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乎意料的顺利
少年感觉自己胸膛一凉。
这让他想起自己流浪时期，在戏班子被人调笑的经历。
他的思绪迟缓了几分，身体下意识挣扎，手确实软绵绵地搭在了沈朝暮的手上。
沈朝暮一愣，看向他，却见他眉头紧拧，双眼湿润含泪横波，眶缘泛红。脆弱得好像一朵被风雨打击催折的焉焉海棠，让人心生万般怜惜。
她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负罪感满满，手头动作一顿，哄道：“你别哭啊，你别哭…我不会欺负你的…”
少年的被泪沾湿的眼睫颤颤，听完此话，将手无力垂下，任人摆布。
他身上的衣服被血混杂，紧黏肌肤，沈朝暮发现自己不是在脱他的衣服，而是在撕他的皮肉，将那衣服一层一层剥下来。
肉眼可见的疼，少年的胸膛极速起伏着，贝齿咬唇，大汗淋漓，沈朝暮又小心又不敢放慢速度，怕加长他痛苦的时间。
很快，上衣被完全剥下，露出他浑身伤痕的身体来。
沈朝暮盯着他身上的伤痕，整个人一愣。
蓝霜说的不错，确实没有一块好肉。
他的身体不是精瘦，而是肌肉匀称，肩宽腰窄的倒三角体型，只是伤痕密密麻麻的太多了，新伤叠着旧伤，好不骇人。
沈朝暮震惊的同时也不敢耽搁，将他翻了个身，一下就看到了沈朝暮腰后的伤。
不知道是怎么打成这样的，反而有点像用刀子割出来的一样，沈朝暮心想那四个人下手这么狠，不仅用拳脚还用武器，当真是卑鄙至极。
她将药瓶子打开，轻轻在伤口撒下粉末。
“唔…！”
尽管麻醉药已经发挥了作用，可少年还是觉得这药粉像千万颗钉子，硬生生往伤口里挤一样，疼得他登时把脸埋在枕头中，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呜咽。
沈朝暮虽然也担心受怕的，但是上药本来就疼，她心一横，心想长痛不如短痛，把她能看到的伤口，全部用这粉末撒了个遍。
少年像受伤的小兽，全程疼的浑身发抖，却也没有要去反抗沈朝暮的意思，比沈朝暮想象的要听话许多。
出乎意料的顺利。
沈朝暮先前听蓝霜的形容，生怕自己给少年上药时反被少年一拳揍出熊猫眼，现在看看，也不是那么难嘛。
她给少年上完药，又用干净细布包扎缠了几圈。
这一番折腾，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沈朝暮试了试盆里的水，已经温了，不冷不热的刚刚好。
她用帕子浸水，小心拧干，便在少年一些没有创口的皮肤上轻轻擦拭。
少年本就被这汗黏得难受，沈朝暮给他擦了一遍身子，倒让他觉得舒爽好多。
等一切都处理完，沈朝暮看了看少年，发现他自始至终好像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看。
顿时感觉哪里怪怪的，好不自在。
沈朝暮将凌乱的鬓发绕到耳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颗蜜饯。
“来来，很痛吗？请你吃糖啊。”她掰着少年的下巴，将蜜饯硬塞进他嘴里，又逼迫他将嘴合上。
少年嘴巴里塞进异物，下意识想吐出来，但被她柔若无骨的细腻小手制止，便也顺其自然慢吞吞嚼着。
甜腻腻的香顺利在口齿间溢开，甘香适口，舌头尝到这等滋味，就根本难以抗拒，他情不自禁地嚼着蜜饯，不断吸吮其中的甜，只感觉这股甜跟随血液流遍全身，连疼痛都变轻了。
沈朝暮见他吃着，不一会就将那蜜饯吞了，轻笑几声问道：“还想吃吗？”
少年听到笑声，忽然有种被嘲笑的窘迫，他也有十七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喜欢吃糖。这么一想，耳尖变得热热的，他想说不要，可嘴巴里还残留着微微的甜，下意识舔了舔唇，没法将这句不要坦然说出口。
但下一秒，蜜饯就贴到了少年唇边，他下意识张口去叼。
“噗嗤。”沈朝暮捂嘴笑得花枝乱颤，这也太可爱了！
少年何尝没听到她的笑声，他腮帮子一停，又细微动了起来。
他想再看沈朝暮的样子，可是自己麻醉药效果还没褪去，身体无力动弹，只能试着虚弱开口道：“你…”
他的声音太小，沈朝暮啊？了一声，没听清，凑到他跟前侧耳去听：“你说什么？”
灯笼的光柔柔照射在两人身上，跟她的话一样令人温暖心热。沈朝暮肤白如荔肉，墨丝因为倾着身子而蹭在少年的脸旁，好似羽毛挠得他心跳加快，酥**麻的感觉油然而生。
太近了。
少年双颊飞霞，一双眼落在她姣好的脖颈线上，喉头一动，哑着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朝暮被他呼出的热息拂耳，顿时觉得耳肉痒痒的，意识到距离太近，连忙退身拉开距离。
少年见她动作，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失落。
她听清后，笑道：“我还没问你，你倒先问我了。”
沈朝暮蹲在床边，手臂撑着腮，两眼在光的照射下像盛了一汪星河，叫少年痴痴看着，移不开视线。
“我叫，沈朝暮。”
沈朝暮。
少年不知道是哪几个字，心里默念了好多遍，仔仔细细记着这三个字的读音。
她竟然…这般不嫌弃于我。
没有目的。
他十七年在烂泥里爬摸滚打，不是没见过光，只是那光总是匆匆掠过他就消失了，从来没有一束光长久地打在他身上，为他停留。
更多的，是烂泥里的断手，抓着他的脚，抱着他的腰，捂着他的嘴把他往下拽。
又黑又冷。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心想，她为什么要回应自己的期待？
这种期待只是一颗种子，而她的回应像是久旱逢甘霖，那种子便发了疯似的突破土壤，像野草，像荆棘，像藤蔓一样肆意生长，只怕她的善意匆匆离去。
这束光主动照进他烂透的生活，就是它的错。
除非它只能是自己的，永远是自己的。
少年默不作声敛下已经变味儿的情绪，轻声道：“我叫…李亭川。”
李亭川？
沈朝暮愣了愣，觉得这名字好耳熟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系统突然复活了，突如其来叮的一声，吓得沈朝暮捂了捂耳朵。
「恭喜您完成隐藏任务——获取李亭川的初步信任。奖励金币300块！现目前您余额还剩：450块。」
「李亭川的攻略任务已开启！此项为支线任务，任务完成累计获得高达万元金币的奖励！如果无法完成也无需担心，不会有什么惩罚的哦！」
「如果接受请按确认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