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尴尬的相亲
比起苗菁菁，严音的相亲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顺利。
双方面面相觑，已经呆坐半小时了，时不时再来一两句客套话，严音实在受不了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
还没走出商场，妈妈的电话就来了：“怎么样？聊得还好吗？”
严音省略那些无聊的套话和尬话直接点出中心思想：“他是本地公务员，看不上我这种在外打工的。”
“切。”从电话里传来一声冷嘲，“我们还看不上他呢，只是一个小职员而已，有没有编都不好说，这个不行，我们换下一个。”
啊？还来，严音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刘丽打断了：“你去红星商业街华润旁边的古茗奶茶店，约了个小伙在那等你。”
“妈，我才相完一个能不能歇一歇啊，刚吃完饭，吃不下了。”
“哎呀，这不是让你去喝奶茶嘛，又没让你吃饭，快去啦，乖，回来妈给你炸鸡腿做酸奶。”
“妈～”
“快去！！”刘丽在电话里催促，“等约好了人，放人鸽子不好的，去吧，见个面，聊聊天，很快就好的。我等会把照片发你。”
严音还能说什么，只能照办，到地之后照着照片半天没找到，还是角落里一个打扮时尚的男生挥起手：“严音，我是刘贺，今天约了和你见面的。”
只知道女大十八变，没想到男生也有十八变，严音看着和照片上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打着哈哈：“不好意思，等久了吧，你比照片酷。”
“我也刚到，那是我上学时候的照片，现在换了风格，喝什么？”
“柠檬水。”
刘贺点好单之后找了话题：“我是做游戏策划的，你是做什么的啊？”
“图书编辑。”
“文化人啊。”
“没有，和其他职业一样，都是按部就班的干活。”
“你什么时候出去啊？”
“后天。”
“那快了。”
“嗯，是啊，你什么时候出去。”
“我也后天。”
一时，二人都没有什么话说，场面又安静了下来。
静默片刻后，严音打破沉默：“你们做的是什么类型的游戏？做游戏是不是加班很多啊？”
“做页游，战斗升级游戏，有点像我是渣渣辉是英雄就来砍我那个，加班是不少，但也没手游的多，做手游996算好的，007都正常。”
“那也挺辛苦的。”
“嗯，工作嘛，都这样。”
严音找不到话来说了，刘贺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喝了两口奶茶才说：“家里天气挺好，不冷不热的。”
“这几天天气是不错，可天气预报说后天要下雨。”
“不过后天我就出去了，下雨也没关系。”
“嗯啊。”
一个话题又完了，严音喝着柠檬水想话题，吸了好几口没想到可说的话题就只能说起奶茶店来：“家里奶茶生意好好啊，每个店里都坐满了人。”
“嗯，奶茶店也多，每条街都好几家，不过业绩都在逢年过节吧。”
“应该是，不过现在中小学生也爱喝奶茶，我上初二的侄女就经常拉着同学去喝奶茶。”
“我侄子也经常买奶茶给他女朋友。”
“啊，这么小就恋爱不会被说吗？”
刘贺哂笑：“他偷偷摸摸的也没人知道，现在小孩不像我们那时候，谈起恋爱来没有心理负担，只要不影响学习不祸害人就好，说不定等他们长大了还不用像我们这样找不到对象来相亲。”
严音跟着笑：“是啊，上学时严禁恋爱，毕业后催着结婚。”
“那你怎么想，结婚的事？”
严音照实说：“没什么想法，人不一定要结婚。”
听到这话，刘贺很是开心，连带表情都鲜活了一些：“我现在只想搞钱不想结婚但被我妈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严音举起杯子与刘贺碰杯：“祝你暴富。”
二人碰杯祝福：“暴富。”
话都说开了，也就没有再聊的必要，严音起身打了个招呼就走，没多久，又来电话了。
“这个怎么样？”
“回来再说，我先回家。”
“别回来，你去万达广场三楼的好友缘饭店，你王阿姨在那等你。”
还来？严音不想去：“我这一天要相多少个！不去了，我要回家。”
刘丽哄着她：“就这最后一个了，看完这个就回家，很快的，就去坐一下也好。”
“不去了，烦死了。”
“乖，就这一个了，我都把人约好了，王阿姨等在那呢，失约也不好，怎的就这最后一个，你回家就这么几天，我不紧着安排些，等你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就这一个，快去看看。”
母命难违，严音只好去万达广场，王阿姨看见她来起身拉着她就往店里走，给等在那里的人介绍：“方昭，这是严音，你们先聊，我先走。”
严音试图拦下她：“哎，王阿姨……”
王阿姨拍了拍她的手：“好好聊。”
没有拦下人，严音只好坐下，先道歉：“抱歉，等久了吧。”
方昭推过菜单：“没有，我们也是刚到不久。想吃什么？”
严音吃过一轮没啥胃口也不想看菜单：“随便吧，我不忌口也不挑食，我们两个人也不要点多了。”
方昭又把菜单拉了回来点了几个招牌菜之后给严音倒上茶水：“我之前听王阿姨说你有回来工作的打算？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啊。”
哈？严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回老家的打算，为了拖延些相亲时间，她含糊回：“目前还只是想法，还没具体实施，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果然是在大城市混久了，说话都很流程化。”
严音不确定他是在夸还是贬，直接忽略这句话问起了他：“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我家里在泉州开了一个厂，厂不大，什么都要自己做。”
“哦，身兼多职。”
方昭也没应这话，只是问她：“我听王阿姨说你爸妈都是有退休工资的公职人员？”
“是，我妈是城管单位的去年退休了，我爸还没退休。”
方昭把自家情况一说：“我爸妈都是农民，我还有个弟弟，两兄弟一起开厂做事，家里有一套全款房，打算在泉州也买一套小的房子作为工作地住房。”
严音有些不习惯这样直白，但人家都把自家情况说了，她也只能跟上：“我父母双职工，家里有一套全款小三房一辆代步车，自己也有一点积蓄但不多。”
方昭点头：“嗯，条件还不错，那你以后呢？”
严音疑惑的看着他：“啊？”
“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不回家的话只能外嫁，你爸妈怎么办？你家可就只有你一个。”
严音皱了皱眉还没说话，方昭又说：“你可以早点回来，我带你去泉州，平常在泉州，逢年过节都会回来，我厂里也刚好缺一个助手，生了孩子我妈可以带。”
一下子快进到生孩子了？严音喝了口水压压惊：“这也太快了吧。”
“不快了，都老大不小了，再拖下去就30了。”
没礼貌，管太宽。严音捏了捏杯子：“总得留时间来慢慢接触吧。”
上菜的动作打断了方昭急躁的回复，他洗好碗筷夹了一筷子菜，边吃边说：“嗯，也是要个时间的过程，那我们先异地谈吧，等到你觉得合适了再定事，定完就可以来泉州了。”
严音握紧筷子让自己保持平和的语气：“这是我们见的第一面，还不到十分钟就确定关系是不是过于迅速了。”
埋头吃饭的方昭闻言抬起头认真看了眼严音，忍住笑意，语调都放慢了：“你是不是没相过亲？”
“相过，只是没这么快就要确定关系的。”
这下，方昭是真笑了，他放下筷子，看着严音：“相亲不就是奔着结婚来的，只要条件合适，快慢有什么区别。”
严音也笑了：“这倒是，货比三家才能挑到更合适的，不怕反复对比就怕得陇望蜀。”
知道她在内涵，方昭也不生气，吃了口菜，看到严音一直没怎么动筷子，他给她舀了一勺鱼汤，见她没有拒绝，他才说：“不要这么反感嘛，你都说了货比三家，自然是要多看看的，只要定了就不会再找人，我没心也没时间去做海王。”
严音无语：“呵，真不错。”
方昭真心认为严音是在赞美自己，自谦起来：“我这人就是爽快直接，有啥说啥，说了就做。”
看他自夸起来，严音直接说：“可我这个人别扭内向又犹豫，也不容易和人合得来。”
方昭又给严音夹了一筷子菜：“这不刚好就互补了嘛。”
？
严音懒得说话，默默喝水。
“丑话先说在前，我还有点大男子主义加上工作忙，可能在家里事务上帮不了多少忙，这点你要体谅一下。”
？？
严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也不再控制语气，冷声道 ：“不好意思，我没有结婚的想法。”
为了遮挡脸上神情，严音端着碗喝起汤来， 鱼汤好鲜，抚平了她厌恶的情绪。她小口小口嘬了起来。
她捧碗喝汤的样子很认真，看上去很美味，方昭也跟着打了碗汤喝了起来，在鲜厚醇香的汤汁中，他冷淡的态度也放软了：你也是被家里催着来相亲的？那再多聊一会，不然待会还得相。“”
一天之内相了三场亲的严音：“……”
他也是被催婚，故意表现成这样？严音的厌恶情绪稍稍减少了几分。
“不如说说要是有伴侣的话，他最起码得具备哪些条件？”
不想早点回家，但不聊天干坐着也不好，严音就这个问题想了想，没想到：“没什么条件，只要懂得尊重人有责任感就行吧。”
方昭放下碗，看着她，认真说道：“这些品质我都有，我公司依法纳税没有偷税漏税，还每年定时定向捐助山区儿童营养早餐，助学计划，困境儿童照顾计划等公益项目我司都有参加。尊重人这个光说没用，以后相处你就知道这个品质我符合。”
？？
说这个干什么？严音有点懵但还是笑着说：“嗯，是挺有社会责任感的，很棒。”
这回，她是真心在夸。
方昭见她态度冷淡，打开手机相册就要给她看：“是真的，你看，有证书的，我真的符合你说的标准。”
见他认真起来，严音有些慌，摆摆手：“不用看，知道你好，时间晚了，我得先回去了。”
看她要走，方昭忙道歉：”对不起，刚才我是故意的，哦，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想相亲故意表现得让人烦。我没有大男子主义，我厨艺很不错还会做甜品，我不认为婚后女性要牺牲自己的职业，我会做家务带孩子。“
为了证明，他还从桌下拿出一个大饭盒打开递给严音：“这是我自己炒的菜做的蛋糕，请尝一尝，刚才真的非常抱歉，不是我本意，这才是我本心。”
额，这，真是准备的齐全，看着饭盒额里色泽诱人的糖醋里脊，严音伸出筷子夹了一个，味道不错，就是甜了些，她又叉了一块蛋糕，蓬松酥软，很好吃。
吃完后，她放下筷子：“这些都你做的？你还有时间做这些。”
方昭一直看着她吃东西，怕她生气，看她气消了他猛点头：“是我做的，我公司团建有时候会选择度假区自己做饭的时候我也会露两手，徒步野营也要自己动手做饭，甜品简单买好材料看个教程就行，甜品是我前天才学的，想着这两天或许可以用到。”
他看向严音，既歉意又开怀：“真好，眼下就用到了。”
严音错开视线：“这两天你见了不少人都是用这种招人嫌的方式？”
“虽然很对不住，但这方法很有用。”方昭再次道歉，“严音，对不起。”
“没关系。”
“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吗？”方昭柔和的眼神看向严音。
不习惯被人这样注视，严音望着外面漆黑的天：“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
“这离你家还挺远，我开车，很快。”怕她拒绝，他又说，“送完你之后我刚好也可以接王阿姨，她在你家附近上班。”
没理由后，严音起身带路，路上， 方昭认真开车话说的少，严音更是不怎么说话，沉默到达地点后， 方昭提出：“我可以上去坐坐吗，见见你爸妈。”
“你不是要接王阿姨吗？”
“时间还早，不到她下班时间。”
严音提醒他：“我们才第一次见。”
“好，那下次。今天真是对不住，请别往心里去。”
严音点头下车，转身回家的时候看到爸爸停在楼下的车，想到回去还得应付爸妈，很是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