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世之谜
三人跟在重凌身后，疾步走向营地**的舞台，气氛压抑异常，没人敢先开口。
李桐阳用疑问的眼神看向林天一，林天一挑了挑眉，抬起双手，右手食指向下一折，左手掌接住。
李桐阳心中了然，原来是夏乔用花团接住他的时候被师尊看到了。
他看向右侧的王恒玉，挤眉弄眼的用表情问他，你也知道了？王恒玉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看不出什么情绪。
李桐阳深吸一口气，想着接下来如何跟重凌师尊解释，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弥漫在心头。
营地灯火通明，**擂台前聚集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九域派的苏墨等人。
苏墨见李桐阳等人走来，微眯双眼，摇着扇子笑道“桐阳小友，近来可好？”
“咦！”一声尖细的惊呼，一个身着粉色的小女孩从苏墨后面窜了出来，圆圆的双眼在看到李桐阳的瞬间绽开光芒。
“桐阳哥哥！”林梦竹活蹦乱跳地跑到跟前“诶？你受伤了！”说着就要拿手触碰他肩上的伤。
李桐阳抬起右手挡住她的小手，后退一步，警惕地盯着苏墨，看来九域派也成功夺得红旗。
苏墨停下手中的动作收敛笑容，为何这个小年轻对自己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敌意？莫非……他转向林梦竹的视线温和下来。
李桐阳登上擂台把红旗交给雷一鸣，旁边拿着鼓棒的男子重重敲响大鼓，雷一鸣高举红旗大声道“天启派，成功晋级！”
台下的林天一欣慰地鼓着掌，李桐阳看向一旁的王恒玉，只见他双手抱在胸前，眸中明暗交杂，在与李桐阳对视的瞬间移开了目光。
“你跟我来。”重凌面色冷峻对着李桐阳说完就转身走了，正好此时重胜长老从帐中出来，重凌示意他一起前往。
李桐阳深吸一口气，跟着二人进入重朔的营帐，小声喊了句“师父！”
“哈哈哈哈，我刚刚听到消息，桐阳第一次参赛表现还不错嘛。”重朔一手捋着胡子，一手将一个秀气的荷包收入怀中。
“你自己说吧，那个红色的是什么东西！”重凌径直走向帐中的木椅，拂袖、坐下、喝茶，一气呵成。
重胜见状也找了个椅子坐下，他看看李桐阳又看看重凌，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从何说起呢。”李桐阳紧张地摸了摸脸“那天我们去凤凰山除妖，师兄弟们都被狐妖抓走了，是夏乔……就是侍灵救了我，我与她缔约后灵力大增，打败了狐妖。”
他接着说道“后来她告诉我，我是乔尘族的后裔，她是我们一族的侍灵，修不成妖也修不成仙，希望我帮她找到仙阶的鞋子，她就能现身于世了……”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重凌大怒，拍着桌子打断了李桐阳，木质的桌子似乎就要承受不住重击，桌上的茶水飞溅。
重朔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李桐阳，伸出右手金色的法阵乍现，查探了他的身体后摇了摇头。
“师父！我早就想跟您解释的！可是我一回来您就外出了，我一直没找到机会。”李桐阳激动地上前半步。
“修不成仙便是妖！哪有什么不仙不妖的东西！还要你找什么仙鞋，哼，还好发现的早，不然天启派就要被你害死了！”重凌在帐内焦躁地来回踱步，看着李桐阳的眼神从严厉变成了戒备。
重凌停住脚步摇头道“他不能再留在天启了，不管他体内的妖怪有无害人之心，这么个异类若是被他人知道了，天启的清誉和颜面何存！”
重胜看着李桐阳眼眸微缩“桐阳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次也是受了蛊惑，还是把他留在我们身边吧，若有异变也好及时控制。”
李桐阳不可思议地看着三位师尊，不寒而栗，他听出了重胜的话外之音，“及时控制”所指恐怕是清理门户了。
他心中愤然，自己怎么可能背叛天启？举起右手握成拳头发誓道“若是有一天背弃了天启，我愿死于各位师尊剑下！”
“咚”李桐阳注意到重朔身后的屏风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这个帐内还有第五个人？
重朔干咳了几声掩盖过去，他上前扶起李桐阳，终于开口道“桐阳，我相信你，但是你暂且下山吧！”
重朔的声音依旧亲切和蔼，说出的话却像惊雷一般劈得李桐阳神情麻木，他看向重凌和重胜“你们出去吧，我来和他说。”
李桐阳紧紧抿着嘴唇，明明是为了救同门，却要承担这样的后果，他心中委屈不甘。
重朔缓缓坐下，轻轻地拍了拍旁边的木椅，示意李桐阳入座，见他一动不动，叹了口气道“为师并非要将你逐出师门。”
李桐阳立即将紧盯地面的目光转向重朔，只听他继续说道“桐阳，我早知你是乔尘族人，你父母将你托于我就是希望你在派中清修避难，这次是我一念之差让你下了山。”
念及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李桐阳鼻子一酸，缓缓跪下“天启派就是我的家，您就是我的父亲，是您给我吃住，教我做人，授我法术……”
他心里明白，刚刚自己把“死在剑下”的话说出来都没能改变结果，这次恐怕非走不可了。
“爹！”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屏后传来，沈清霜快步走出，不顾李桐阳讶异的目光，跪在了他身旁。
爹？一个画面闪过李桐阳脑中，天狗食日的梦中沈清霜死前望向他，目光依依不舍的却是他怀中的重朔，原来如此！
“爹，您不要赶他下山好不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就像我的弟弟一样。”沈清霜的手轻轻扯着重朔的裤脚恳求道。
长发遮住了她的侧脸，她的声音触动了李桐阳的心“他也是为了救我啊，若非如此您今天也见不着我了！”
师姐……李桐阳从未见过这么卑微的沈清霜，在他印象中那抹蓝色身影永远明亮挺直。
弟弟吗？也值了。
李桐阳深深呼吸，似乎做了某个决定，眼神坚定道“我不后悔与侍灵缔约，我愿意接受任何结果！”
沈清霜愕然回头，恰好迎上他温柔坚定的目光，那双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恍惚间似乎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寻常。
重朔叹了口气扶起膝下的二人，“桐阳，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先前离派就是去京城看望你父亲，大将军李江。”
他继续道“你父亲此次北征重伤昏迷，至今未醒，这是不可外传的机密，如今说于你听，一来是此处门派众多，希望你下山避避风头，也给我点时间说服重凌；二来若是你父亲无法醒来，你……也好最后尽一次孝道。”
这一天来李桐阳经历了太多变故，此刻看着重朔给他疗伤发出的绿光，视线竟一时无法聚焦，突如其来的疲惫让他不知如何反应。
“师父……”
“你知道为师为什么每年都带你来云台山吗？”重朔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臂“你的父母，还有妹妹，以往每年都会来远远地看你一眼。”
“非走不可吗？”李桐阳低着头梗咽道。
重朔握住他的手暗暗用力，随后转身道“走吧。”
李桐阳转过身，右手拂上双眼，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他咬紧下唇，快步走向帐外。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重朔熟悉的声音在背后传来竟有苍老之感“希望我的教导没有辜负你父母的期许。”
李桐阳闻言停下了脚步，拨开帐幕的手停在半空，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地道了一句“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