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耿家父子
耿弇在城门前的失礼让他的老父亲很是奇怪，这孩子平日里虽然偶有鲁莽，但不是个憨人，怎么这次这么反常。
安顿好了刘秀的兵马，父子俩回到家中，秉烛夜谈，耿况率先开口，“说说吧，你觉得萧王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耿弇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反问道：“爹，您是一郡太守，那您往日里关心过匠人们的工作吗？关心过您治下百姓们是如何劳作的吗？您有想过改善匠人的工作环境，改进农人的耕作工具吗？”
耿况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他为官大半辈子，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经营上，至于治下百姓？只要能活着，能按期缴纳赋税，不影响他的官途就行，别的？他还真没想过。
耿弇也不是真的想质问老父亲，只是提起如何看待萧王刘秀，他有感而发的问了一嘴，他接着说道：“我见到萧王的时候，他直接带我去看了一种新式的兵器，我也能看出来，这是一种有别于以往的兵器，或许以后的战争都将改变。”
耿况虽然是文官，但是作为一郡的太守，他也不是一点军事常识都没有，再者，耿弇自幼喜欢习武，家中也是有不少兵书的，老爷子多少也是懂些的。
老爷子很好奇，问道“什么兵器？值得你如此夸赞？”
耿弇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然后尴尬的笑了笑“爹，过些天，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我也不好说这是个什么东西。”
耿况看看耿弇，忽然很欣慰，“孩子，你确实不该对我说，这东西说也只能是萧王对我说。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觉得萧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耿弇说道：“萧王他，和那些王爵好像不太一样，比起荣华富贵神秘的，他似乎更关心民间艰苦。在来郡城的路上，他向儿子我问了很多关于民生的事情，衣食住行样样都问。”
耿弇又兴冲冲的开始介绍刘秀让他去安排的新式铁匠工坊，“爹，萧王他还让我给他安排个地方，建造他设想的新式工坊，利用水车的工坊，还要弄一种流水线的各种模式，说是从工具和制度上一同节约人力和时间，还能让效率更高。”
耿况人老成精，已经听出来了，儿子现在是非常的佩服萧王，并且以能够为萧王做事而感到荣幸。
“好，好啊，一个能关心兵器研发的人，一个能关心民生的人总是好的，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办事，让萧王知道你的能力。”
耿况忽然有些落寞，“爹老了，以前我还能给你遮风挡雨，以后更多的就要靠你自己了，希望你我二人的选择，没有错吧。”
耿弇一时也有些哽咽，他忽然发现爹也老了，精气神不如从前了。“爹，我们的选择不会错的，当今乱世，其余人只知勾心斗角打打杀杀，唯有萧王殿下，在研究战事之余，还关心着农桑之事，这才是圣贤之君啊。”
耿况欣慰摸摸耿弇的头，“好孩子，去吧，去把萧王殿下安排的事办好，萧王殿下如今还是势力单薄，如此以来，我们更需要体现出耿家的重要性。”
数天后，一处距离郡城的不远的地方，已经在河边清理好了一片空地，相应的匠人们也都安排好了，盖工坊的材料也都堆放在一旁，耿弇把刘秀请到河边，请示下一步的计划。
刘秀看了看现场，感觉很满意，于是将这些天他的想法和工坊设计图都给了耿弇，让他照着办。
耿弇看后，奇怪的问道，“殿下，您的这图，这房子没有大梁啊？”
刘秀哈哈大笑，“不要疑惑，确实没有，按照传统建造的工坊的话，耗时太久了，而且这只是个初期的试验型工坊，以后肯定还需要改建，所以我想了一种折中的方法，一种简单快捷些的方法。”
“你先按照图纸，把这个利用水车为动力的大铁锤给我建好，方便后续的建造和锻造。”
“然后你再去让那些铁匠，把以前的矿渣都运来，打成粉末，再运来些石灰石，也打成粉末，按照比例混合好，就能做成一种叫水泥的东西，设计图后面有详细的说明。“
“这个水泥可是好东西，把它兑上水，就是一滩泥，但是他凝固之后，却是和石头一样坚硬，有了这个，房子就不需要大梁也能建造了。”
耿弇再一次被刘秀的话所折服，他倒是不觉得刘秀会骗他，没必要，那纯粹是闲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刘秀说行，那就一定行。
刘秀安排完之后就溜了，倒不是他真的想摸鱼偷懒，着实是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锻造工坊的设计图已经让他的小金库见底了，想要再换些东西，就需要弄点钱了。
刘秀思来想去，这个时候，平民百姓是没有多少余钱的，想要弄钱就只能去对豪门士绅出手，为了名声着想，还不能动手来粗的。
刘秀思考着该如何去向豪门士绅们弄点钱来，恰好现在是六月，烈日炎炎之下，躲在屋内的刘秀也是难忍酷热，刘秀大声说道“来人呐，有没有冰水、冰块什么的，给我解解暑。”
很快有小厮过来，无奈的回道“殿下，今年太热了，去年冬天屯在地窖里的冰块已经所剩无几了。”
刘秀只好拿把扇子扇一扇，没有冰块可该如何去去暑气呢？“诶，冰块？他们只会冬天在地窖屯冰储藏以备夏天使用，我不是啊，我可以做冰块啊！”
可惜此时的刘秀囊中羞涩，已经没有钱去兑换冰块的制作方法了，于是他找到了耿况。
耿老爷子一见刘秀，下意识就要行礼，刘秀只能又赶紧扶了起来，“耿老，以后真不用这样了，我不喜欢有人给我行大礼，更喜欢有老人给我行大礼。”
耿况连忙拱手告罪，“哎呀我这脑子，忘了殿下之前的话了，该打该打啊。”
刘秀摆摆手，示意周围的人下去，“老爷子，今天来这里是有一桩买卖得和你谈一谈，我需要很多钱，非常非常多的钱，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希望这钱来的正当。”
“所以今天是和你谈谈合作的，我给你一个法子，一个一本万利的法子，所得利润，五五分，如何？”
耿况赶忙起身，不敢托大，说道“殿下折煞老夫了，您需要钱尽管开口，上谷郡的官库您尽管去支取就行。而且别说五五分，能够为殿下效力是我的荣幸，所得全给殿下才是应该的。”
刘秀摇摇头，他倒不是真的大义凛然不想用官库的钱，只是官库的钱财未必有那些豪门士绅的多，而且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就算不提兑换技术图纸，近一些的建造新工坊，打造曲辕犁、纺织机，尤其是燧发枪和手雷的锻造，都是需要砸很多钱。远一些的水泥路的修建、火器的大批量装配，未来肯定会和周边开战，邯郸王朗就在旁边盯着呢，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官库的钱我还有别的安排，我也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说了五五就五五，但是我只出主意，详细的操作需要你去安排。”
看耿况应了下来，刘秀接着说：“最近酷暑难当，冰块的消耗很大，想来有不少人需要，我给你一个用硝石制作冰块的方法，绝对一本万利。”
耿况没想到冰块还能人为制作出来，但当他按照刘秀的方法试过之后，只觉得这应当是仙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