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村姑
九江公主李道灵是李渊第七女，年芳十五。
虽然已经到了适婚年纪，却因为性子跋扈，行止泼辣，一直没有觅到合适的夫婿人选。
这既是因为长安城里那些有功勋有家世的贵族子弟们，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当今陛下的公主身上。
也是由于早先出嫁的那几位太上皇的公主风评不大好。
所以一直无人主动求尚九江公主。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谁愿意去当这么个倒霉蛋。
故此，九江公主李道灵行事也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通常未出阁的公主按制都是不许出宫的，但她是个例外。
不但可随意进出皇宫，而且身旁时常还有僧尼相随，美其名曰笃信佛法，可私下里究竟如何又有谁说得清楚？
不过她虽然作风大胆，却是对长孙无垢尤其惧怕，这会儿见着嫂嫂长孙无垢，就如同老鼠见了猫，言语间又是巴结又是讨好。
可长孙无垢哪会吃她那一套，直接道明来意，说要取两坛子美酒带走。
李道灵动人的两只眼珠子咕溜咕溜的转了一圈儿，她实在想不通嫂嫂怎会出现在此时此地，但还是马上命庄子上的丫鬟将美酒取来，并假装无意的问道：
“皇兄也来啦？要不妹妹直接派人给嫂嫂送过去？”
结果她的那点被长孙无垢一眼给看穿：
“陛下的事少打听！”
李道灵讪讪一笑，转头看向外甥李承乾，柔媚道：
“高明见着姑姑怎么也不问声好？你不是说最喜欢七姑姑嘛？”
李承乾脸一红，偷偷瞄了一眼母后，见她并未注意自己，连忙低声问候了一句姑姑。
而另一边的秦铮，此时已经开始生火准备烤羊肉串了。
按理说羊肉串这种膻味较重的肉类，需要佐以香料，才能掩盖腥气。
可这不是没那个条件么？
花椒茴香这类香料只能在药房买到，而且价格死贵死贵的，尤其是那传自波斯的茴香，一两便是一贯钱，足够寻常五口之家三个月的伙食费了。
李世民也在一旁帮忙添加柴火。
并且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秦铮聊了起来。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已经相互熟悉了不少。
因此称呼也与之前稍稍产生了些变化。
“李老哥，不是小弟自吹自擂，只要你肯把令郎托付给小弟，小弟绝对能把令郎教导成材…”
好不容易碰上金主，何况他儿子又有基础，秦铮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错过。
这可是双赢啊，只要那个李高明能在自己的教导下考满分，系统又能解锁新的课本。
秦铮现在迫切的想要解锁中学课本，因为他记得中学的化学课本上似乎有关于制作肥皂过程的描述。
只要解开了这个，他就能**，哪怕顿顿吃肉都不成问题！
李世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答道：
“小先生同时教导这么多孩童，哪能照顾得过来？若是小先生愿意，某家可花重金请小先生专事教导我儿…”
这又是李世民玩的小心思，他想试探一下秦铮会不会为了钱，转而放弃那些农家子弟。
秦铮听罢犹豫了一下，而后答道：
“不成，这附近乡民待我极好，我怎能自食其言？若是先生允准，我可抽空去先生府上教导令郎…”
李世民大笑：
“小先生是既想得熊掌又不肯错过鱼呢！”
他说完沉吟了一下，又道：
“此事不急，容某家再思量一二…”
说罢他又盯着秦铮，斟酌再三道：
“这肉也有了，酒也在送来的路上，小先生现在是否可以说说先前那难题的破解之法？”
正在捣腾一只竹筒的秦铮笑了一下，随口答道：
“也不算什么难题，想要加快行政效率，无非就是让能够决策的官员在一起办公…”
秦铮一边说，一边把竹筒放在青砖上，然后握住刀柄站在原地沉气凝神。
“一起办公？”
李世民嘀咕了一句，见秦铮闭着眼睛站在那一动不动，好奇心大作。
正想凑上前去看个究竟，结果才刚有所动作，秦铮突然拔刀出鞘，惊得李世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还没等他弄清秦铮究竟要干什么，那只放在青砖上的竹筒便四分五裂，四散倒下。
等李世民再看时，秦铮已经回刀入鞘，而那只竹筒也已经变成了一根根大小不一的竹签。
“就是设立政事堂。”
秦铮若无其事的解释道。
而李世民此时的心神早已被他刚才展露的刀法给吸引住了，只是哦了一声，随即才反应过来：
“政事堂？据某家所知门下省不是有设政事堂么？”
秦铮摇头解释道：
“我说的政事堂是指的三省合署办公。”
“即中书令，侍中，左右仆射同居一堂。”
“如此一来即便有政见不合之处，也能得到及时处置，而非是拖延观望。”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又提出了疑问：
“可若是依照此法，大臣们岂不是能沆瀣一气，欺上瞒下？”
秦铮无语的看着他，心想你又不是皇帝，操心那么多问题干什么？
政事堂的制度本身就是唐代搞出来的，而且在初设时起到的效果也的确不错。
错就错在后面的皇帝不停的往政事堂里塞人，导致这个机构越来越臃肿，效率越来越低下，每天开会不是在互相推诿就是在扯皮。
“所以要派遣参知政事代表帝王议事啊，只是人员不宜太多…”
秦铮随便应付了一句，随后无奈笑道：
“我说李老哥啊，咱们这样一直妄议朝政是不是不太好？”
李世民听罢只眨了眨眼，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是看着秦铮不断的嘿嘿嘿尬笑。
秦铮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只好走到一边，埋头专心致志的串起了羊肉串。
这时，长孙无垢母子又提着酒坛子气喘吁吁的往这边来。
李世民立刻上去迎接，可当他看见母子身后那抱着两坛美酒的明艳少女时，不由得楞了楞：
“你怎么也来了？”
已经换了身村姑打扮的李道灵，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喊冤道：
“还不是嫂嫂硬要使唤人家…”
李世民见状，急忙把她拽到一旁，恶狠狠的叮嘱她道：
“待会儿切莫泄露身份！否则皇兄非拾掇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