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州
迟到。
这个词总会让陆度安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兼职迟到会被罚钱，上课迟到会被罚站。自从陆度安承担了接送舒星的任务，时不时就会被罚站。
舒大小姐会认真打理自己的每一根头发、会睡懒觉、会馋路边的早餐、会被路上的流浪猫吸引。
当然的陆度安还不会编瞎话，他固执地把这些迟到理由搬在自己身上。他会认真告诉老师：自己为了梳头发、睡懒觉、吃早餐、喂流浪猫迟到。
每当这时，同他一起罚站的舒星就会跟着班级里的其他人一起笑他。
舒星总是笑的很好看，所以陆度安就算知道说这些话很幼稚也总会说。
——
舒星的头靠在了他的后腰，他过度敏锐的感知已经帮他探寻到了舒星平稳的呼吸。
她睡着了。
陆度安小心停好车，然后把舒星揽入怀中。
他取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药膏轻柔地涂抹在舒星的眼周。他做的很熟练，绝对是个惯犯。
这款药膏是没有味道的，不会被舒星察觉。
陆度安把那架超级无敌大亮眼的公主牌自行车收回空间戒里。然后抱着舒星腾空而起。
自行车又慢又颠簸，陆度安怕饿到怀里人也怕吵醒她。选择铤而走险，只要快一点稳一点，就不会吵醒舒星的。
这样，等她醒来就能吃饭啦。
陆度安瞬移、缩地成寸、御剑飞行几种大招连着使，终于赶到了一座城池。
这里距归邙山四百里，距秘境三百多里。舒星的任务还是成功的，把陆度安从秘境百里处带到了三百里处。
陆度安抱着舒星站在城郊，城中吵闹，进去后必然会惊扰到舒星。
——
舒星一觉醒来就发现不对劲，“这是哪儿？等等——谁让你抱着我的！”
她利索地跳出陆度安的怀抱。
陆度安不知道该怎么回她，索性不说了。
舒星：“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听得见，我们进城吧，你该吃饭了。”
“这是哪儿？”
“中州。”
“这里当然是中州，我是问你这是中州哪座城。”
中州是独属人类及修士的领土，普通人类建了许多城池在这里安居乐业，而修士则霸占所有灵气充沛的地方当作福地洞天修炼。
中州之外，是人类也是修士甚少踏入的地方。可以说中州之外，是这个世界中所有人类未触及的盲区。
曾经有一个狂妄自大的修士去探索，他打开了中州与西洲的屏障。而后，魔物与妖兽便出现在了独属于人类的领土中州。
后来，就再也没有人说要去探索东、南、北州了……
陆度安久久不回应她，舒星知道自己挖苦他的时间到了。
“你高中地理不是很好嘛？世界地图都记得滚瓜烂熟，现在怎么连这点地名都记不得。”
陆度安眸睫微沉，掩住了眸中神色。他表情浅淡，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舒星，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叫做魔头吗？”
舒星斜睨他一眼，“难不成是霸占了炼器晶。”
魔头陆度安的事迹算是修仙界鼎鼎有名的事，被仙家师长当作反例一遍又一遍讲述。在凡人间却甚少有人知晓，恰好舒星是个凡人出身，也没有什么师长跟她讲魔头陆度安的故事。
陆度安的很多事她只是略有耳闻，但并不清楚。譬如，她只知道他是个杀了许多人的魔头，却不知道他究竟杀了多少人，杀的什么人，怎么杀的人。
“我曾经屠过的城，就是这里。它经我一难后应该换了城号，我不知道它的新城号。”
“哦。”
舒星看上去平静，心里却早已乱了套。她并不愿意相信，那个少年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甚至、甚至他在这个承载着他罪孽的城池前也没有分毫愧疚。
舒星也是重新看向陆度安时才发现，陆度安的目光还死死地黏在她身上。
看什么？是在观察她的反应吗？！
“该说的，该做的，我在数百年前已经说过、做过了。旁人信是不信我不在乎，我站在这里，并不愧疚。”
他只在乎舒星，在乎她的反应。
舒星听到这话也明白了，他或许是有苦衷的。
“哦，这样啊。”
舒星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陆度安压下心中失落，“去吃饭吧，你该饿了。”
“好。”
舒星又变得沉默。
舒星娇气又善良，不该呆在这个冰冷危险的世界。可陆度安有私心，他想让她永远陪着自己。
陆度安不想要强求，他喜欢两情相悦，喜欢舒星笑时弯弯的眼捷。他必须用一种温和的方法留下她。
比如：让她重新爱上自己。舒星这么善良不会爱上一个坏人，所以陆度安现在无比迫切地想要还自己一个清白。洗去本就不属于他的罪孽。
那件事，迫在眉睫。
陆度安心中万千思绪闪过，却没让舒星捕捉到分毫。
舒星看了一会儿陆度安就不看了，关于陆度安的所有事，她只觉得闹心。
果然，前男友这种东西就该远离！
“还请宿主好好做任务。”
系统察觉到了舒星的消极，连忙出声鞭策她。
舒星热血上头，“我是生产队的驴吗？除了任务什么都不能想、不能做？统哥，我看错你了。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如资本家一样丑恶的嘴脸。”
系统虽然听不太懂，但好像有点理解，“宿主不要排斥我，系统只是为了更好的服务您。只要您完成了这个任务，就——”
“我知道，能回家嘛。”
“您知道就好。”
可不知道为何，舒星自从遇见陆度安后。迫切‘回家’的心就缓了下来。
舒星找了一个最豪华的酒楼，拉着陆度安就走了进去。
衿山派清苦，门派食物甚少荤腥。这对于舒星来说，吃了比不吃都难受。所以她快速修炼到了金丹期，成功学会了辟谷。
后来听说元婴期门生每月可以自由外出一天，她又拼了命冲击元婴，得到了每月外出打牙祭的机会。
只可惜，她囊中羞涩，没有能力吃过瘾。
这次不一样了，她转身问陆度安：“你有钱吗？”
“有。”
“多吗？”
“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