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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竹马的养成

李明玉开着车缓缓地随着车流前进,前方是长长的车队,不知何时才能到家。

“主人有电话啦,主人有电话啦.”

看到来电显示是母亲,刚刚的笑容还未绽放便已消失。屏幕在黑暗的车厢内闪烁着,犹如主人那颗忽明忽暗的心。沉默了片刻,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妈啊,有什么事吗。”

“看你这孩子说的,我还不能跟自己闺女打电话了,非得有什么事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埋怨,似乎有一种刻意营造的亲切。

“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挂了。我在开车呢。”

“哎,是有点小事。你弟弟觉得自己长大了该找点正事干了你觉得怎样啊?”

李明玉勾了勾嘴角,拨了拨耳边并不存在的头发,打定主意不再接这些烂摊子。

“挺好的啊,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能啃老。他打算做什么啊?”

“什么叫啃老啊,他是替你在我身边尽孝呢。你看看现在还有几个你看看现在还有几个人像你弟一样听话的啊?”

他能不听你的话行嘛,衣食住行都得靠你呢。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护短,就把一根草当做宝。不耐烦听她夸耀的儿子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租个铺子做点生意,不过咱家情况你也知道,哪来什么钱啊。你是他姐,借他点吧。”那边颇为自然的说道。

她都能想象出母亲是以怎样的姿势在给她打电话。一手嗑瓜子一手拿电话,宝贝儿子一边给她按摩肩膀,一边在在耳边撺掇,谋划怎样她手里到拿更多的钱。

“上个月不是才给了你们一万吗?”

“那啥,最近手气不怎么好,输了几把。你不是嫁到了有钱人家吗,怎么还在意这点小钱啊。”

“是不是不想给啊,那就算了,果然嫁进豪门就不认得我们这穷亲戚了。”

“我又不是摇钱树,哪来那么多钱啊。难不成你们还真是卖女儿的?”李明玉讥讽道。

“早知道你这样就不养了,女儿果然是赔钱货……”

那边又传来熟悉的一哭二闹,实在不想再听了,立即切断了耳机。

车队开始动了,跟着前方驶入车流中。女儿,你们有把我当做你们的孩子吗?

思绪渐渐回到了遥远的农家小院。一个小女孩正在院子里洗衣服,浸在冷水中的双手红通通的,轻轻地搓洗,生怕把衣料弄坏了。女孩瘦瘦矮矮的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实际上她已经十岁啦。

脸色暗黄,像是菜市场上被遗弃的青菜叶。黄黄的头发整齐的扎成一个马尾,配上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倒是显得精神了不少。屋子里的母子两正吃着热腾腾的年夜饭,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外面的她。

到家了,打开门。放下钥匙,“爸妈,还没睡啊。礼贤呢”

公公点了一下头,把书又翻了一页。

婆婆搅了搅燕窝,用纸巾插了嘴,凉凉的开了口,“女人啊,就得在家相夫教子。整天在外面跑,不晓得都干些什么。别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我们家还是冷冷清清的。”

李明玉看婆婆这样子是打算说上半天了,便出口打断“妈,我先上去找礼贤了.”

“你看看她,还有没有做媳妇的样子……”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

推开门,礼贤正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听见声响也没有反应,一心一意沉迷在网络世界中。真的是这样吗?

走过去,圈住脖子,靠着他的头,想要获取一些温暖。礼贤摇了摇头,急急的开口赶人,“老婆,快去洗澡,我这局玩完了就来陪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礼贤再也没有从前那样体贴了,对我只是草草的敷衍?回到家,依然是冰凉凉的。天地何其宽广,母亲兄弟•丈夫俱在,为何我却觉得茕茕孑立•孤苦无依呢。

明玉拧开水龙头,把身体沉如水中,仿佛这样就可以温暖胸腔里的那颗冰凉凉的心。回忆起当初他们初遇的时光。

礼贤是李明玉的大学师兄,长得高大英俊,行为体贴,又是学生会的干部,非常讨学校的女孩喜欢。那个时候追求礼贤的人不少,每天早上醒来都能听见有关他的绯闻。但他的女友如同走马观花的换个不停,明玉也一直当做娱乐新闻调节生活。

她也一直以为他们不会有什么交集。直到一天,礼贤对明玉一见钟情。

明玉确实人如其名,身材玲珑有致,圆圆的桃心脸,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整个人像清晨的玫瑰花一样娇艳。明玉的脸庞深深地印在了礼贤的脑海里。从那后,礼贤对明玉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一开始明玉是拒绝的。

她明白他们的社会地位•家庭背景•价值观都不同,在一起必然会有很多的问题。但她心里还有更多的顾虑。在心理学课堂上老师讲过弗洛伊德说,人在成年以后做的决定都源自童年的生活经验。她不敢赌。

然而礼贤一改当初的花花公子形象,每天早上买好早餐在宿舍楼下等着她,陪她上课,参加社团活动,明玉遇到什么困难也都悄悄替她解决,不让人告诉明玉,默默地付出。相处了整整一年,一直都是彬彬有礼从未有过什么不合理的动作。

明玉的心墙渐渐裂开,在室友的怂恿下接受了礼贤。恋爱两年,毕业后就结婚了。夫妻两也一直恩恩爱爱蜜里调油,只是因为工作原因,明玉暂时没有要孩子的计划。平日里,问礼贤想不想要孩子,他总是笑嘻嘻的说,“咱还年轻,不着急。好好过二人世界。”

可是,最近几个月,礼贤却变了不少。每天早早的就出去了,起床后都看不到人影。隔三差五的出差,在家也是耍电脑游戏。小两口已经好久没有谈过话,距离上次**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洗完澡出来,礼贤还在电脑面前厮杀。不知道怎么的,明玉心里莫名的涌起了一股深深地疲惫感。静静地走到化妆台面前,拿起吹风机吹头发,却发现里面有了几丝白发,难道这就是礼贤冷淡我的原因吗?

镜子中的人有一张美人脸,只是皮肤已经不再如同大学时的光滑白皙,眼神也变得黯淡了不少,眼角处还有细纹。不能在盯着镜子了,只怕再看下去自己都会讨厌自己。

放下吹风机,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卧倒在床上。将被子拉上来盖住头顶,隔绝这世间所有的烦恼。就让我这样自欺欺人吧。

可是连这样卑微的愿望,老天爷也不愿意满足。“叮”是礼贤的短信通知。之前出于尊重和信任的原因,彼此都不会要求检查对方的手机,打电话发短信都是当着对方的面。但是,明玉发现有好几次礼贤打电话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她。

他在外面有女人了?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让明玉颤抖了一下。

不,不会的。当年大学里比她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多了去,可他就只选中了我。结婚后他也很迁就我,我暂时不能要孩子,他也没逼我啊。我要相信礼贤,不能胡思乱想,随便怀疑他。猜忌是婚姻的杀手。嗯,就是这样的,也许是10086的话费提醒。

呵,爱恋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是有一定的道理。她们啊,总是那么心软那么容易相信恋人的话,对于恋人的原则总是一松再松。在热恋时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你只是一条毛毛虫,他都能把你当做美丽的蝴蝶。爱情只有三年的保鲜期,时间到了自然就会变馊。

做了一通思想工作后,明玉说服了自己准备入睡时,短信提醒声再次响了起来。即使明玉刚刚说要相信礼贤,但心里始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放佛拿过那只手机就打开了潘多拉盒子。虽然嘴里说着不要,但身体是诚实的,手机已经在掌心里了。明玉安慰自己,“我只是替老公查收一下短信。”

看到第一条短信,明玉整个人都懵了,“老公,我好想你啊。”这是谁搞的恶作剧吧,或者发错了?战战兢兢地打开第二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两个多月了。我和孩子都很想你哦,什么时候来看我?”

还未缓过神来,第三条短信又进来了,“你怎么不回人家嘛,你那个没情趣的黄脸婆回来了?人家好委屈,宝宝也委屈。”明玉哆嗦的放下手机,浑身冰冷,不知道该怎样消化刚刚的短信。

查找发件人,那上面的号码居然如此熟悉,那11个数字仿佛利剑,刺得她眼睛真疼啊。是她,大学四年的闺蜜。

老公?这是我一个人的称呼,现在却从别的女人口中吐出。脏,真脏。

怀孕两个多月了?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我真傻,还以为自己天天加班对不起老公,结果人家早已另觅美人。我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没情趣的黄脸婆?没情趣,是谁当年说温柔恬静•明艳动人,如今30岁都没有,哪里就丑了,你要到外面去找野食?

越想越委屈,眼泪已经浸**枕巾。为什么我要默默承受,独自哭泣,他却跟没事人一样在那边逍遥。怒火中烧,心情悲愤不能自控,抄起一个枕头狠狠地向礼贤砸去。

礼贤玩正在兴头上,贸然被打断心理很是不爽,吼道“发什么疯啊,老子当年怎么就找了你呢。”

明玉心中的星星火苗顷刻间发展成了燎原之势,尖叫起来,“所以你就在外面玩女人,那你还回来干什么啊,滚啊,去找你的野女人去。”

礼贤暗道一声,糟了,她怎么会知道。不过为了维护男人的尊严,面上依然强势,丝毫不退让,“我找女人怎么了,看看你自己还有女人的样子吗?凭借什么让我走啊,这是我的家,姓周,要滚也是你滚。”看着这个丑态毕露的男人,明玉再也忍不住了,冲出房门往外跑去。

楼下,婆婆打开门缝,凝神听着楼上的一举一动。见媳妇跑出了,幸灾乐祸的对老公说,“我就说嘛,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女人。”

看见追下楼的儿子,连忙叫住。“儿子,别管她,她会回来的。不要太惯着她了。你看看她现在的脾气不就是你自己宠出来的。”

越听越不像话,公公赶紧阻止,狠狠的瞪了礼贤一眼,“看你闹出来的好事,还不快去追。”又转过头对着对妻子,“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睡觉”。

明玉跑出来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带,只有身上的一件睡衣,和一双拖鞋。心下怆然:这样的我又能去哪儿呢。这座城市如此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每日忙忙碌碌却什么都没有。父母?孩子?老公?

街边上暗黄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狭长而瘦弱。偶尔有一辆汽车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带起来的风似乎都要把她刮走了。

也许人家是急着回家呢。那么我的家呢,为什么礼贤还不来找我,他真的不爱我了吗。也好,就让我死心吧。明玉望着车影自顾自怜。她却没有注意到死神的靠近。

一辆货车偏离了车道,不受控制的向她撞过来。一瞬间,她被撞飞了出去,只看她的秀发已经沾满血迹,嘴角隐隐还有鲜血流出,原本美丽的脸,现在已经变得无比苍白,上半身还隐隐在抽搐,只见她的双腿已经离开了上半身,变的血肉模糊,还能看到丝丝白骨露出。

“我就要死了吗,这样也好。”嘴角浮现一个满足而又凄凉的笑容。

10分钟后,身体已经变得冰凉,那双大眼充满了不甘,绝望。

大魏王朝,承恩二十三年。安平公主府。

一张拔步床放在房间的东南角上,香炉里的檀香正静静地焚烧,然而床上的女子依然眉头紧皱,似乎梦中有什么在缠绕着她,令她不得安生。她缓缓的睁开眼,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眉是远山聚,眼是水波横。小巧俏丽的琼鼻,樱花般的唇。海藻似的头发又滑又亮。整个人如同深谷里悄悄绽放的幽兰,清丽绝伦,芬芳怡人。

“公主,该吃药了。”侍女唤道。

“放下吧,你先下去。”安平公主吩咐她。

侍女静静地退下。

安平走过去,拿起药碗,果决的将药全都倒进两相依里。回到榻上,静静的看着这两相依。这株和她命运颇为相似的花。在她的精心浇灌下,叶子已经枯萎了,花骨朵儿都恹恹的还未盛开便已经凋零。

两相依是安平今生最喜欢的花。它有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

从前有一位千金小姐爱上了一个农家小伙,小姐把一根玉钗掰为两截,一节给了小伙作为定情信物。小姐的父亲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并派人把再深山把小伙杀了。小姐知道后伤心不已,不顾一切,跑到小伙遇害处失声痛哭。

突然小姐的面前长出了一棵玉钗般的小树,顷刻间长成枝繁叶茂的大树,小姐飞奔到大树的怀里,刹那间变成千万朵形如心形的粉色花朵。人们感念与他们爱情的坚贞便把这种花取名为两相依,两两相依,长伴一生。

安平是承恩帝的第三个女儿。她的母亲是淑妃,一个普通的边城守备之女,没有什么权势,凭借着年轻貌美得宠,靠着诞育安平晋升到妃位。一直温温和和的,不曾和任何人结怨。

淑妃在安平五岁时,淑妃暴病而亡,安平便归到当时和交情还不错的德妃名下。其实安平具体也不知道淑妃怎么没的,这些都是德妃说的。德妃对她说不上好,但也从未苛待过她。

那些下人们知道她不得德妃欢心,皇上也忘了她,便对她也慢待起来。衣料首饰样子总是过时的,份例也是缺斤少两,冬天的炭火夏天的冰供都是最差的。姐妹们有明里暗里表达的对自己的不喜。好在安平身子健康心性开朗,倒也顺顺利利•开开心心的长到了十岁。直到遇见了他。

李贤是大皇子身边的伴读,安国公的嫡长孙。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他将两相依递给紫灵郡主,轻轻地把紫灵拥入怀中,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遇见李贤的那一刻,安平恍若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安平躲在蔷薇花丛中偷偷地瞧着。从那以后,安平在自己的宫里养了一盆两相依,脸上常常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关注他的近况。

承恩十二年,李贤瞒着家人参加科举夺得探花郎的称号。帝钦点他为翰林侍读,皇宠甚重。

承恩十四年,李贤与紫灵郡主喜结良缘,婚后相敬如宾琴瑟和谐。

承恩十六年,紫灵郡主难产去世,仅留下一子。李贤伤痛欲绝。

安平听到这个消息有些窃喜又有些担忧。喜的是终于有机会了,却又担忧是李贤悲哀伤到身子。安平凭借着大皇子的关系到了李府,一来二去和李贤熟悉了不少,加上安平对紫灵的儿子李荣很不错,两人情愫渐生。

承恩十八年,安平和李贤成亲了。成亲后的日子并没有安平期待的那么幸福,李贤很少在她的院子里过夜,偶尔两人情迷意乱时,他嘴里喊着却是紫灵的名字。她开始不满,向他陈诉自己的真心和对的爱的需求,隐晦的表达了希望可以拥有一个两人的孩子。

李贤却坚定地回答,“别痴心妄想了,这辈子我的孩子只有一个,那便是荣儿。”安平那颗忐忑怀揣希望的心一下子就破碎了。喉咙干涩得厉害,鼻头酸酸的。拼尽了全身力气,忍住不哭。

红着双眼凝视着他,“你爱我吗”。李荣恍若无闻,径直走出去了。

曾经那挺拔的身躯似乎也没有那么安稳,俊美的侧脸也变得冰冷生硬。就这样,李荣淡出了安平的生活中,陪伴安平的只有那株两相依。

安平不能忍受李荣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更不愿意面对他不爱她的事实。在一个秋日的午后,静悄悄的搬到了公主府里居住。

明明只是一堵墙的距离,却生生的隔开了一世的情缘。没有了白眼,没有了讥讽,也没有了他,视乎这样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只是缺乏爱的女人,终究是孤独的,,抑郁的,甚至是自卑的。安平再难以获得欢愉,也没有了对爱的期盼和憧憬,就麻木的凑合下去。

直到那个消息传来。

承恩二十三年,安国公叛乱,连同西夷一起推翻了大魏朝,她所有的亲人都被斩杀了,只有她因为是皇太孙的妻子而逃过一劫,被安置在这安平公主府里,只是她已经被休了,因为她是罪人之女。

再也撑不住了,一口心头血上涌,再也撑不住了。当初听闻亲人俱逝时便已是油尽灯枯,如今这封休书便成了那最后一根稻草。

闭眼前,无数面孔飘过。她想起了许多,幼年时温婉慈爱的母妃,儒雅和气的父皇,少年时冷漠疏离的君父,口腹蜜剑的养母,意气风发的皇兄,明媚骄纵的皇姐•

还有他,只是已经想不起他的面貌了,却还记得他留给他的感觉,花开般的惊喜和躁动,刀子凌迟的疼痛和委屈。

下辈子,我再也不要遇见你了,找一个爱我的人,好好过日子。

大魏承恩八年,盛京景福宫

“公主还没醒吗?”一道女声担忧的问道。

“回娘娘,微臣已经施了药,只要公主熬过今晚便脱离危险了。”

太医中规中矩的回答。他不敢敷衍了事毕竟是皇家血脉即使不得圣上宠爱,还是尽心了,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天意了,太医望着床上脸色惨白的小女孩暗暗感叹。

是谁在说话,地府里居然有如此好听的声音吗?有这样担忧的语气说话的女人大概是一个慈祥的人吧,好想看看她啊。

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李明玉,她努力地想要张开眼睛,但眼皮却好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明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睁开一线。金色的阳光刺的她眼睛一阵疼痛,发出一声闷哼。

“阿瑜,你醒了。母妃好生担心你啊,答应母妃不要离开我好吗?”哭泣声渐起。

缓了一会儿,阿瑜(今后就叫做明瑜了,小名阿瑜)才再次完全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容。

一张绝美的心形脸,小巧玲珑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的眉,薄薄的嘴唇,一头青丝随意的绾起。红肿的双眼正紧紧地盯着阿瑜,生怕她又昏迷了。

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盛满了哀愁和焦急,阿瑜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脑海里似乎传来一个声音,答应她,求求你啦,阿瑜摇了摇头。

淑妃见阿瑜摇了摇头,以为她不答应,便不顾一切的哭了起来,“阿瑜,都是母妃的错,我以后再也不逼迫你了,不要离开母妃啊。”

阿瑜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的小动作就引发了一个母亲如此大的反应。心里很是愧疚,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此刻阿瑜只是想单纯的安抚她。

她伸出小手拉住淑妃的手,缓慢而坚定地说道,“母妃,我喜欢你,舍不得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幼小孱弱的身子根本支撑不了她一次说如此多的话,说完之后,额头冷汗淋淋,气踹嘘嘘。

淑妃听到阿瑜的话后,很是欣喜,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盛满了喜悦•欣慰。淑妃站起身,走到屏风后面,接着拿起一块湿润的方巾细细的替明瑜擦汗,最后掖好被子。

摸了摸阿瑜的小脸蛋,慈爱的说道,“母妃先去给你熬药,顺便准备点吃的,你先睡会儿吧,乖啊。”明瑜乖巧的点了点头,在母亲爱的气息下进入了睡眠。淑妃看着逐渐红润起来的脸颊,满足的离开了。

阿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的余晖洒进屋子里,给屋子的家具蒙上一层恬静温和的面纱。

身下的褥子很是软和,暗红色的床架子上雕刻着童子嬉戏。雕工流畅,人物栩栩如生,犹如看连环画。金黄色的钩子勾着鹅黄色的帐子床幔,帐子上织着云霞图。

身上盖着被子是枣红色的,背面看不见,但用手摸了某,应该是刺绣,甚至可以摸到背角上的流苏绦子。侧头可以看见粉色的枕头也是绣了花的,棕色的枝条,渐渐变绿的叶子,嫩黄色的小花上有一只蓝色的蝴蝶。那她压着的地方应该是另一朵花吧。

打量完了床铺,阿瑜把视线放到了屋子。房顶上先挂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地板上铺满了白玉,在四周还凿刻了并蒂莲花,花边脉络清晰可见。

梳妆台,书桌,衣柜无不是用上好的沉香木制成。屋子中间放了一架屏风,金丝线绣成的的百鸟朝凤图栩栩如生,隔着这么远都仿佛能感受到凤凰那睥睨天下的霸气和华贵。

这实在是太奢华了!

不说其他,单单是那架屏风便足以够上一户人家一年的花销了吧。上辈子明玉的婆婆喜欢到手工店定制高级绣品,家里的墙上那副小鸡啄米苏绣仅半个平方便足足花了两万多块。当时明玉非常不理解婆婆的行为,婆婆便说她改不了小家子气。

手工的苏绣是按照图案的复杂程度•面积大小以及面料丝线的材质来估价的。那我现在穿的盖的的值多少钱啊。

阿瑜还未算好账,便听见了一阵环佩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非常好听。来者应该是一名有地位的女子吧,从这打扮来推测的话。

来人正是淑妃,虽然之前明瑜醒来只和她说了一点点话,但也足以安慰她那颗慈母之心啦。心情一放松,便有了打扮梳洗的兴致了。淑妃换上了一间浅粉色的齐胸襦裙,衬得她肤白如玉,气质温婉,还有一丝少妇的妩媚。

她端着药碗慢慢走近,吹了吹,诱哄道,“阿瑜,乖啊,喝了这碗药母妃就和你一起去放风筝。”

即使明瑜现在是小萝莉的身子,但也不能忽略那成熟的灵魂吧。阿瑜是在不能忍受一个比自己年龄小娇滴滴的美女哄自己吃药便双手捧过药碗一口气喝下去了。喝完,不见声响,抬头便看见淑妃目瞪口呆的样子。

糟了,她不会是怀疑我不是原装的了吧,我一定得打消她的怀疑,不然今后有得麻烦。

两眼一眨,挤出泪水,哭泣道,“母妃,好苦啊,我要糖糖。”这哭声可算把淑妃吓醒了,也顾不了吃惊了赶紧把托盘上的蜜饯送入女儿口中。淑妃拿出一条手绢,轻轻地替明瑜擦拭,一边和她说起了话。

这样真好,不用为了生计奔波,不用讨公公婆婆的欢心,不用担心老公的出轨,也不用面对母亲和弟弟无穷尽的贪婪索取,只有母妃香香的怀抱和柔柔的耳语。

大概是老天爷也觉得自己上辈子过得太辛苦了吧,所以送到这里来补偿。

今生一定要好好生活,珍惜来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淑妃走后,阿瑜开始消化这具身子残留的信息。得益于前身的勤奋好学,加上淑妃的话也能拼凑个大概出来。

如今是大魏朝承恩十年,这和她前生所知道的历史不同。明瑜前世是文科生,对于华夏的朝代更替非常熟悉,从未听说过什么承恩年间。魏朝倒是听过,但对不上号啊。

这儿的历史从三国末年就拐了弯,蜀国一统三国结束了乱世。只是好景不长,蜀国仅传了五代就亡了,皇族子嗣稀少,到了蜀国第五代只剩下一个幼女刘杰。由于子嗣稀少,蜀国皇女的地位很高,皇子皇女的课程都是一样的,除了太子多了一项帝王之道,并且在刘国有过几位公主参与政事。

到了刘杰这一代,皇家居然只有一个皇女,不得不立刘杰为皇太女。刘杰是被上一代帝王苦心孤诣教育了二十载的帝王,虽说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但也能做一个守成之君。可惜的是,她生在皇家,心性却如同普通闺阁女子,希望有个一心一意的夫君。

刘杰十五岁时变嫁给了当时的一个勋贵子弟,立他为太女夫。太女夫风华俊朗,才高八斗,武艺超群。上一任君王未死之前,太女夫和太女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皇帝死去后,太女继位,太女夫成为皇夫,和女皇一起上朝处理政事。

女皇怀孕后,国家大事很快全部移交到皇夫手里。趁着女皇生产之际,皇夫发动宫变,夺去了刘氏江山,女皇陛下也死于难产。到底出身不正,天下之人群起而攻之。诸侯四方割据,南征北伐,吞并了不少诸侯国,中原地带由魏朝统一。

魏朝的历史很短,立朝至今不过四十来年,高祖皇帝便是阿瑜的祖父。高祖皇帝本是新野的田舍翁明狗儿,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母亲早亡,小小年纪便和父亲一起在田间劳作。皇夫发动宫变后,天下英雄接杆而起。因为战乱庄稼收成不好,赋税重,不得不从军。

凭着一股子闯劲和义气倒是闯出了不小的名堂,便准备回家看看老爹,给他一些银子好好享福,结果回到家见到的是父亲坟头的青草。一打听才知道是父亲被其它军队拉去从军,结果死在战场上。明狗儿便回到军营跟随主帅打拼。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主帅在战场上中了箭,久治不愈而死,无妻无子,临终前把帅印给了明狗儿这义弟,嘱咐他定要一统江山实现兄弟二人的诺言。明狗儿悲恸的接过这帅印,感到深深地压力和野心疯长的**。

他请军中谋士给自己改了名叫做明统成,一统江山,成就万世霸业。从那以后,他作战是越来越勇猛,很快拥有了五分天下。由于周围的小国坐不住了联手抗魏,还有北边虎视眈眈的夷族人,另外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难以劳作,军用物资供给不足,不得不停战,建立了大魏朝。

魏是高祖皇帝结拜义兄的姓氏,为了感恩当年义兄的提携及最后的让贤,高祖决定将魏定为国号,永世不忘义兄的恩德。

虽说高祖皇帝勇冠三军,威武超群,但他的出身注定了他的眼界才识。在战争时期,只管攻城略地,哪用得着担心其他,但皇帝的职能就不一样了。很明显,高祖皇帝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黄袍加身后,高祖皇帝便开始大兴土木,广纳美女,分封诸王。一时间大魏国都盛京城内每日都是灯红酒绿,笙歌燕舞。高祖皇帝纵情声色耽于享乐,不理朝政,很长此以往身子就垮掉了。高祖二十一年冬日,高祖皇帝在丹药的作用下夜驭数女,因精力不济而死于床上。

高祖虽然日夜耕作不停歇,但膝下仅有一子,乃是一夜乱性后的宫女吕氏所出,便是承恩帝。高祖离世时,承恩帝才十八岁。由于高祖的荒淫和疏于管教,以及嫡母的刻意教导,登基时还是一个毛头小子。没有兵权,也没有银子,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高祖年间初期,朝中大臣均是其手下兄弟,各个义薄云天,十分好管理。商议政事,一块喝酒,一块吃肉,一块玩女人,便已经解决了。高祖走后,底下的人蠢蠢欲动,竞相夺权争取更大的利益。承恩帝不得不虚与委蛇,用暂时的服从获取片刻安宁。

初醒来时,阿瑜还窃喜自己的公主地位,以为自己可以满足上辈子的心愿了。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明瑜这身份说好听点是一个公主,实际上连个权臣之女都不如。

淑妃是武将之女,承恩帝即位之初选秀进宫。淑妃虽说长在凉州那民风彪悍的边塞之地,但却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女子,小家碧玉,进宫后安分守己坐等皇帝陛下的临幸。

少年皇帝刚即位时自己尚且不安全,属于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哪来什么心情逗乐小小秀女。前几年,少年天子还是很上进的,具有雄才大略,通过纳妃`联姻`封爵等方式收回了一部分权利。得到权利后便也逐渐开始享受皇帝特权,在后宫里自由自在的畅游。

淑妃就是在哪个时候走近了承恩帝的视线里。凭着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妩媚和书卷气息获得了承恩帝的宠爱。很快淑妃怀上了龙胎,承恩帝很是高兴他目前只有2个儿子,一个女儿,死了一个女儿。但活着的都不是他喜欢的,母族势力太大了,看着就闹心。一高兴就大方的许以淑妃的位份。

但毕竟承恩帝骨子是风流的,淑妃既不是什么绝世美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艺,又加上孕期不能侍寝,淑妃的宠爱便逐渐少了。等到阿瑜降生以后,一看只是一个女儿,对于已经有了两个女儿的男人来说已经没什么稀奇的啦,便不再过多关注。淑妃是一个典型的以夫为天的女子,一心一意的养育孩子。

由于淑妃的不受宠,明瑜在宫中也一样没什么地位。原主身前性子软弱,常常受到姐妹们的欺负,在景福宫外的大丫头大太监们都对她不甚恭敬。

偏偏前主又是一个凡事喜欢记在心中不和人说•上进心十分强的丫头,在外面受到各种委屈,回到宫里也不和任何人说,一个人在书房静静地练字看书,长久以来,身心早已疲惫不堪。昨儿个便是因此年纪轻轻的丢了性命。

和往常一样,明瑜和姐妹们一起去太后宫里请安,回来的路上受到大公主一派的侮辱。大公主得了皇帝赏赐的一个手镯,一听说是父皇赏的,原主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死死地盯着镯子,好像那就是皇帝一样。

原谅这个缺爱的孩子吧,母妃不得宠,皇帝对自己也是不闻不问的,一年也就能见到两三面,但许多人都说皇帝的权力很大,有很多钱。一个没有什么印象却又像天神那样无所不能的人自然就成了原主心中的偶像了,偶像的东西自然渴望的。

或许是明瑜的表情极大的取悦了大公主明凤,凉凉的开口,“什么样子的人就该有什么的样子,有些东西不是你羡慕得来的。”她的小跟班,身边的宫女连忙附和,“可不是嘛,皇上早就不去景福宫了,她能得到什么啊。”

小小年纪的前主却是明白了话中的意思,母妃没有本事留不住父皇,所以她也活该不受宠。心理第一次有了对母妃的不满。但是我的母妃只有我可以说不是,你却不能说,更何况我的身份在你之上,比你尊贵。想到这,便伸出手给了那大宫女一个大耳巴瓜子。大公主年龄最长,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派人去到母后那里告状。

皇后是西夷公主,有一子一女,娘家够给力,在后宫地位十分稳固,常常是说一不二的。一听说是宝贝女儿告的状,也不问事情经过直接罚明瑜跪在坤宁宫两个时辰。皇后早就看淑妃这个小贱人不顺眼了,当初就是在自己怀上太子时,皇上被她勾了魂,夜夜**,连坤宁宫都来不了。哼,这次可算抓到你小辫子了,三公主你可别怪母后心狠,要怪就怪你没投好胎。

这正是大夏天的,日头毒辣,前主年纪小,跪了一会儿便开始脸色发白,额头冒汗,快坚持不住啦。大公主毕竟是小孩子,见此就央求皇后让她回去。其实皇后心里早就不想让她跪了,终究是皇室的种,虽说不得喜爱,万一皇上还有那老太婆想起了怎么办。

死了一个三公主没关系,招了皇帝的忌讳可就摊上了大事。即使心里这样想着,面上也没露出丝毫松动的意思,一是怕伤了宝贝女儿的心,连她的小小心愿都不能满足;二嘛就是担心自己出尔反尔在宫人面前没了威信;最后嘛便是想等淑妃跪到自己面前。

那个贱人就是矫情,当年得宠时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现在失宠了也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本宫平身最恨这样的贱人。

大公主的话适时地给了皇后一个台阶,顺着梯子也就发话了,“既然大公主都替你求情了,那本宫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大罚可免,小惩却不能少,念在你是年幼无知的份上,本宫便命你回去抄写《宫规》十面遍。这简直就是**裸的侮辱啊,我堂堂一个公主居然被暗讽规矩学得不如宫女,只是身子疲软得已经没有力气反驳皇后了。

回到景福宫后,淑妃一见这阵势扶阿瑜床上歇息。皇后派来的宫女简明利了的说清事实,以及希望淑妃可以好好教养三公主,不要让别人看笑话。说得淑妃脸色青红交加。待宫女走后,第一次指责了阿瑜。

原主从来没有受到母亲的指责,明明是为了母妃,她却不理解我还凶我,再加上罚跪后的损伤以及长期以来心中积累的愤懑不满,一股脑的发作。胸口一股热流涌过,喉头一甜,便昏过去了。

再之后就是明玉的到来。

可怜的小阿瑜,希望你一路走好,来世幸福。

换了个芯子的阿瑜决定悄悄改变原主之前的形象,不然得活得多憋屈啊。堂堂四妃之女,大魏的公主,居然被宫女太监指使欺凌。这该死的封建集权制。你说你既然要集权那请彻底一点,好吗?搞成现在这样也是人才。

宫女太监们捧高踩低阳奉阴违,掌管着主子们的吃喝供应,说不定哪天就会不小心被他们给弄死。虽说阿瑜前世长于重男轻女的农村,后来嫁进富人家,肉体上•精神上过得 不如意,但毕竟没有生命危险啊。这条小命来之不易,可不敢弄没了。谁敢保证下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可以捡一条命 。

淑妃最近发现阿瑜性子开朗了许多,黏糊糊的,缠她的紧。

“母妃,母妃,你看那儿有一道彩虹,我们去玩嘛,好不好啊”

“嗯,好,就依你这个小丫头的。”

阿瑜拽着淑妃的浅蓝色的彩蝶裙摆,乐呼呼的走着。

阿瑜默默地在心里吐槽。才不迁你的手呢,这个小豆丁的海拔如此捉急,手伸得那么长,还不得累坏宝宝啦。更何况人家现在是小公举 一定要端庄优美。

嗯,如果忽略那拽着裙子的胖手,阿瑜倒也算得上一个小美人了,粉妆玉砌,肉嘟嘟的脸见了谁都想上去捏一下。

额 ,想到这,阿瑜不得不深深的蛋疼了,为前世的自己鞠一把热泪。小时候的自己也是一个**嫩的团子,萌萌哒的。悲催的是长大了依然胖胖的,在小学到高中期间收了不少的白眼,从来没有受到任何男生的情书,就连班级汇演老师都不考虑她。

到了大学后每天坚持跑步节食减肥,到了大二后便华丽丽的逆袭了。毕竟底子好,以前肉多五官都显不出来,瘦下来后就是一个大美人了,身上自带一种神秘华贵的气质。这也是花心大萝卜当初死追她的原因。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粗腿小胖手,揉了揉自己的圆脸,阿瑜决定美女的养成的从小就开始培养,以后每天都得拉着母妃出来走走。这多好啊,御花园的景色如此美,妃子也如此鲜嫩可人,还能多运动运动张长个子,简直是太划算了。我真是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

咦,怎么这么疼啊?

“小小年纪,脑子里都想些啥呢,都不看路,摔疼了没有,我看看啊。”听着是嫌弃的口吻,但里面却是慢慢的母爱啊。果然世上只有妈妈好啊。

“你怎么了,摔倒了吗,我帮你吹吹好吗?”一个声音走近。

阿瑜抬起头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哇恰恰,小正太啊。七八岁的样子,圆圆的脸蛋 ,白皙红润的皮肤,双眼皮下的那双眼睛正急切的注视着明瑜,小嘴微微张着,一颗白生生的小虎牙明显可见。偶买噶,好想上去亲两口啊,天哪,我怎么可以这么邪恶啊,我可是接受了十多年的红色教育 啊。

“怎么又跟以前一样了,遇人还是不爱打招呼 。”淑妃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阿瑜的手,“阿瑜,这是你得母妃的侄子,快叫表哥啊。”

哦哦,原来是表哥啊,看来以后注定吃不了了,不过还是可以当好闺蜜的。连忙摆出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哥哥好,我是阿瑜,好开心可以见到你哦”。阿瑜那诺诺的的童音,还有那天真无邪真诚的喜悦之情,深深的感染了嘉言的心。

小正太一个人居住在德妃的采薇宫里,除了大皇子 明华之外再无其他小孩子这一下子突然多出了个表妹,有点措手不及。不过小小甜甜的 妹妹也好像不错哎。

嘉言淡淡的笑了笑,“那既然我是哥哥了,以后你就和我一起玩吧。我比你大,可以保护你哦。”

咱两也不知道谁大啊,不过可不能打击正太的心。于是阿瑜乖巧的回答,“谢谢哥哥,我们一起去看花花好不好。”

“ 你认识多少种花啊,御花园的花我都认识,可以讲给你听……”

淑妃看着两个小孩子手拉手的走远,很是欣慰。阿瑜 以前太孤单了,现在终于有一个玩伴了。心里这样想着,脚下也轻快了不少。

两兄妹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御花园里,只是这儿已经很热闹了。为什么呢?承恩帝也带着他的美人儿们来赏花了。一时间这御花园可真是环肥燕瘦•争奇斗艳啊,就连鲜花们也比不上这群女子的好颜色.

它们围绕在一个男人身边,这情形怎么有点像苍蝇围着想呢。好吧,虽然知道他是谁,但阿玉好事忍不住邪恶了。

阿瑜细细地打量着他,原主奉若神明的皇帝陛下。

他穿着一袭海水绿团蝠便服,头戴赤金簪冠,面如温玉,鼻梁挺直,薄薄的嘴唇,狭长的眼睛,没有雄霸天下的霸气,但却多了积分邪魅肆意的气质。正懒懒的坐在椅子上,惬意的看着这满园春色。

他的右边一个妃嫔正剥着葡萄,左边还有一个妃子拿着美人扇扇风。从面上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三十多岁的风流公子哥,如果忽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阿瑜觉得他应该还不错。

“你们是哪个宫的?见着朕为何不参拜行礼?”阿瑜毫不掩饰的打量成功的引起了承恩帝的注意。

她得收回刚刚的评价。这家伙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记不清,太渣了。果然薄唇的男人都是薄情的。阿瑜在心底暗暗地吐槽。正准备接话,淑妃便及时地赶到了。

“参见皇上,皇上圣安。”淑妃仪态万千的走来,拉起阿瑜和嘉言的手走近皇帝跪拜,指着阿瑜答道,“这是臣妾宫里的三公主,阿瑜”。又推了推嘉言,“这是德妃妹妹的娘家侄子,平西王世子,嘉言。”

承恩帝打量了两个小孩子一番,随意的点点头,说道“朕知道了。不过,淑妃朕记得你的家教颇好,颇有西汉班婕妤的凤仪。三公主以后可得多向你母妃学习。”

默了会,他又看了看嘉言,眼神有些复杂。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挥挥手让淑妃带着他们退下。

阿瑜有些不忿,这皇帝哪里是在赞扬他母妃嘛,分明就是说自己规矩不好,拐着弯指责我。你以为你多帅吗,我多想看你啊,我不过是来验货的,看你会不会影响我以后的颜值。阿瑜又想起了承恩帝看嘉言哥哥那复杂的目光,不会在算计着什么吧。

淑妃望着承恩帝,含情脉脉,贪婪得似乎以后都见不到了,不过皇帝没有开口留下,只好黯然神伤的带着阿瑜回宫。

阿瑜看着淑妃憔悴的样子很想冲上去抱抱她,给她温暖。告诉她,男人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告诉她女人要自立自强。可是,她不敢说,怕被当成异类,也说不了。记得刚刚得知礼贤 出轨时自己也是心痛难忍,恍恍惚惚的丢了性命来到了这里。

突然自己被拉进一个怀抱里,有一股淡淡的青竹的气息。虽然不够宽广不够厚实,但让人觉得很是温馨很是信赖 。阿瑜诧异的抬头看了看,原来是嘉言抱着自己,轻轻地拍打她的背。原来是明瑜太沉入在自己的过往里,心痛的流下眼泪而不自知。

嘉言看着晶莹**的小脸上 躺着泪水,美丽的眼睛蓄满了哀伤,心疼得不能呼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让她哭泣。手自动的将小佳人揽入怀抱,详情风一样爱抚她。

“你知道吗,我是平西王的嫡子,我的母妃很不得宠,在我三岁时我就被送到京城来当质子。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父王和母妃了,我听说父王已经有了好几个庶子庶女了,就连每年朝贺他都不会来看我。想来,他已经忘了我这个儿子吧。”

嘉言低低的诉说着只得自己的故事,像蚊子叮咬一样,一丝钝疼慢慢席上心间。她有些心疼他了。原来看是显赫的地位,也有如此哀伤的过去。

阿瑜伸出双手捧着嘉言的脸,真诚的盯着他的眼睛,“嘉言哥哥,我们都是缺爱的孩子,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了,好不好?”

“ 好,今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妹妹了。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阿瑜看着夕阳映照下的嘉言,余晖给他的脸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显得十分郑重。也许男人的并不是男人的誓言不可信,而是未来太过多变我们来不及预料应对。至少男人们在他许下誓言的那刻是真诚的,真心的想要保护他面前的这个女人。

这个还不能算做男人的男孩在此刻许下了人生中最为珍贵的誓言,阿瑜用自己真挚的吻回应了他,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嘉言先是愣了一下,很快笑了起来,也学着阿瑜的样子,在阿瑜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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