“她人呢?!”

“在自己屋里睡觉呢,她那人睡着了,除非天塌了,什么都别想吵醒她!”

“她没事就好!”

“她在自己屋里睡觉怎么会有事呢!少爷你就是救人不应该往她屋里跑,往自己屋里跑算怎么回事?!”

原来,姜大氼早就混在救火的人群里跑了出来,并且早就回了自己屋里睡大觉了,她知道这火是徐大骁放的,注定烧不大,可她没想到这次徐大骁可是领了徐风月的旨意烧的,注定要烧大,就是这么阴差阳错,好在没人伤亡。

除了他徐风月被烟熏晕了。

府里的人,昨夜全都知道了,徐风月最在乎的女孩是姜大氼,以前只是感觉,这一次,是确定。

“蓝鸟,吩咐下去给少爷我沐浴更衣,从今天开始,少爷我又是纨绔子弟了!”

“你不一直是吗!回家就烧房子,还烧自己的!昨晚的火怕不是整个凉州都能瞧得见!”

“哈哈哈!那也要做个贵气的纨绔,吩咐下去吧!”

“是,这就去!”

一汤的洗澡水,能洗去徐风月这一路的尘埃,却洗不去他心里的孤寂和落寞,这一路,他看到了太多苦难,也看到了太多温暖,正如他老爹徐大骁所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这万里路里。

有江湖。

沐浴更衣完毕。

徐风月来到王府下面的地牢。

徐大骁早已在入口处坐着,等着这徐风月,他倒是想看看这徐风月怎么抓尾巴,可他这腿却又瘸了,徐风月来之前,他本想先下地牢,走到一半,腿就不行了,底下潮气太重,他腿有旧伤。

下雨就疼。

下地牢也疼。

大概是为了在徐风月面前不彻底丢了当爹的面子,于是还是又折了回来,上面到底干燥,腿一上来立马就好了几分。

“昨晚的火,威武不威武?!”

“败家的爹!意思意思就行了,你把半个院子都烧了,还好人都让你喝退了,院里没人,不然,真平白出了人命,我可饶不了你”

“听府里人说,你救火喊的可是姜大氼,她昨晚又去刺杀你了?!”

“一个大男人也这么八卦,我院里的丫鬟,我自己管!你别插手!”

“我可提醒你,你回凉州城半路劫杀你的可都是大楚的人,姜大氼的身份是避不开的,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画像有可能是她给你画的!”

徐风月一听徐大骁这么诋毁姜大氼,白了他一眼!

徐大骁立马认了怂,不再往下说,岔开了话题。

“好,那个,这个,你说得对,她是你院里的人,爹就不插手了,恩,好,不插手!”

徐风月不搭理徐大骁,他只好自己个回答自己个,也不算尴尬!

一点都不尴尬。

“走吧,都来了,一块下去吧,还坐着等别的徐风月?!”

“这熊孩子,说的哪里话,没个正形,走,下去!”

徐大骁强忍着腿疼,还是利索的站了起来,但表情多少还是出卖了他,徐风月眼神本来就好,一眼就瞧出来了,他知道估计是徐大骁腿疼的毛病又犯了,所以下地牢的时候本能的伸手想去扶着徐大骁这个半瘸的老头子,却被徐大骁一巴掌扒拉开。

徐大骁是不服老的,也觉着还没老到需要人扶的地步,他明白他现在要是真被扶了,徐家也就倒了,徐风月肩膀还太稚嫩,还扛不动这诺大的南凉王府。

他。

徐大骁还得站着。

继续站着给他铺路。

到了地牢深处,麻匪的头目不但被关在牢笼里,还被吊了起来,跟半扇猪肉一样,血刺呼啦的,惨不忍睹。

“徐大骁徐大骁,你个没人性的人屠,我大楚战场上的无数亡魂都在看着你,目不转睛死死的看着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不得好死,死了也得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们这不是已经在十八层地狱了吗?还有你所谓的亡魂,别光让他们看着,让他们来呀,我徐大骁等着,谁跑谁是孙子!”

徐风月,看着眼前的麻匪,内心五味杂陈,又看着眼前的徐大骁,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徐风月,你聊你的!”

麻匪还是死死的盯着徐大骁,继续叫嚣:”徐大骁,你儿子逃得过一次,逃不过两次,很快就会有人让你亲自为他送终。

“嘿嘿嘿,好,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还是那句话,我等着。”

徐大骁边说边笑,还是忍不住腿疼,在案子前坐了下去,徐风月则径直走到牢笼边上。

“你怕死吗?凉州城外杀我,你们还有生机,可你们一直追到了城墙边上,这么说来,你应该不怕死,我一直在想啊,你死都不怕,为什么在酒铺边上,就放下了刀,不战而降,我给个坡,你牵着驴就下,这驴也太没驴脾气了吧?!大楚先锋队原来也怕死?!”

“嘿,徐风月,你可不要瞎说,大楚先锋队,我在战场上交过手,没有一个投降,全部战死沙场。”

这父子俩,一唱一和,又像是在说相声。

“对啊,按这个道理,你应该死战才对啊!为什么放下刀呢?!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

徐大骁还是调皮,也跟着提问。

麻匪不说话,表情出卖了他,能瞧得出来他心里早已乱如麻。

“你不喜欢说话是吧,我记得在城外你话挺多啊!现在这是害羞了?!不说也行,那我自己猜,你是不是觉得杀我的局还没结束,就算我徐风月在凉州城外躲过了一劫,两劫,不对是三劫,到最后还是死路一条,结局已定,你才惜命,又或者,你是想亲眼看到我死后,看看徐大骁的丧子之痛。”

徐风月说最后一句话时转过身背对着牢笼,转而对着徐大骁,弄得徐大骁也不好意思了,也不继续说话迎合他了,只是白了徐风月一眼,心里肯定在骂徐风月的娘,也就是自己的媳妇,草,他确实想他娘了,也是事实。老当益壮在女人那的意思是,他好我也好,好着好着没搂住就生了娃,徐大骁也是男人,免不了俗。

“也许是我贪生怕死了!”麻匪终于忍不住了,这个徐风月是比唐僧还啰嗦,妖怪都受不了了,如果不是被吊着,如果不是手里没有刀,麻匪肯定也自杀了。

“这就开始妄自菲薄了?!看来是让我猜对了呀!这是凉州,南凉腹地,怎么杀我?南凉铁骑是吧?!你只是开场,搭个戏台,吸引下注意力暗度陈仓,好戏内鬼来唱是吧?!”

麻匪彻底麻了,一脸震惊。

“徐风月,你原来不是纨绔子弟!”

“嘿呦,我怎么不是纨绔了?!我可是天下第一纨绔徐风月,徐风月就是我,我就是徐风月,人尽皆知的徐风月!”

“徐风月,你小子藏得好深啊!”

“你要是这么不好好说话,看来我是猜对了!能不能劳烦您告诉我一声,南凉军中是谁想杀我啊?!”

徐风月说话间,言语里都是挑逗。

“哼,不要脸,太侮辱人了,在城外是,现在又是,哈哈哈哈……继续上刑吧,老子还撑得住!”

“不说也没事,不当紧,不当紧,徐大骁啊,我聊完了!”

徐风月又转身,对着一脸吃瓜像的亲爹徐大骁说。

“这就完了?!好好好,剩下的咱们父子聊!不带他玩了,走,哈哈哈哈!”

“太他妈侮辱人了!徐大骁,徐风月,你们必死无疑,你们必死无疑,你们必死无疑,哈哈哈!”

麻匪感觉又被侮辱了,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怒吼着。

徐风月听到骂声,停下脚步,不慌不忙从衣袖里掏出一团布,走回到刚才徐大骁坐着的案子边在案子上小心翼翼的铺张开来,原来是一面大楚先锋队的军旗,也就是徐风月在破庙里看到的这帮麻匪随队带着的破军旗,只是当时的大纛在庙里还是半面,现在另半面已经被徐风月用新布补全了,是完整的一张旗,只是原来的半面破败不堪,新缝上去的又鲜艳无比,于是分割线很明显,就像一条鸿沟。

“我徐风月,当年还小,未曾上过战场亲眼领略大楚先锋队的风采,你在破庙请我吃过肉,又在城外酒摊请我喝过酒,我还你这面军中大纛,残缺的部分是我命人用最好的料子连夜赶出来缝补全的,它配得上!”

徐大骁站在边上,看了一眼这个已经被吊在牢中的冒充麻匪的曾经的大楚先锋队队员,又看了一眼这面大纛旗,心里还是一惊,像徐大骁这般人屠,世间能让他心惊的,不多了。

麻匪也是一惊。

太侮辱人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

他徐风月不但杀人还诛心。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远远强过麻匪的那三句,你们必死无疑,你们必死无疑,你们必死无疑。

不可否认,语言是有力量的,但在这个时候语言又是苍白无力的,它这时没有一面战败的军旗有说服力,它这时没有战败之人被关在牢笼里有说服力。

“画像的事,定会给你个交代!”徐大骁说道。

“我徐风月现在就是个除了吃喝玩乐,狗屁不通,烧杀抢掠,好色**的纨绔,我不需要交代!”

“没必要这么糟蹋委屈自己吧!”

“委屈?世人所谓膏粱纨袴,最擅长的不就是花天酒地,荒淫无度吗?这是多少男人的梦想,有酒有肉有女人,谈何委屈?!”

“风月,地牢这里没有外人,爹知道,你这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你已经演得很好了,但是架不住别人瞧不上你这乖张,架不住别人不信你真是如此荒唐啊!”

“都这样了还有人不信?!”

“你还记得几年前和穗珠公主的婚事吧,穗珠公主备受宠爱,可是中原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如果中原王室真的相信你是个纨绔子弟,声名狼藉不学无术之人,他们还会让你去京城完婚?!说是奉旨成婚乘龙快婿,其实就是去给皇室当人质挟持我南凉铁骑不起二心!风月,还是那句话,你是世子之身,而且还是徐家嫡长子,是我们南凉铁骑的传承,就你这身份,刀枪剑影你是避不开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几年前你是躲了,你可以不要我这爹,但你能不要了你娘?不要了龙龙?不要了你的两个姐姐?!”

“谁说我要接手南凉了?!”

“你还打算继续躲?!继续躲下去啊?!啊!那我这位置传给谁?我不传给你我还能传给谁啊?!”

“我饿了,不想再跟你争个对错了!”

“好,那咱们先去吃早饭,知道吗,我一大早就让后厨给你炖了海参,还有新出海的帝王蟹,刚取的鸽子蛋,还有新蒸的五香糯米糕……我让他们做好之后全都送蓝鸟房间。”

“一大早就这么油腻,不太好,还是地瓜香!还有,今天我要去湖边钓鱼,你让红薯准备一下”

“地瓜?!红薯?!一个暖肚子,一个暖被窝,让你占全乎了!;你这小子,还不知足!”

这一点徐大骁吐槽的是一点不假,人间圆满,徐风月。

从地牢出来,徐风月没有直接返回蓝鸟院里吃早饭,而是去了姜大氼院里收账。

徐风月推开姜大氼房门,她还在睡,双手抱着钱匣子搂在怀里,两腿则夹着被子,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姜大氼的胸可太小了,徐风月看着蓝鸟胸时,可是差点流了鼻血的,姜大氼这胸,简直就是跑马场,平整的很,骑着马在上面跑绝对不会颠簸。

徐风月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这么个睡相,脸上却还都是宠溺,露出了姨母笑。

但账还是要收的,徐风月从姜大氼怀里抽出钱匣子,在里面翻找着,在铜钱堆里居然翻找出一两碎银子,然后故意狠狠的砸在钱匣子里,想吵醒姜大氼,徐风月知道天塌了吵不醒她,可是钱的声音却能!

钱比天大。

果然,姜大氼听到钱的声音立马就睁开了眼,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摸钱盒子,摸了个空,才算是彻底醒了。

“姜大氼,你睡觉怎么还是流口水啊!”

“徐风月!你个王八蛋!收账也不用这么早吧!”

“别激动,你可没穿衣服,我可啥都没看见,再说你身上也实在是没货可以看,除了白,一无是处!”

姜大氼是又羞又怒,抄起家伙,也就是她的小可爱神符匕首,怒发冲冠,就要跟徐风月干架。

“嘿呦,愿赌服输,说好的事,刺杀失败就得赔钱,你昨天失败了是事实吧?!别输不起啊!我这可是正常收账。”

“你,你差不多就行了,你这是要拿多少啊?!烦人!”

“我看心情,今天心情好,多拿点!”

“你……”

“赶紧穿好衣服!陪我吃早饭去。”

“不去!”

“陪吃饭不但有饭吃还有钱挣,这都不去?!本少爷心情好的话,赏钱可不少噢。”

徐风月拿出三两个铜钱在姜大氼面前晃着勾引她,俗话说谈恋爱,还是得直接用钱砸,徐风月有的是钱。

“哼!不去!”

“钱你也不要?!嘿呦,几年不见,我们家姜大氼这是转风向了?钱都不喜欢了?!”

徐风月又拿着钱在姜大氼面前晃,姜大氼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还是伸手去拿徐风月手里的钱。

吃完早饭,徐风月又给了姜大氼三两钱,让她去叫徐龙龙和白衣人也去湖边。

徐风月则和蓝鸟一起先去了湖边,他们到的时候徐风月院里的另一个丫鬟红薯已经在湖边备好了渔具还有吃食水果,她一见徐风月来了,脸上的天气是立马阴转晴,笑得合不拢嘴,灿烂的很,像是妖精见了唐僧,又像是孙悟空进了蟠桃园,反正就是眼睛里会放光,那种炙热到能融化掉人的光。

“少爷昨夜喊着姜大氼的名字救火,今日却在蓝鸟房间里沐浴,还是少爷会疼人,雨露均沾,不偏颇!”

“红薯,今晚睡你院里,让蓝鸟好好补个觉,她昨晚可是守了我一夜。”

“听少爷的,我回头就回院里收拾!”

“不用收拾,我睡你床上,你睡我身上,我给你当床铺,你给我当被褥。”

徐风月和红薯正打情骂俏,徐风月抬手正要拍打红薯的屁股,姜大氼就领着白衣人来了,老黄则醉眼朦胧着,也走了过来,徐风月见状才收了手,脱了鞋坐到椅子上吃葡萄。

“来了!”

“来了!”白衣人冷冷回道,他见徐风月换了衣服,脸确实白净了不少,像个女人,比之前确实好看了几分,便不自觉多看了两眼,而老黄还是那个老黄,除了衣服干净了不少,脸是一点没变。

“少爷,听闻你昨夜救火把自己给整歇菜了?!奇闻啊!”

“你个老黄头,一大早就又喝酒,你可真行!”

“小酌了几杯,小酌了几杯,嘿嘿嘿!”

白衣人瞧见对面就是听雨亭,难掩喜色,她看见听雨亭有九重楼,每一层都挂有牌匾,第一层叫阴阳阁……

“那就是听雨亭,你看见了,可以给我看看你的双刀了吧?!”

“可以,此刀名为风绣冬,重十斤九两,长三尺二寸,钝锋朴拙,如世间道。此刀名为雷画春,长二尺四寸,重一斤三两,锐利无双,如人心毒。”白衣人从腰间依次取下双刀。

“你可以进听雨亭,不过只能待一个时辰。还有,你为何不拔刀?!我要看你拔刀!”

“一个时辰不够,不够我成为天下第一!还有,看我拔刀,你还不配!”

“不拔刀也行,告诉我你的名字,每天可待两个时辰。”

“南宫!”

“这只是姓吧?!”

“名字不重要,等我成为了天下第一,再告诉你名字!”

“天下第一有那么重要吗?!你们这些江湖人呀!”

“重要!”

“我觉着天下第一没我身边的这些人重要,龙龙的个头,老黄头的酒,蓝鸟的胸,红薯的屁股,姜大氼的心……在我看来这些才是世间美好,哪个都比天下第一重要!”

“就怕你守不住!”白衣人冷笑道。

说话间,湖底传来一声巨响。

先前其实并非毫无征兆,每次他们说天下第一几个字时,湖面就会有波动,鱼群也会四处游荡,不时还有鱼跳出水面。

伴随着巨响,一道水柱冲天而起,高过了听雨亭的塔尖,然后水柱缓缓下落,众人瞧见上面站着一个人,似人非人,身上长满了鳞状蛟片,倒是像龙像鱼,只有脸是人的模样。

“我师父怎么了?!”

这人怒吼着朝徐风月冲了过来,就在他的带着链锁的刀离徐风月半步距离的时候,刀却拐了个弯,扎在徐风月背后的走廊柱上,徐风月吓出了一身冷汗。

是蓝鸟,只见她两指如枪如剑,顶开了链刀。

这时,白衣人也拔出了双刀,这是徐风月第一次见他拔刀,只见那双刀确实如他所说,一把长刀无锋,另一把太短看不清楚。

“指尖枪法,王大绣是你什么人?!”

“你是人还是妖怪?怎知我爹名讳?!”

“无理,果然胸大的女人都无脑,天底下有我这么帅气的妖怪吗?!”

气氛一下子就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变得欢乐起来,众人肃穆的神情终于得以暂时的放假。

“帅气,哈哈哈哈……老黄头听见没,这人比我还不要脸!”

“听见了!但他没你不要脸!”

“恩?!”

“说错了,他比你要脸!”

“恩?!”

“少爷,你比他不要脸!”

“老黄头,你还是闭嘴吧!”

侮辱人。

太侮辱人了。

在打架呢,老黄头和徐风月却还在扯闲篇。

湖底的怪物被激怒了。

“我这出场这么帅气,你们居然讨论的是谁更不要脸,太他妈侮辱人了!看招!”

说着湖底怪物便使出双链刀,一刀向着蓝鸟,一刀向着白衣人。

蓝鸟和白衣人皆抵挡不住,都被刀气逼出了血。

“住手,欺负晚辈后生,算什么英雄!”

湖底怪物收回了刀,架着水柱飘落到岸上,来到众人面前,身上的鳞片也消失不见了。

“老黄头,别乱说话!”徐风月脸上的汗都流了下来。

“少爷,放心没事,有老黄在呢!”

“这次往哪跑?!他这么厉害,风紧扯不了呼啊!”

“少爷,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吗?老黄也是高手,不用怕!”

“老黄,你又来!”

湖底怪物走到老黄面前,可能是在湖底待太久了,他眼神有点恍惚好像看不清楚东西,又走近了一点,几乎是贴着老黄脸,几乎要亲上了,惊呆了众人。

“铸剑人剑九皇?!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西蜀山吗?”

白衣人听见剑九皇几个字,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糟老头老黄就是剑九皇,一脸疑惑。

一脸疑惑的还有蓝鸟,红薯,姜大氼,徐风月。

就是所有人啦!

白衣人还有蓝鸟她们在疑惑真假!

其他人在疑惑剑九皇是个啥?!

“少爷不用怕,他就是天下第一的李淳罡在东珠洋海底收的关门弟子,徐凤年!”

“剑九皇,我师父怎么了?!我刚在湖底仿佛听到有人说了三遍天下第一!是有人打败了我师父吗?!”

“我只知道,王大芝还是天下第二!是这白衣小娃说他想要成为天下第一!”

“哈哈哈……就他,他要是能打败我师父,母猪都能上树了!”

“哈哈哈哈……”

“多年不见,要不要打一架?!剑九皇!”

“改天约,改天约,今天说好了的,要陪我家少爷钓鱼!”

“说谁是鱼呢!我可是东珠洋最帅的男人,没有之一!”

空气从原先的恐怖逐渐尴尬……

这次,打破尴尬的是天空中的一声鸣叫。

是那只酒铺白凤鸢,又飞落到徐风月边上,脚上有一小竹筒,里面有一张信条儿。

徐风月取了小竹筒看了信,大笑道,大鱼终于来了……

“好大一只鸟,味道应该不错!”

说话间徐凤年就想用刀去插白凤鸢,却被老黄拽住了铁链,并劝说道。

“我让后厨给你烤乳鸽吃,那老鸟是少爷的宝贝,养了好多年了,老了,不好吃的!”

“好吧,小鸽子还是好吃的,这么些年天天吃鱼,吃腻了,我都想吃人了!他是谁?跟徐大骁有关系?”

徐凤年一边说话一边流着哈喇子,是个人都能瞧得出来,他是真的想吃肉了,十二分的想。

“理解理解,要是十几年不吃肉,我也受不了,他是徐大骁的儿子徐风月!”

“啥,徐大骁不是说女儿儿子都一样吗!说他不会重男轻女,结果还是又生了个儿子?!”

“不是一个,是俩,还有一个小儿子!”

“徐大骁可是答应过我的,等他二女儿成人,可是要嫁给我的,算算时候也该差不多了吧!”

这时,一个长得跟熊一样壮实的男人穿着铠甲冲了过来,如入无人之境,他的眼里只有徐风月。

“少爷,禄球来了!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这些年,我是日思夜想,茶不思饭不香啊!”

只见这个男人跪地直接扑在了徐风月身上,然后东摸摸西摸摸,像是查漏补缺,生怕徐风月少了什么零件。

“茶不思饭不香,那我怎么瞧着,你还胖了几十斤呢!”

徐风月捧着他的脸仔细瞅了又瞅,白衣人见胖子如此媚态也忍不住笑了,准确的说是在场所有人都笑了,除了徐凤年和老黄。

“不可能,绝对是瘦了,瘦了整整一圈呢,少爷要是不信,我禄球立马叫人来称,重一斤切一斤,重十斤切十斤!”

“得了你,你这人喝水都长肉,不怪你!”

“少爷,这些年想必青楼去的也少了吧?!”

“你到底想说啥?!”

“醉金楼新来了个花魁,可是个尤物,人间少见,绝对少见,那腿,那胸,那腰,绝对是仙女下凡,普度众生来的,少爷要不要去镀一镀金?!”

“真的假的?!”

“必须真的!”

“好,南宫要不要去青楼领略一下我们凉州的风采,绝对是你们北蛮见不到的风采噢!”

“你怎知我是北蛮人?不去,不感兴趣!”南宫还是冷冷的回道。

“谁是北蛮人,少爷,我这还穿着盔甲呢,府里怎会有北蛮人?!”

“那个,那个白衣人,南宫乃北蛮大姓,谁人不知,还有禄球你不要紧张,他是我朋友,不是敌人,江湖朋友,救过我的命!”

“既是少爷救命恩人,何来敌人一说!”

“你呀,你,你可是朝廷的将军,有品衔的,话可不能乱说哦!”

“你就是我的朝廷,什么品衔不品衔的,话就是这么说的!”

“你呀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徐凤年和老黄一听到说要去青楼,同时眼睛里露出了光芒,光芒四射。

“老黄啊,你就别去了,都这岁数了,还有那个徐凤年前辈,要不要来?醉金楼的烤乳鸽可是一绝!别的地还真吃不到!还有晚辈再多一句嘴,你身上的鳞片怎么都不见了?!”

“青楼,女人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我还在修炼,不能去!至于鳞片嘛!遇水则出,上岸则无,少见多怪!”

“晚辈见识浅薄,让前辈笑话了,醉金楼确定不去?!烟花风流之地可是有不少你师父的传说呢!不想去听听?!”

“那个,既如此,我去!”

“徐凤年,你师…”

“老黄,晚上回来我们就等着你的烤鱼了……”

老黄说了一半就被徐风月叫住了,他知道,徐风月是另有打算,便没再说下去。

“现在就走吧!”

“走,醉金楼什么都好,就是水果不新鲜!”

说着话,徐风月回头瞅了瞅案子上自己没吃完的水果,眼睛里都是戏。

“禄球我就是给少爷干这活的,我给带上!”

“别,你穿着南凉铁骑的盔甲呢,让姜大氼端着!”

徐风月脸上露出了贼笑,他是喜欢作弄姜大氼的,这几乎是已经刻在他基因里了,改不了。

“青楼,我可不去!”

“有赏钱,也不去?!”

就这样,一行四人出了王府大院,姜大氼端着水果盘,禄球牵着马,徐凤年带着好奇,徐风月回忆着往昔。

到了醉金楼,老板还是原来的老板,远远就瞧见了徐风月,笑脸相迎。

“这不是徐大公子吗?!好久没来店里照顾生意了,小店都没了往常的光辉了!”

“禄球,打赏,老板眼睛里还有本世子,该赏!”

“是!”

路边有人议论起来,说这徐风月,昨天被人背回府,今天就马不停蹄逛青楼,身体是真好啊,到底是山珍海味伺候着,非寻常人家能比,更过分的竟然猜测南凉王府有长生丹药也说不定。

“指什么指,没见过帅哥,我叫徐凤年,是南凉王府未来的姑爷,也就是徐风月未来的姐夫,我比他帅多了!”

这徐凤年大概是在水底待傻了,徐风月还有禄球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徐风月有点后悔带着他来了,抢了自己的风头不说,还把南凉王府的风头也抢了,可他又没有办法,自己刚回府总得有人护着,万一再被劫杀,小命没了事小,在青楼没了命事大,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不行,累死在女人身上呢,这脸可就丢大了,老黄得留在府里看着白衣人,毕竟听雨亭里不但有自己的师父,还有自己的娘呢。看之前打架的架势,青鸟受的伤应该是比白衣人重的多,这徐凤年不一般,能待在自己家湖里修炼,定不是仇家,又说是自己未来姐夫,那刚好现在自己缺个保镖,没想到他还真愿意来,出乎意料,免费的保镖,哪找去?!想着想着,徐风月脸上都是笑容,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太鸡贼了,鸡贼到自己都佩服自己。

“嘿,现在的姑娘都这么白的吗?!以前闭关修炼的时候,我徐凤年也是万花丛中过的人,那年月婆娘可没这么俊俏。”

“前辈,我还是叫你姐夫,你悠着点,小心我告诉我二姐,我二姐脾气可不咋好,火爆的很!”

“一个婆娘,有何畏惧,徐风月是吧?你可没你爹徐大骁霸道啊,少了几分豪气,长了一张白嫩的脸,不像个爷们!”

“哈哈哈,他就是!”

姜大氼很是认同徐凤年说的话,开心的附和着。

醉金楼里醉金女

醉金楼里醉银子

一进门,从未来过青楼的姜大氼惊呆了下巴,门里门外两重天,门外街道虽也繁华,但跟楼里景象还是差些。

被人领进花魁屋里,徐风月又是脱鞋坐下,禄球坐次位,徐风月瞪了他一眼,说道:”人呢?!这青楼里的姑娘也羞于见人?!”

“那不能,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不可能怠慢少爷,应是还在梳妆打扮,是重视少爷,是重视。”

“青楼女子,都有一绝,她有何长处?!”

“剑舞啊,舞剑的时候,那媚态,那妖娆……无以言表!”

“把你那哈喇子擦了,说就说呗,还流口水,女人在你这倒成了吃食,说起吃食,禄球,你吩咐下去,让他们后厨做点肉食来,不要鱼,答应姐夫徐凤年的乳鸽必须有,再来两壶最好的酒,另外,他们的甜点小吃也还不错,都送来一些给姜大氼长长脾胃。”

“少爷,你这不是让我催吃食,感觉倒是像让我催美人啊!”

“滚,赶紧去!”

徐凤年在屋里转悠着,转着转着就转到了屋外走廊,他在意的不是姑娘,他在意的是他的师父,茶馆青楼可是信息集散地,江湖八卦中心。

“昨夜南凉王府起了大火,那通天的亮堂,知道怎么回事吗?!我这可是南凉王府内部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徐家大少爷徐风月跟徐大骁起了争执,要一把大火烧了徐府!”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我怎么听说是徐风月的院子被烧了,死了不少人呢,徐风月是恰巧不在屋里!不然也得烧死了!”

“那可是南凉王府,谁敢?!”

“徐家小少爷呗,听说全府上下都在救火,唯独徐家小少爷院里是一人没去救火,其心可鉴。”

“倒也是,徐风月是个纨绔,在南凉军中是毫无威信,不如他的那个弟弟,天生神力,以后南凉铁骑,虽还是姓徐,但绝对不可能姓了徐风月,应是姓了徐龙龙。”

“有道理,有道理!”

“我还听说啊,徐风月在归来凉州的路上还被人劫杀了呢!”

“什么人干的?!”

“还能是什么人?!徐大骁仇家可太多了,当年死在他马前刀下的何止千万,这千万人哪家没有儿郎哪家没有姑娘!不都得想着报仇?!”

“有道理,有道理!会不会也是徐龙龙安排的人马,不想他那哥哥回凉州,毕竟徐风月才是徐家嫡长子,他徐龙龙要是想名正言顺继承徐大骁的王位,徐风月必须死。”

“还有一种可能!说是南凉王妃吴大素和剑神李淳罡有私情,徐家小少爷徐龙龙是他们的种,不然哪来的天生神力,而且据传吴大素和李淳罡是在做男女之事的时候死的,发现他们尸体的芦苇荡像极了床,天下第一,天下刀剑都不怕,就怕女人床,哈哈哈。”

徐凤年听到有人如此诋毁自己师父,终于按耐不住,一刀劈开了房门,手一伸便把说话的人吸到了身边。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鸟语?!天下第一李淳罡怎么会做如此苟且之事,你可亲眼看见?!还有你说李淳罡死了?!”

“大侠饶命,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曾亲眼看见,大侠饶命!我再不敢胡说了,再不敢了!”

徐凤年这动静闹得有点大,徐风月听见响动,赶紧出去寻徐凤年,他料定是徐凤年在发飙,就像自己当时听到有关娘亲吴大素的风言风语时也是如此暴躁,这徐凤年品性没让他失望,也是性情中人,再有就是有关徐凤年师父李淳罡的事,他作为吴大素的儿子实在是没法开口,到了这青楼,假借众人之口让徐凤年知道一二,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很快徐凤年就被青楼的护院围了起来,有人在店里闹事,可是砸招牌的事,再说醉金楼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来的地儿,都是显贵,一夜一掷千金的大有人在,醉金楼不仅是风流场,也是显摆场,徐风月可是稳坐这显摆场里头把交椅,俗称风月大官人。

他们这些护院根本就近不了徐凤年身,还没抬手就全被气浪压倒在地,动弹不得,齐口同声喊着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姐夫,不可滥杀无辜啊!”

“他们这些臭嘴,死有余辜,何来滥杀?!”

“你先把人放下,有话我们回去再说,有些事没那么简单!”

听人劝,吃饱饭。

徐凤年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跟着徐风月离开,回了自己的屋里,继续等花魁和烤乳鸽。

“世子还有这位大侠,是小的疏忽了,该打,扰了世子和大侠兴致,这是小人私藏多年的好酒,算是赔罪!”

店老板听见动静,质询了个大概,就来徐风月屋里赔罪,给足了徐风月面子。

徐凤年本就是江湖脾气,见店家拿来了好酒,气便消了大半。

“你下去吧,不干你的事,还有你家这新来的花魁实在是排场大的很啊,本少爷可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听闻世子要来,只是想准备的充足一些,还在精心装扮,怕怠慢了世子,世子大量,世子海涵!”

“罢了,叫她快些,我这兄弟尤为喜剑,也许看了剑舞,气就消了!”

“明白!明白!这就让她来!”

店家说完话便下去了。

楼里又是欢声笑语,女人笑,男人笑,这醉金楼里没有烦恼,就算有,也会很快烟消云散。

“徐凤年,你师父真是天下第一?!”姜大氼好奇的问道。

“那必须第一!”

“你呢?!天下第几?!”

“不重要!”

“不重要是第几?!”

“姜大氼闭嘴,姐夫还在气头上呢,你少说两句!”

禄球满头大汗的跑回来了屋里,他禄球胖,汗是如水流,一点不夸张,汗嘛,难免有汗臭味,但徐风月也不真嫌弃他,虽然嘴上还是会嘲讽他,禄球儿也是知道的,身边多有人是碍于他的**不敢流露难色,而徐风月是唯一一个从小嘴上说着嫌弃他身上味大,心里接纳他的人。

“来了!少爷,人来了!”

“你该减减肥了,瞧你虚的,满脸都是汗,在青楼里虚,不是给少爷我丢人嘛!”

……

紧随禄球后面,便进屋来了一个女子,抱着一只黑猫,那猫生的蓝黄异瞳,有几分寒气逼人,再看这女子,确实妖娆,眉目生动,楚楚可怜,难怪禄球哪怕是说起时都会流口水,着实秀色可餐。

秀色可餐!

徐凤年也看直了眼睛,也流起了口水,可能他看的是猫,他更多的还是想吃肉,正如他所说,女人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男人啊!男人!

男人好色时表情都是统一的,骗不了人!哪怕他是天下第一的徒弟!

“叫什么名字啊?!”

“鱼幼微!”

“这名字有意思!”

“鱼幼微蒲柳之姿,何其有幸,能见世子一面。”

“你知道我是谁!”

“刚刚褚将军提点过了!”

徐风月,才听完她两句话,身子便软了下来,眼睛里有了柔情,目不转睛把她上下瞧了个遍。

禄球此时立马作出反应,眨着眼睛,咬着徐风月耳朵说道:”少爷,她剑舞才是一绝,女人是非舞不可赏腰啊!”

禄球说着话瞅了一眼姜大氼,虽不露脸色,但气息里都是嫌弃,无腰无胸无魅惑,小女孩进了青楼院,更是失色失色。

“那就,有劳鱼姑娘了!舞起来!”

“回世子,小女的剑舞有两种,一种呢,就是跳了给俗人瞧的,还有一种是,是只能单独跳给情郎看的!”

说话间,鱼幼微丘比特了一眼徐风月,又马上低下眉眼,含羞落目,有几分矫萌撒娇。

姜大氼听着鱼幼微说话,浑身不自在,又听她说单独跳给情郎看,顿时有了醋意。

“怎么就只能单独跳呢?!”徐风月是很享受这明知故问,暧昧往来的。

“因为这第二种跳法,有些香艳呢!”

喵喵喵……

徐凤年听到香艳,擦了擦口水,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他大概是会错了意,鱼幼微可是在跟徐风月暧昧,不是他。

“香艳好!我们要看香艳的!”

“那就得烦请世子跟我移步后院了,鱼幼微这支舞,便是世子的盘中之餐!”

徐凤年这才缓过神来,合着没他什么事儿,禄球倒是表情亮了,仿佛有他什么事儿。

最冷静的是姜大氼,徐风月就这么被另一个女人勾跑了,这时的她还不懂什么是钓男人,她只知道钓鱼。

“世子,来不来?!”

喵喵喵……

“走着,看看是怎么个香艳法,对了交代一句,姐夫我去去就回,你可是我未来姐夫,别再惹事了,丢的可是南凉王府的人。”

徐凤年到底江湖人,一听南凉王府,便会了意。

这醉金楼后院也是不小,走了许久,才到了地方。

“今年的新茶,要不要小女子煎给世子喝?!”

“不要浪费时间,我现在就要看你剑舞,香艳的那种!”

鱼幼微走到屏风后面,脱去外衣,只留一身薄纱在身,这纱似有似无,她又取出一把带穗剑。

徐风月看得入迷,只怪那薄纱太薄,是个男人就不可能不入迷。

“你这剑倒是有意思,开了锋的,也不怕伤了自己?!”

鱼幼微不作答,继续舞剑。

她的腰间转动,胸前波涛,腿上美景,无一不撩动着徐风月的心弦,唯独看不见那开了锋的带穗剑。

鱼幼微旋转,跳跃,旋转,又跳跃。

倾倒在徐风月怀里,倒了一杯酒,置于剑尖,忽又起身,酒杯居然不落,酒水也没有一滴洒落。

她顺势将酒杯推到徐风月嘴角,不偏不倚,徐风月不假思索,一口喝了下去。

鱼幼微,接着舞,接着旋转,接着跳跃,但是嘴角却多出了一丝鬼魅的笑。

“大楚剑舞,凉州城外刚有大楚先锋队要取我徐风月性命,你这又跳大楚剑舞,是楚人?!也是杀我的意思喽?!”

“徐大骁屠戮大楚,他的儿子却死在我的一杯酒中,这剑舞算是祭祀,开锋是因为它本就是战场上的剑,不是青楼里的玩意儿!”

“这话不对啊!当年可是国战,并无私怨,就算不是徐大骁带兵,一样会有人扫平大楚,你真要报仇,应该去找中原皇室吧!你们没必要死盯着我们徐家不放吧!这是哪门子道理?!”

“不仅是国战,大楚战败,受降便是,可徐大骁都做了什么!他当年带兵冲入宫门,亲手斩杀陛下和皇后,这还不算,宫内上下数百口无一生还!就连年幼的公主都被斩杀!”

“我这毒酒有多毒?!”

“半个时辰之内,你必七窍流血而亡!”

“姐夫,救我!”徐风月大喊道。

徐风月喊得略显浮夸,因为徐凤年早已悄无声息躲在门外,他听得见,再远都听得见,根本不需如此大声,徐风月知道徐凤年可是比白衣人都厉害的存在,所以,徐风月的喊叫倒像是喊给别人听的。

这些江湖套路,不会随着年月过时,就犹如人心歹毒,不会随着时光湮灭。

“还没死,喊什么喊?!”

“死了就没机会喊了,徐凤年,我酒里有毒!”

“闭嘴,我在外面都听见了,别乱动,越动弹血液循环就会加速!把手给我!”

“赶紧跟她要解药啊!拉我手做甚,两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

徐风月虽然抱怨,但还是把手伸给了徐凤年。

“她身上定没有解药,被人洗了脑利用了而已!不过区区小伎俩难不倒我,我已经把你体内的毒液吸到了我体内,甭管多毒的毒药,我只需回到水里就可以把毒逼出来!”

“也就是说,我没事了呗!既然可以吸出来,为啥不直接吸出来排到地上,非要吸到你自己体内?!”

“这个,也对!”

……

“那个鱼幼微,给你介绍一个人,也是你们大楚的!”

“要杀要刮随你,不用这般羞辱我!”

鱼幼微见毒酒是杀不了,便拿着剑要刺徐风月,被徐凤年,一把搂在怀里,他还趁势顺着她的小蛮腰摸了个遍。

“手感不错!”

“流氓往哪摸?!放开我!”

“这丫头性子还挺野,我喜欢!”

“放开我!讨厌!”

徐风月没想到这徐凤年,竟也是风月场上的高手,不经意间,鱼幼微便有了小女人的娇羞,效率之高,可是他徐风月也望尘莫及的。

“我放开你,你可不许再调皮了,不然下次再动手,可就不是你的小蛮腰喽!”

“浪荡子!”

徐风月瞅了瞅徐凤年,有几分赞许,也有几分嫌弃,他就像看见了自己一样,心里一怔,可能想到了自己也是如此被人嫌弃的吧。

“姐夫我们回府,把她也带上!鱼幼微别自杀哦,有惊喜,顺带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想想还是回府你们再闲聊吧,本世子的鱼马上就要上钩了!”

“徐风月你休想轻薄于我,我就是死也不会从你的!”

鱼幼微是个烈女,嘴上还是一点不吃亏,但还是扔下了剑,可能是徐凤年刚才摸到了她的心坎里,她从未感受到过像徐凤年那样刚猛有力道的手,而且他还能解了徐风月的毒,定也能救她于水火之中,她动了心思,也动了情。

“嘿,这小娘子,我喜欢,徐风月你可别跟我争,将来我要纳了她做妾,减轻你二姐负担,给你二姐找个姐妹白天说话聊天,晚上一起二龙戏水,岂不美哉!!!”

“徐凤年,我可做不了我二姐的主,你这话跟我说不着。”

南凉王府里。

老黄头独自一人还在钓鱼,徐大骁想跟徐风月缓和父子关系,又来献殷情,结果扑了个空。

“老黄头,徐风月这几年辛苦你了!”

“老爷昨夜到我屋里已经道过谢了!”

“光谢不行,我心里总琢磨着,得给你整点啥!”

“有酒有肉就行,酒要老酒,肉嘛,梅花最好,五花也不赖,肘子能凑合。”

“哈哈哈”

“哈哈哈”

老黄头和徐大骁都笑着。

他和他这时心有灵犀。

一块笑。

“老黄啊,你还真想一辈子就当个船夫,在徐府喂一辈子马?!只要你愿意,南凉可以为你造势,让你重振旗鼓,再现当年剑九皇的风采,睥睨江湖!”

“啊,老黄头,发什么呆啊?!”

“实不相瞒王爷,确实想过,这些年呢老伙计一直在手边,总觉得放不下以前的自己,跟自己闹了好些年,没怎么平静过!!!”

“那就让剑出鞘!!!”

“和少爷游荡这几年,心,没那么乱了!王爷正好在,烦请你给做个见证,剑九皇,当年在武圣城墙上,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少爷边上的一个船夫,牵马人。”

老黄头拿起他一路上都背着的木匣子,走到湖边,扔了下去,徐大骁都愣住了,他知道,那可是老黄头的宝贝。

“鱼,烤好了,别忘了叫我!!!”

徐大骁已经知道了老黄头心意,但他不知道也许老黄头只是生气徐风月去青楼没带上他,于是扔木匣子玩。

徐大骁没再多说,一瘸一拐,悻悻离去,他的腿又开始疼了。

只是这次。

没下雨,没下地牢,也没有潮气。

可他徐大骁终究还是瘸了。

徐风月一行人打道回了南凉王府。

到了门口禄球却不走了,他脱去了盔甲,放在一旁地上,然后跪地要求责罚。

徐风月吩咐红薯在自己的院里安排一间房给鱼幼微,还让姜大氼也跟着去,说他自己随后就到。

他则先带着徐凤年去了后院老黄屋里,让他跟老黄先委屈着住几天,等后院再收拾出一间房来给他,徐风月给徐凤年解释说自己后院也大的很,有的是房间,但也就老黄一个人住,平日里丫鬟小厮打扫也只是打扫老黄那一间,别的屋子住不了人。

前院倒是有现成的屋子,徐风月觉得这徐凤年和老黄头熟络,又都是江湖中人,后院毕竟规矩少,是王府少有的自在地。

徐凤年已经在湖底待了十几年了,还是没有悟出师父李淳罡一剑开天门的剑意,索性换个环境,多吃点鸽子肉说不定就能悟出来了,毕竟鱼都是在水里,上不了天,便就答应了。

逻辑鬼才。

老六。

徐凤年。

徐风月一安顿好,就听见自己前院有动静,招呼了徐凤年和老黄头,便离开了。

原来,徐龙龙一觉睡到了现在,等他到了湖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

以为徐风月又走了。

“龙龙,干嘛呢,再伤着自己个儿!”

“哥,我睡过头了,去湖边找不着你。”

“这孩子,哥就是临时有点事出去一趟,姜大氼去你院里叫你了,见你还在睡,就没喊你,她不是告诉你院里丫鬟了嘛!”

“院里丫鬟说你在湖边,我去了,找不着人啊!”

“……龙龙,你咋听话还是只听后半段,哥是去钓鱼了,你院里丫鬟没骗你,哥只是临时有事,出去了一趟,哥,这次不会走了,就一直守着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不再走了!”

“我说的,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先回自己院,再过一个个时辰,到老黄头那里,我这边忙完我也过去 他烤鱼可香了,我今天还在湖底认识了一个怪物,全身长满了鳞片,他说是我们姐夫,二姐的未婚夫,晚上带你去见见,力气可是跟你一样大呢!”

“好!”

徐风月安抚好徐龙龙便去找鱼幼微了,姜大氼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她是看不上鱼幼微的,认为一个青楼女子长得有几分姿色便入了徐风月的眼,进了他的院子,甚是轻薄,跟她便没有话讲,只是在门外院子里等着,红薯则在忙里忙外,给鱼幼微准备吃穿用度的东西。

“在外面干嘛?!怎么不进屋里等?!”

“我跟一个青楼女子,共处一室,那我不也成了风俗之人!”

“……说什么呢,青楼又不是妓院,再说就算是失了足进了妓院的也大多都是穷苦人家的姑娘,没饭吃了,讨口饭吃而已,没那么下贱,真下贱的是那些吃里扒外的人,走,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不去!”

“她可是你们大楚人,你确定不见?!三个铜钱!”

“走着!”

鱼幼微在屋里在叫猫,这猫到了新地方,很是怕生,躲在柜子下面就是不出来,任她怎么叫喊。

“没想到鱼姑娘还这么调皮,一个人在屋里学猫叫,叫的还这么好听,好听的人都心里痒痒的了!”

“徐风月,你果真有也是个浪荡子,在醉金楼假模假样,到了自己院里就原形毕露了!”

“我院里十几个丫鬟呢,论样貌个个都不比你差,身段虽没你好,但也差不到哪去,我可没对你耍流氓,我只是夸你叫的好听,只是夸你而已,再说,你可是我姐夫看上的女人,兄弟之妻不可欺。”

“徐风月……”

“姜大氼,把你的匕首给她瞧瞧!”

“果然,还是要杀人灭口。”

“……你不是说你们大楚公主也被斩首了吗?!你既然会跳大楚剑舞,必不是寻常百姓家,这个总该认识吧!”

“我父乃是谏官,可宫中常走,我也去过宫中,见过公主神符!就算是神符,公主人都被你们杀了,财物宝物自然也定被你们掠夺了!这能证明什么?!”

“你既进过宫中,想必应见过皇后,你仔细瞧瞧她模样!”

“确实有几分相似,真是公主!”

“别叫我公主,亡国何来公主,你我皆不过是一缕游魂,我现在叫姜大氼,只是南凉王府的一个丫鬟!”

“公主!”

“你们聊,我回去了,姜大氼,回头老黄头鱼烤好了,我让红薯给你送一条到你屋里,他烤的鱼,天下独一份的好吃,你吃的时候小心鱼刺。”

“钱呢?!”

“接住了啊!”

咣当!钱掉在了地上,就好像她这亡国公主掉在了地上,落难凤凰不如鸡。

有声音,但不值钱。

“我来捡,公主!”

“不用,还有你别再叫我公主了,我叫姜大氼,你可以叫我氼氼!”

“想不到他居然对你如此不恭敬,简直是羞辱!”

“没有的事,你想多了,他就是这个脾气,但人不坏的。”

“这还不坏?!如此这般羞辱公主,我都看不下去了!”

“嗨,他对他爹也是如此,对丫鬟小厮也是如此,没有区别的,就是调皮了点,没有恶意的!”

“外面可都说他徐风月好色成性,荒淫无度的,公主不会也跟刚才那个红衣服的丫鬟一样,是通房丫鬟吧?我看他跟她甚是亲密呢!”

姜大氼捡起了钱,扶着也弯腰帮他捡钱的鱼幼微,心里竟也有了一丝亲近,她感觉她是真的拿她这个亡国公主当回事的,虽然姜大氼自己已经不拿自己当回事了,她只想活着,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徐大骁起码给了她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而徐风月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不是!他院里十几个丫鬟呢!他一个都没欺负过,也就是开开玩笑,打打闹闹,都没有动过真格的,他还经常摸红薯的屁股呢,说她的屁股像樱桃,也就是帮你收拾屋子的那个红衣服,他说为了公平起见,红薯也是可以摸他的屁股的,只是红薯不好意思摸回去而已!”

“男女授受不亲啊,姑娘家的屁股哪能随便摸的不是?!”

“我还摸过徐风月屁股呢,有啥,又不会掉块肉!”

“噢……好吧,还是你们会玩!”

“外面好多传言不可当真的,外面还说我被斩杀了呢,是徐大骁故意放出去的谣言,你看,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嘛!”

“可是他可是斩杀了你的娘亲和父皇的啊,你就一点不恨?!”

“恨又怎样?不恨又怎样?小时候,我父皇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报仇,在这乱世能活着就够了,不在徐府待着,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去哪?!不是吗?!”

“公主!”

“我说了,别再叫我公主了,看在都是大楚人的份上,我会找机会送你出去找你的家人!”

“我也没有家人了!我是被卖到醉金楼的,他们还让我杀了徐风月,我必须听他们的吩咐,不然,我也得死,他们给我下了毒,必须每半个月服一次解药。”

“他们也是大楚人吗?”

“我不知道,我起先没被卖到醉金楼时被他们关在一个院子里,天天学剑舞,还有琴棋书画。”

“哪的院子?凉州吗?”

“不知道,我被送进院子和送出院子时,都是晕倒的,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那你的毒怎么办?!”

“我看见徐风月带着一个人,把徐风月喝的毒酒的毒解了,那个人应该也可以解我的毒!”

“徐凤年吗?”

“哦,好像是这个名字!”

“哎呀,我得回去了,时候不早了,他的书都在我的屋里,晚上潮气大,我得回去关窗户了,你要是缺什么就告诉我,我帮你置办,呐,我有钱!”

“哈哈哈,你有钱,我这东西挺齐全的了,不缺,你赶紧回去吧,公主!”

“还叫公主?!”

“氼氼公主!”

“算了,随你叫吧,我回了!”

南凉王府外,禄球还跪在地上,此时徐大国手里拎着两壶酒来到徐府,看见禄球跪着,问他怎么回事,禄球只是说自己犯错了,在领罚,不让徐大国管,继续跪着。

徐大国见他执拗便没再劝,只是拎起酒壶示意,有酒喝噢,禄球还是不起,他便敲了门,独自进了府里。

“老黄头,看我带什么来了?!”

“嗨,闻着就香,肯定是好酒。”

“有鱼啊!烤这么多啊!你吃的完吗?还有这位是?”

“对了,你们以前没见过面,介绍一下,这位是徐凤年,天下第一李淳罡的关门弟子,这位是徐大国,是王爷的义子,也是少爷的好兄弟,更是我老黄头最好的朋友,都坐吧,还有待会少爷和王爷也来,人多,怕是这鱼都不够吃呢!”

“幸会幸会,怪不得看着少侠英气逼人,原来是江湖人。”

“彼此彼此,徐兄一看就是豪爽之人。”

哈哈哈哈……

“少爷,禄球还在大门外跪着呢!”红薯一边往脸盆里加着热水一边告诉徐风月。

“就他一个人?!”

“是的”

“那让他继续跪着!再找条鞭子来,还真让他说对了,看来不动鞭子是钓不到鱼啊!”

徐风月擦了把脸,拿起红薯手里的鞭子,便朝府门走去,可是他的脚步却有些沉重,每迈一步都很吃力。

“禄将军,还跪着呢?!”

“世子,我真不知道醉金楼里有人要杀你啊!”

“禄将军还是请回吧,我徐风月既不在庙堂又不在军营,无权责备于你啊!再说醉金楼又不是谁家的私宅,禄将军只是凑了巧才带我去了,我也没有理由责备于你,于情于理,都是我徐风月活该!”

“禄球甘愿领受责罚!”

“你可想好了,现在走还来得及噢!”

“禄球甘愿领受责罚,但我绝不知醉金楼里有人要杀世子,世子就是打死我,我也是这句话,日月星辰为证,我禄球对世子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那就打死!”

徐风月提起鞭子就开始抽打禄球,打的不亦乐乎,禄球刚开始还叫喊,慢慢的便没了动静,衬衣也已经被抽打烂,从白色被血浸染成了红色,惨不忍睹,往来的百姓指指点点,有人骂徐风月残暴,有人骂禄球活该。

“死了吗?我的禄将军!”

“还有口气!您受累了!”

“我歇会儿,实在是打不动了,红薯,去把南宫叫来,就说我想借他的刀用用!”

“是,少爷!”

红薯看着徐风月,眼神确认是不是听错了,徐风月只是点头,没说话,红薯前脚刚走,便有一人骑快马至府前,一身盔甲,应是军营中人。

“世子,住手,龙字营龙破奴拜见世子!敢问世子,禄将军犯了何错?!”

“嘿,你这不是拜见,倒像是问罪啊!”

“属下不敢,只是不明就里,禄将军已在府外跪了一夜,军中尽知。”

“他带我去青楼,然后就遇到行刺!这个理由够不够?!”

“行刺之事,尚无定论,世子就动用私刑,是否太过鲁莽!”

“鲁莽?这南凉王府还姓徐吧?龙将军!”

“自然是姓徐,小王爷徐龙龙常在军营中视察军务,和士兵校场操练,威望甚高,不但南凉王府姓徐,南凉铁骑也姓徐。”

“我若是继续打又如何?!”

“怕是会冷了军中将士的心,到时候,不知世子还扛不扛得起这徐字军旗?!”

“大胆,来人,把这悖逆之徒给我押入地牢。”

龙破奴怒目圆睁,继续辩争,他这个憨憨,哪知他早已是徐风月的盘中之餐,板上之鱼肉。

这边龙破奴刚被押解进地牢,管家便去通报了徐大骁,徐大骁不以为然,就让管家退下了,谁知这对父子又在唱哪出戏,地牢里的麻匪头目可是听过他们爷俩的相声,一唱一和。

徐风月接着打,打得实在累了,开始气喘吁吁,就着台阶坐下休息,南宫从院里走出,问他。

“徐风月,你要借刀?借哪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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