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心魔
他缓缓地站起身，环顾四周，看着这些死状凄惨的男女老少们。
“林虎死前提到了学府，难道这一切是学府的人做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人命，在他们眼里，竟是这般不值钱吗？”
这十多年间，他一直是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上山打猎，跟赵伯习武，可以说是十四年如一日。
然而这一两天发生的事，自己在山洞里梦一般的经历，还有这全村人的无妄之灾……
“在这偏僻的荒芜地区都有这样的事情，那外面的世界又是怎样的呢？”
“我这是怕了吗……”
不知不觉间，江少天两条剑眉微拧，额头开始布满细密的汗珠，竟是开始有心魔的征兆！
他的呼吸也渐渐地开始变得急促，两侧腮帮因咬紧牙高高鼓起，双眼时而清明，时而血红。
无不显示出此刻的江少天，内心在做着怎样的斗争！
渐渐地，江少天的周围开始有黑色雾气开始浮现，在他的周身旋转。
而此时，在他的丹田内部，之前隐匿不见的一龙一凰，又显露了出来。
“啧啧～真不愧是号称有着诸多劫难的体质啊，才聚灵境而已，竟然都有了心魔！”老龙揶揄道，大嘴都快咧到耳朵了，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话虽如此，但之所以招天妒，还不是因为这种体质强的堪称变态吗？”凰老头斜瞥了老龙一眼，接着道：
“现在虽然看不出有多强，但是等这小子度过越来越多的劫难时，他的实力也会成倍数递增，你难道忘了那把剑的主人了吗？”
老龙听到这里，也是龙躯一震，收起了之前轻佻的姿态，大眼中忌惮之色一闪而过，最后化为一抹惋惜……
“当下且看这小子能不能自己挺过去了，可别被那把剑小瞧了，那把剑可是和那个人一样高傲啊！”凰老头满怀期待的道。
随后，这一龙一凰均是不再言语，似是想要看看江少天如何战胜这心魔。
而此时的江少天，已是双眼紧闭，但他一直抖动的眼皮，显示他仍在受心魔的影响。
他周身缠绕的黑气也愈来愈多，黑漆漆的，在这夜色下，都显得那么明显。
“人类是这么的脆弱，那修行的作用又是什么呢？又是为了什么而修行呢？”
“仅仅是为了不受他人的欺辱，仅仅是为了保全自身吗？”
“但是修行再强有什么用，总会有比自己强的存在，难道要一直在深山老林中躲着修行？？但那意义何在？”
“不，修行是必须的，村民的死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修行不够！”
“是了，是这样的，自保需要强大的实力，保护他人则需要更强大的实力！”
“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若众生皆为棋子，那我要做掌棋之人！！”
“纵然这对手是苍天！！”
江少天猛的睁开双眼，只见他的双眼已恢复清明，似星辰熠熠生辉，隐约有一道剑影掠过。
“我刚才的情况是典籍上所说的心魔吗？”
“看来我的意志力还不够坚定，竟然这么容易就产生心魔，以后要多多注意了！”
回过神来的江少天只觉一时念头通达，神清气爽。
他狠狠的用双手搓了搓脸，抬眼望去，看着这些村民的尸体，已不复那么失控。
“还是早点就地让他们入土为安吧，早晚有一天，我会带着凶手的头颅再来祭拜他们的！”
想到就做，江少天找来工具，开始就地挖一个坟墓，用来安葬这些村民。
在江少天忙碌的同时，他丹田内的一龙一凰又浮现了出来。
“这小子，不知道该说他狂还是傻，哼，与苍天为对手？”老龙嗤道，“他根本不知道他要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不知道他这句话的代价！。”
“不过这性子，简直和当年的‘他’一模一样啊……”老龙补充道。
“怎么？你动心了？改变主意？”凰老头儿一副打趣的口吻。
“就这？这可还不够，看这小家伙后期的表现吧，若表现不错，老龙我就一起陪你赌上一把又如何！”
“好！！老龙，我突然发现你有点儿开窍了，和以前比没那么讨厌了，现在的你真有那么一点可爱，哈哈哈…”
“去去去，世道不一样了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和这傻小子交流交流？”
“时机未到，不急不急”
“随你吧，老龙我才懒得操心，我去好好休养去了！”
……
随后，江少天的丹田内部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而此时外面已是月上中天，江少天已是弄的差不多了，明显可见一个大大的坟头。
他又从附近找来一块木板和一把柴刀，在上面刻上“龙尾村村民之墓”，然后将其插在坟头前。
江少天后退几步，收身而立，对着‘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各位父老乡亲，还请保佑我早日找到凶手，我一定会杀了他以慰你们在天之灵！”
沉默了片刻，江少天就地盘膝坐了下来，“现在正值夜半，今晚就为他们守灵吧！”
…………
一夜无话。
当天际开始微微泛起鱼肚白时，江少天从盘坐中起来。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拉开架子，开始打赵伯传授他的那套锻体功法。
这套锻体功法他已经修行了两年之久，虽不能说炉火纯青，动作却也称得上行云流水，招式衔接浑若天成。
只见他时而如蛮熊冲撞，带起一片碎草灰尘，时而如鹰击长空，跃至半空之中，时而如猛虎下山，猛扑而下。腾挪跌宕间，熊吼鹰啼虎啸之声，比前两天都要清晰，这是功法臻至大成的趋势！
这里的大成可不是指境界，而是对功法的一种领悟程度。
可不要小瞧这种领悟程度，一般来说，当这种功法异象开始出现时，人们也称之为领悟了功法真意！
功法真意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随随便便领悟得了的，这代表的不仅仅是妖孽般的领悟能力，更多的是代表了一个人心境上的升华。
以江少天目前这低微的境界，还接触不到心境这一层次，但偏偏他似乎又接触到了！
或许是江少天昨晚经历的一场心魔，竟无意间升华了他的心境，真可谓福耶？祸耶？
逐渐地，江少天的动作愈来愈快，到最后在这昏暗的黎明天，都不能见其身影，而熊吼鹰啼虎啸之声却是越来越清晰，恍若真的有一群猛禽凶兽在此奔腾咆哮。
“喝”！
江少天陡然大喝一声，如春雷乍响，随后握拳猛地向一棵参天大树冲去，带起一串残影及尘土。
“咔嚓”一声脆响，只见这棵要成人才能环抱住的大树，因承受不住巨力，从江少天击中的地方断裂开来，上半部分轰然倒地，惊散了一片尚在睡梦中的鸟兽。
而此时的江少天，周身气血沸腾，皮肤通红，整个人都冒着浓浓的白色雾气。
“我的‘蛮荒锻体诀’竟然这么快就突破到了第二重小成！前两天才刚刚巩固入门，这。。。难道被雷劈还有这好处？？”
想到这里，江少天自己都失声笑了出来。
假如真的是这样，那倒省下不少的天材地宝了。
他迈步走到空旷处，盘膝而坐，结出手印，开始修炼‘血凰涅槃经’。
“我本该五年前就可以开始修炼元气的，结果因为莫名的原因耽搁到现在，所以我必须花更多的时间来修炼元气，把这几年都补回来，到时候也给赵伯一个惊喜。”
江少天抿了抿嘴唇，开始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中。
随着他功法的运转，周边方圆百米范围的天地元气开始向他汇集，带着凌晨尚未散去的雾气。
乍一看上去，像是一团巨大的风暴，而江少天，是这团风暴的中心。
等江少天结束修炼后，东方已是红彤彤一片，霞光万丈。
“呼~”他收功起身。“竟然这么快就将第三条灵脉打通了一半？”
“会不会太快了…”
“不过我倒是没有感觉到任何虚浮的迹象，可能是得益于我丹田内的涅槃之气了！”
虽说他这想法有点气人，但有一点他倒猜对了，他的经脉常年承受丹田内涅槃之气的浸染，况且涅槃之气霸道异常，对于开辟灵脉这种事属实算简单的了。
江少天伸展了一下筋骨，“要是没有村子里这桩惨案，我能开始修炼元气，本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不过，血债，当由血来偿！”他握紧了双拳，眼神异常地森寒。
他对着那座新坟注视了片刻，“你们安息吧，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看你们的，一定！”
说完，江少天毅然转身，头也不回的一路向北而去。
待得太阳开始西沉之时，风尘仆仆的江少天总算看到了第一个村庄。
“没想到这地方这么偏僻，走了将近一天才看到人烟。”
望着前方千米开外的袅袅炊烟，江少天如释重负的长呼了一口气。
“咕噜~”“额，真是失策啊，我竟然没有带上水和干粮。”他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江少天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紧了紧腰带。
尽管之前江少天独自上山打猎，有时候会耗费大半天的时间，但他饿了，山里有野兽，渴了，有山泉，根本不用考虑吃喝的事情。
江少天精神一振，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