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空一声巨响
“逞口舌之利而已！”
只见刘断阳一声大喝，浑身上下突然间便布满了一层淡淡的光辉，与此同时整个人顷刻间变得严肃异常，一股淡淡的威压直接冲向张扬。
考取秀才功名那是将一些至理已然理解透彻，从而浩气自生，从此踏上了修行之路。
同时也是一个文人成长中的初阶标准。
刘断阳固然只是前新科秀才，文华尚浅，但是所养之气也有了一定的火候，现在施展出来无疑让所有学子无不动容。
他自然是无法反驳孔圣这两句话，但是唇枪舌剑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犹如一柄重锤狠狠的锤击在张扬的胸口。
待那七个字说完，张扬早已经被锤的嘴角出血，远离在了二十步开外。
这还是刘断阳念着庞夫子在一旁没有下狠手，只是凭借余威震荡，如若直击张扬恐怕早已经将张扬斩杀当场！
谁说儒生不杀人？
理念之争就算孔圣当年也有诛杀少正卯的时候！
待看到张扬不断吐着鲜血，刘断阳才又道：“孔圣所言自然是不会错的，不过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村妇也配说先贤的错对？”
“为何不敢？”张扬一咬牙再次挺身而出。
刘断阳越是厉害就越是坚固了他的求学之心！
方才读书人的神奇让他大开眼界，张扬艰难的朝着南方孔庙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以示尊敬，然后才一口吐掉口里的鲜血哈哈笑道：“看来这位生员的圣贤书读的还不精啊！”
刘断阳已然获得秀才功名，生员是对他的尊称。
不过这一声生员从张扬口里喊出来却哪里有半分尊敬的味道？
但无论如何能以弱冠之年得中秀才也由此可见刘断阳确实不一般，有了秀才的功名就算他以后无法高中举人在县里当一任房吏（古代县治分为六房，与朝中六部对应）也是清贵非常。
所以尽管张扬口气不善，听到这一声生员出口刘断阳原本愤怒的脸上也好看了许多，眼角的余光更是朝着教室窗边看了看，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时不禁听了挺胸膛更显豪迈了几分。
只是还没等刘断阳这份豪迈之情发挥至极，就听张扬朗声而出：
“邹孟轲母，号孟母。其舍近墓。孟子之少时，嬉游为墓间之事。孟母曰：“此非吾所以居处子。”…….”
张扬只是刚刚开念，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庞夫子突然双目一睁，浑浊的老眼有一丝灵光闪过然后消失不见。
而一众学子此刻也同样的呆立当场。
这段话他们何人不知？
正是两汉时期大贤刘向所著的《孟母三迁》，这个典故通常作为夫子教授学生劝学之用，可谓是但凡读书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是！
当孟母三迁的典故被张扬说出来之后，在此刻便如同一声惊天巨雷击打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胸口。
既然人之初性本善，那么为何孟母要三迁？
既然人之初性本善，为何又有跟好好人学好人的说法？
…….
一个个的疑问仿佛长了翅膀似的在每一个人的头上盘旋。
然而就在这时，就在所有学子都还沉浸在思索当中时，天上突然阴云密布、狂风大作，仿佛整个天地都要暗下来了一般。
另一边。
长安孔庙！
庙中108尊儒道圣贤塑像不停的颤抖。
天上，遮云蔽日，发出巨大的嗡鸣，仿佛要变天似的震惊朝野。
当朝人王李世民遂率文武百官齐聚孔庙门前。
只见108尊圣贤塑像竟然齐齐看向了西方…….
而张扬对于天地间所发生的异像完全不知，他再次踏前一步，气势上面对着刘断阳毫不胆怯道：“按照人之初性本善来解释，这位生员的意思就是孟圣的母亲做错了？又或者是孟圣天生不善需要其母亲教之？”
“噼..啪！~~”
张扬的话刚出口，天上一道雷鸣响彻四方。
紧接着天空突兀的变成了漆黑一片，银色的闪电划过天空顿时将大地照映的光亮一片。
狂风呼啸！
天地震动！
圣人发怒，天苍地枯！！！
庞夫子当下也不禁站了起来。
此时他须发迎风飘舞，双手朝着天上长拜，看了一眼张扬才朝天上道：“圣人在上，幼童无知冒犯圣人还请赎罪啊！”
众人见庞夫子向天祭告，都纷纷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等候庞夫子应对。
这样的场面他们也是第一次遇见。
就连刘断阳也收敛了许多。
不过天上异像越是激烈，刘断阳却是越发高兴。
因为在他看来圣人发怒完全就是张扬所导致的，虽然他也明白这所谓的圣人发怒并不是真的圣人发怒。
毕竟圣人早已作古，留下的无非是泥塑中仅存的一丝念头而已。
可即便是念头那也是圣人的代表，一旦坐实张扬冒犯圣人，张扬这个村夫恐怕一辈子也无法进的学堂了。
毕竟发生这样的大事不仅是蓝田，甚至是长安诸地的大儒说不定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了。
反倒是他刘断阳却可以凭借此机会让诸多大能认识，为他以后进学铺平道路。
想到这儿刘断阳早已经散去的浩然正气再次凝聚，他一脸正义的朝张扬怒斥道：“大胆竖子，原本我还念你无知想要放过于你，却不曾想你竟然胆大包天辱没孟圣，却是再也饶你不得！”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声传四方。
生怕远在一方的大儒们听不到一样！
“我是竖子的话你比竖子还不如！”张扬也是骑虎难下，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引动天地异象，只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他却是没有半分退步的可能。
这种情况之下根本就是无路可退！
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反击！
张扬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整张脸却依旧在微笑，道：“昔年孟母三迁就是在迁移中依靠周围的环境引导孟圣。”
他一边说着，一边仰起头看了看天上黑压压的乌云，拱手道：“诸位圣贤在上，人刚出生之时难道就真能分辨是非对错？”
张扬这一句话出口，天上的乌云也为之一震。
张扬继续道：“初生幼儿不仅不能分辨对错，就连入食，出恭都需要大人料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有句老话说的好，跟好人学好人，跟着私娘子跳大神，与孟母三迁的典故又何其相似？更证明了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根本就不对，在我看来应该改成人之初性本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