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府城
去鸣马府城的大路，也不怎么安全，常有零散贼匪出没。
驾车的是一对父子，平城本地人，知道一些卢象的传闻，显得十分安心。
在征得同意后，父子俩与路遇的一辆马车同行，彼此也算有个照应。
一路颠簸，女眷肯定受不了，马车停在边上，休息半个时辰。
对方马车下来五人。
一老头，是驾车的车夫；一中年文士，有股威严感；一俏丽女子，较文静；一灵巧丫鬟，眼睛时不时暼过来；一脸部稚嫩的少年，身背长弓。
兴许是有神秘的表哥在侧，秦珍放开了天性，走过去，与对方两名女子攀谈。
“珍儿，出发了！”半个时辰一晃而过，秦义呼唤道。
秦珍小跑着，回到自家马车上。
马车前进，秦义开口问：“对方是什么人？”
“她家姓田，也是去府城的。田伯父是要去府衙上任，官职好像不低。”秦义是个商人，秦珍受其影响，很会察言观色。
她的潜在意思是：可以与对方走近些。
“府衙的大老爷，就带这几个人上路？不怕遇到匪徒？”秦义疑惑道。
“那老头会武功，底子不错。那少年天生神力，能开三石硬弓。这两个，对抗小股匪众，不成问题。”是卢象出声解惑。
“原来如此！”秦义充分信任自家外甥，点点头道。
“表哥，需要跟对方套近乎吗？”秦珍知道卢象是去府城做官，若能结识府衙的大老爷，自然是有好处的。
“我只是去体验官场生活，用不着结识什么大人物，你自己交自己的，不必带功利之心。”卢象回道。
“哦！”此话，不免打击秦珍的积极性。
秦义在旁，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以示安慰。
未行多久，前方传来杀喊声。
远远看去，好像是一群官兵围住了什么人。
“周老，过去看看。”只有一条道，原路返回不太现实，马车内的田业吩咐一声。
“嗯！”周老头灵活跳下车，过去查看情况。
小半时辰才返回，禀告道：“是鸣马府军在围捕雷风寨的贼人。”
“多长时间结束？”田业似习以为常。
“百多名府兵对十七个小贼，还可能被杀破阵脚。”周老头略带嘲讽道。
“地方府军散漫惯了，有此表现，倒也平常。”田业镇定自若道。
“雷风寨？”两座马车挨得很近，卢象听到了对话。
“东翁，雷风寨在中州地界的名声不比我寨小，寨中八百上马匪，也是驰骋一方。”许典适时说道。
“上马匪？”卢象不解。
“他们背靠鸣马府，良马易得，自是擅长骑术。”许典解释道。
“嗯！”指尖敲了敲膝盖，卢象意动。
为了获取更多的筹码，对这雷风寨，倒可以考虑拿下。
果真与周老头说的一致，十七名马匪冲破了府兵包围，正往这边来。
“小坏！”旁边马车上的田业，喊了一句。
少年取下长弓，搭箭，拉满弓弦，笔直射出。
一箭，射落一名马匪。
紧接着，连发两箭，又射杀两名马匪。
“好箭法！”探出头去的秦义，不由自主道。
倒是周老头得意一笑，起身，独自迎向马匪。
“咻！”“咻！”少年又杀两人，眼神锐利。
“擒下领头者。”卢象吩咐一声。
张放提枪冲出。
那周老头确实有些武功底子，提步纵跃，将一匪打落马下。
一纵一跃间，又拳毙两个匪徒。
张放不遑多让，短枪连夺两命，并擒下明显是头目者。
剩余六名马匪，惊恐之下，改小路而逃。
“你们是什么人？”府兵领头者前来问询。
卢象未动，旁边马车的田业亮出身份。
“原来是府尊大人！卑下徐直…”
田业抬手打断道：“未上任前，田某还不是一府之尊。”
说是这么说，可谁又敢得罪不久后到任的大老爷？
那徐直点头哈腰，摆出一副可供随意差遣的模样。
田业根本不吃这一套，严加训斥一番，还拒绝对方护送之请。
马匪的尸体跟那名头目活口，徐直还是得带走。
不仅算功劳，也在他们职权范围内。
避免麻烦，卢象没有撕破脸阻止。
“这位朋友，好枪法，不知师承何处？”周老头走过来，问向张放。
“自己练的。”张放冷淡一句，回到马车上。
“哼！”老头自是要面子的，转身，也回到自己车上。
两辆马车继续行进。
“周爷，你与那使枪的大哥，谁强一些？”天生神力的少年，田坏，问道。
“哼，半斤八两！”周老头显然还没消气。
“对方的身份倒也不一般，能请来这等护卫。”是田业开口。
“磬儿，你与那小姑娘聊得不错，可知对方身份？”田业转头问向自己女儿。
“说是经商的，她姓秦，车上有她爹，还有她表哥。”田磬柔声回道。
半日后，鸣马府城到了。
出示文书，证明身份后，两辆马车先后入了城。
本来就不熟，也没什么告别不告别的，直接分道而行。
秦义来府城的目的，是为开酒馆。其在平城，做的就是这门生意。
来的路上一合计，索性由卢象出资，扩大规模，直接将原定的酒馆改成酒楼。
秦义足够精明，不然，当年就不会将风华正茂的妹妹嫁给半老头卢松。
派张放随行保护，便已足够。
许典要负责开设镖局分号之事。
卢象自己则前往府学报到。
卢松生前已经将所有关系打点好，只要不出什么大错，或者，没有重大的人事变动，他可无忧。
府学训导的位置不是什么肥差，但怎么说也是正式的官身，在府城算得上一号人物。
且，府学内都是举人，未来有可能变成进士。搞好关系，自是有利无害。
相当顺利入职，见过教谕，当天进入坐班模式。
论教学、应试，卢象教不了任何人，只能做些协调、调度工作。
手上是不缺钱的，镖局分号选址当天就确定下来，已传信去连云寨，调来人手。
第四日，分号就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