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百合与玫瑰
乔羽急急忙忙回到教室，没过一会，数学老师赵冰冰已经来了。
在乔羽看来，她就是一个两个互逆集合的交集。
她个子不高，一米五一点，却总喜欢穿平底鞋。
每次老师们合照，照相的总会说一句。
“赵老师，你能站到前面吗？”
她今年已经三十了，可看起来却只有十八。
每次学校换门卫，都会拦住她。
“这位同学，你怎么不穿校服？”
她这个人看起来十分正经，却能把数学课讲成恋爱课。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很多女生总是不理解。”
“没关系，你们就这么理解，男变女不变，嫁人看条件。”
“为什么奇函数要变呢，因为他们是渣男，永远不可能给你们一个完整的π。”
“嫁人一定要看条件，第一象限都是正人君子，你们随便嫁就行。”
她没有男朋友，可开起车来，教数学的校长都追不上。
“夹逼定理说明，夹得越紧，越能逼近正确的答案，其实女人也是一样的。”
“定理就是定理，不同的条件不同的结论，你们都是男生，这都对不准，以后怎么办？”
“…”
如此种种，让她的数学课不再是催眠，而是打鸡血。
只要一上课，不管男生女生，个个都是精神抖擞。
可她上课从来都不笑，也不让别人笑。
谁要是笑就直接滚出去，校长来了都是这规矩。
男生段位高，一面憋笑一面听，理解得还特别透彻。
女生段位低，基本上是重点没听几个，段子学了不少。
所以她一讲完，班上基本都会呈现出一个画面，女生问男生。
她也不怎么管，反正理科班女生都少，只管做她的题。
“乔羽，这个题是怎么解的呀？”
李纤纤看着乔羽，像是一个小偷一般，声音特别地低。
乔羽头一转过去，她赶紧低头去看卷子。
“欧拉定理。”
“我知道，但不知道怎么用。”
“我给你证明一遍，你听好了。”
“乔羽，我听得不太清，你能大声一点吗？”
“现在在上课，不能大声说话。”
“那，你，你就不能凑近一点吗？”
“有三八线！”
“现在暂时停战。”
高中时的恋爱，就是这个样。
没有成人的打情骂俏，只有一步步羞涩的试探。
乔羽想要追回曾经失去的亲情，也想追回少年时的纯情。
一颦一笑，都很小心，一举一动，都很隐晦。
时间在美好中，总是容易渡过，很快下午的课上完了。
李纤纤突然从包里摸出一个苹果，红着脸塞进乔羽手里。
“乔羽，我、我先回家了！”
“一起回呀，我送你！”
“你不是要去补课吗？”
“你在对面网吧等我，我一会就来找你。”
“那，那好吧。”
乔羽用手擦了擦苹果，一口咬下去。
好甜！
“一会见！”
今天是星期六，明天放半天假，来到办公室，老师差不多都走完了。
周素妍一个人坐在那，背靠着椅子，对着黄昏的太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紧绷的打底衫让胸前的傲立越发地挺拔。
她又拿起一个面包，一丝丝将它们撕下，红红的嘴唇轻轻蠕动，像两顆刚洗了的樱桃。
“乔羽，你吃饭没有？”
周素妍停止了咀嚼动作，看着乔羽，脸上笑容自然而大方。
乔羽也笑笑，“没有。”
“那怎么不吃了再来？”
“周老师你不也没吃饭吗？”
“我在减肥。”
“可你看起来也不重呀。”
“不行，这段时间重了，都已经…。”
周素妍突然发现不对，赶紧坐端了身体。
我一个老师，为什么和学生说这些秘密呀？
“好了，既然你不饿，那咱们就开始吧，补完了，你赶紧去吃饭。”
周素妍非常地爱干净，头发应该是中午才洗过的，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脖子、脸颊、露出的锁骨、浅浅的锁骨窝，都散发着这种气息。
“I thought you looked like Christmas morning.”
乔羽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周素妍，简直太适合不过了。
美丽而迷人，香气与阳光交织，给人希望和冲动，总想做点什么快乐的事。
“你经常看片吗？”周素妍突然问了一句。
“啊？”
乔羽吓了一跳，看着周素妍。
昨晚看片，小姨都没有发现，她是怎么发现的？
周素妍是指着资料，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这是一段来自斯密斯夫妇里的一句经典对白，我感觉你读出了那个味。”
私立高中往往都会与外国语三字沾上个边，为了体现自己的不同，英语学习资料往往都是由总公司内部印发。
“哦，原来是这样呀。”
周素妍眉头微微一皱眉，“那你以为是哪样？”
“哦，没有，没有，继续。”
乔羽看着资料，“Your aim‘s as bad as your cooking sweetheart！”
周素妍愣了一下，脸上飞快闪过一道红晕，把资料直接拿开了。
“咱们还是换一个吧。”
乔羽也觉得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史密斯夫妇他也看过，里面的有些镜头和对白，好像有点少儿不宜。
“好吧。”
“It was a million tiny little things that, when you added them all up, they meant we were supposed to be together… and I knew it.”
周素妍领读了一遍，乔羽的语调仍然是那样，平缓适度，轻重得当，感情真挚。
周素妍听着乔羽带着磁性的朗读，感觉心跳都跟着加快了，赶紧又换了一张。
“这个，好像，好像也有一点不对。”
“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compare.”
周素妍一下子愣住了，不由看着眼前的学生。
阳光下，他那张白皙的脸庞，干净、帅气、自然、温柔。
她突然想起了这段对白出自于的电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