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宠
阴冷的地牢里，方侍卫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铐着，看着正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子，面露狠色。
“方侍卫为何要杀人？“
顾轻暖端坐在梨花椅前，抿了口茶，如同平时交谈一般淡淡道。
方侍卫：“我最恨你们这些不把人当人看的，弄死一个算一个！”
顾轻暖一笑，“只是如此么？那为何又要杀与你交好的平儿？”
方侍卫低头，哑声道，：“不过是一死，我的命赔给她就是了。”
顾轻暖冷笑：“好一个情深义重，可惜了，我不喜欢成全背叛之人，若你说不出为什么杀了喜儿，不供出你的主子，那就在这里耗着吧。”说着，便对着用刑的杂役使了个眼色。
方侍卫大怒，骂道：“毒妇，我咒你不得好死，身边所爱之人尽死在你面前！”
顾轻暖脚步停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摆了摆手，吩咐左右。
顾轻暖走出地牢，身后的惨叫声到门外都能听见一二。
门外，听雪正在那里候着。
“小姐，大夫人找您。”
顾轻暖点头，随着听雪便去了清音斋，那是杨氏的住所。
到了清音斋，只见庭外有个奶乎乎的小团子正在笨拙地舞着木剑，眼睛里充满了认真。
小团子：“你就是我那个笨蛋二叔的媳妇儿？”
顾轻暖挑眉，拿起小团子的木剑，急得小团子嗷嗷大叫。
顾轻暖：“会耍木剑有什么稀奇的，你可听说过鲁班锁么？天下可没几人能够解开的？”
小团子不服气：“这有什么难的，我可是天下第一聪明的。”
顾轻暖一笑，吩咐听雪下去拿鲁班锁后，便进了厢房。
杨氏正端坐在书几旁，手里捧着一封书信，见顾轻暖进来，招呼顾轻暖过来看。
原是大哥林景行打了一场大胜仗，陛下龙颜大悦，决定赏赐林府京城商铺十二间，并封其弟为御前侍卫。”
顾轻暖：“如此，便是极好的。只怕相公他不能胜任。”
杨氏叹气：“正是了，我的担心也在这里，安儿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如何担得起这般重任？何况奶奶知道了定会伤心。”
顾轻暖点头，似在沉思。
杨氏：“过两日诚儿生日宴，我想办个大些的，另外也好让安儿熟悉熟悉人。”
顾轻暖：“只是，林府内贼未除，怕生变故。”
杨氏：“如此，便更好了。”
顾轻暖也笑，“大嫂可有妙计？“
杨氏放下书，“暖儿，我知你聪慧，定是知道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的道理，越是光亮的地方，越是能够看出底细。“
顾轻暖：“如此，我觉得夫君到可胜任光亮这一角色。”
杨氏笑：“安儿赤诚，最合适不过。”
顾轻暖回去就跟林安之说了此事，第二天一早，只听房内传来一阵吵嚷。
林安之：“怎么？如今她当家了，我就不是你们的爷了？”
顾轻暖闻言微愣，后又轻笑一声，踱步走到堂前。
顾轻暖：“夫君，好大的脾气。这是谁惹你了吗？”
林安之侧目，满是厌烦地看了眼顾轻暖，之后转身坐了下来。
林安之：“自你赶走那几个丫头后，我房里尽是些粗鄙婆子，这像话吗？”
顾轻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底下的人都把头埋得很低，生怕被牵连。
林安之：“也罢，总归我管不得你，我出去合适。”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往屋外走了。
听雪看了看坐在几筵边慢悠悠吃饭的顾轻暖，含泪道：“小姐，姑爷怎么这样啊？”
顾轻暖不答，吃完饭后就回房休息去了。
听雪见状更加难过了，失魂落魄地走出来，就见几个婆子在屋外窃窃私语，神情多少有些得意。
“看样子，不过是个纸灯笼罢了，风一吹雨一淋，就什么都不是了。”
听雪一恼，上前骂道，“好大胆子，敢议主子长短。”
婆子：“哟，若是真的了不得，怎么会害臊躲房里？所以说这女人，失了宠便啥也不是了。”
听雪听了，正想上前打，就见自己小姐突然把门推开，冷冷地看了看多嘴的婆子，神情却有些憔悴。
“听雪，进来。”
听雪一噎，只得作罢。
“夫人为何如此纵容那些人？”
顾轻暖躺在贵妃椅上，没说话，只在脸上搭了块轻纱，闭目养神。
入夜，林安之喝的醉醺醺地摇晃进来，就看见顾轻暖在榻上睡着了。
林安之拂去面纱，就见顾轻暖眉头紧锁，有些心虚道：“真生气了？”
顾轻暖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男人。
“夫君，酒好喝吗？”
林安之摸了摸鼻子，“既然是做戏，当然要做全套。”
顾轻暖：“夫君才十六，还在长身体，喝酒伤身。”
“你不要老是把我当小孩。”林安之有些气恼。
顾轻暖起身，给他倒了碗醒酒茶。
林安之没喝，有些醉意的趴在桌前，看着顾轻暖，眼神里多了些迷茫。
顾轻暖一怔，也坐下看着林安之，“安之，安之哥哥，可以吗？”
林安之咧嘴一笑，似乎很满意地睡着了。
顾轻暖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微微泛起暖意。
次日天明，顾轻暖就去管事房，吩咐下人准备明天的生辰宴。
“这次生辰宴，不比以前，太子也会来，希望大家都能上心些，一切按照我说的来。”
底下一片沉默。
顾轻暖吩咐人拿来工具册子，又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安排在册子了，分组拿去，有什么变动的领头的来跟我说，不然后果自担。”
底下连连答是。
顾轻暖才走去了会堂，却见堂前一个丫鬟正在门前打盹。
底下人一巴掌扇过去，丫鬟才意识到不对，跪下喊道：“二奶奶，奴婢知错了。”
顾轻暖：“哪来的？”
掌事姑姑：“原先是二少爷府的金芝，现在浣衣房当值，前几日人手不够，调过来帮忙的。”
顾轻暖皱眉：“谁安排的？”
掌事姑姑：“这，是先夫人府上的秋姑姑。”
顾轻暖回忆了一下这位秋姑姑，她去先夫人房时，手下的人对她似乎毕恭毕敬，不敢得罪。
秋姑姑是先夫人的随嫁，来林府快四十年了，全是府上的老人。
顾轻暖正犹豫，只听得身旁的齐齐唤了声秋姑姑。
就见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踱步过来，目光打量了会金芝，然后目色一沉，一巴掌扇过去，来人正是秋姑姑。
“好没眼见的丫头，枉我白疼你了，连二奶奶也敢得罪。”
金芝被打的头晕目眩，竟口无遮拦起来，“呸，什么奶奶，不过是有名无实的纸灯笼罢了。”
秋姑姑还要打，顾轻暖淡淡道：“也罢，这种人留着做什么，打发出去。”
秋姑姑面色一沉，“夫人，金芝虽顽劣，但是到底是我一手带大的，还请留情。”
顾轻暖：“辱骂主子，赶一万次也不足惜。”
秋姑姑无言，只得退下，眼里却带了丝凉意。
众人看得明白，只怕这次，这位年轻的二奶奶，是真的处处树敌了。
年轻，不经事的人，能好几时？
这几日，林府人心涣散，多是认为无宠无情的二奶奶一定救不了，所以巴巴的盼着她下台，甚至有人到老太太那里去说了风凉话。
林老太太：“先筹备生辰宴，日后再议。”
日后再议，看来老太太也是动摇了，众人猜测，只想快点看好戏。
清音斋，杨氏屏退众人，看着顾轻暖道：“明日你大哥就回来了，不管好坏，我都只敢赌这一回。”
夜色沉沉，荷塘边，几个黑影闪过，后又匆匆离开。
院外，一个沉冷的声音传来，“如何了？”
“人还活着，只不过没寻着东西。”
“没想到这林府新娶的媳妇手段倒是了得。”
“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空壳，折腾不了多久的，待我们的人使些小手段就可。”
男人淡淡道：“若是太闹腾，就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