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算盘
萧琛与她靠这么近已经突破了极限，再没耐心听她把话说完，仪式一结束便立马放开手，将女人推向一边。
许离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推了一个趔趄，扶住墙勉强稳住身体，腥臭的气味瞬间侵入鼻腔，令她作呕。睁开双眼，房间的墙壁被鲜血涂满，手扶住的地方血还在不停流淌，湿滑又粘稠，急忙收回扶住墙壁的双手。
被场景恶心的够呛，许离双腿有些发软，没了墙壁做支撑，瘫坐在地上，想回头去看床上的男人，却在无意间瞟见了床下的东西。
一具女尸。
尸体头发很长，头冲着墙壁，脸与身体紧贴地板，像是感知到了某人的视线，用力抬起与地板黏在一起的脑袋，腐肉从脸上被撕扯开来，许离听到了皮肉强行被撕开的黏腻声，不禁咧嘴喊疼。
女尸艰难的转过头对着她，被撕烂的侧脸露出森森白骨，额头挂着几块所剩无几的烂肉，脸皮扭曲到变形，眼球早就溃烂成血水，两个黑黢黢的眼眶死死盯着坐在地上的女人，眼底的血水还在不断涌出。
“大姐，你虽然有点恶心，这也太惨了吧，脸都被扯的不成人形了，疼不疼啊你！”
“道理我都懂，但是你为什么会在我家床下啊啊啊！”
“再说这房子，墙上一直流的血是怎么回事啊！”
萧琛玩味的看着坐在地上不停吐槽的女人，轻挑眉头，“好心”提醒着，“许小姐，前面的柜子还有有‘惊喜’，不去看看吗？”
“惊喜？”
房间的“装潢”纵然令人作呕，但是刚睁眼看到的场景冲击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磨殆尽，许离逐渐适应了腥臭不已的卧室，冲床下翘头的女尸挥挥手，边整理着凌乱的衣服，边走向衣柜。
柜中很黑，打开后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东西，许离凑的近了些，一个黑色的塑料出现在眼前，在灯光的照射下反着几缕亮光。
许离有些不满的看向床上的男人，“耍我？这不只有一个黑色塑料袋吗。”
“惊喜在袋里，打开看看。”
萧琛表情无辜，语气诚恳，许离没有迟疑，二话不说直接拉开袋子。
一个被剥干净皮的婴儿出现在眼前，只有50，60公分左右，脑袋上面被利器切开一个黑洞洞的大口，脑浆早已流淌干净，脖子细窄，四肢短小。，肚子和脸已经腐烂，没了皮肤的保护，像是一坨恶心的腐肉，红彤彤的躺在垃圾袋里，根本没了小孩儿的原貌。
“你他妈故意的吧！”
许离痛骂坐在床上笑的正得意的男人，腹中升起一股呕吐欲。
干呕不止的女人，没有了之前的狗腿与嚣张，好看的眼睛此刻泪眼婆娑，萧琛竟有了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根本无暇顾及床上的男人，许离用力关紧柜门，把还在蠕动的血婴彻底关在木门内，接连后退几步。
“我……我去喝口水。”
说完头也不回的冲向客厅。
“那边……”
男人话还没说完，女人的呕吐声再次响彻701。
萧琛侧头看向客厅，许离正脸色煞白的蹲在地上，面前一堆呈喷射状的食物残渣，这才缓缓的把剩下的话说完。
“更恶心。”
客厅和卧室一样，全部都是血，但是比卧室更恶心，墙上不仅糊满了一坨一坨腐烂的碎肉，出动静的那堵墙变成了一面玻璃，里面藏着的东西显露出来，一个身材高大，高度腐烂的男尸。
烂肉与白骨相互交叠，尸体嘴巴大开大合，正啃咬着自己。胳膊上的烂肉被一块一块撕下，咀嚼，吞咽吞。挂满烂肉的胳膊不一会儿就成了只剩肉渣的骨头。
男尸黑黢黢的眼窝盯着骨头看了会，看上去很想嗦嗦那根骨头，“嘎吱”一声刚张嘴啃上，好似又怕惊扰到谁，立马松口，换了根有肉的胳膊。
不过是来客厅喝口水压压干呕，没想到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尸彻底恶心到。
许离被折腾的够呛，心里彻底服气，坐在地上颓废至极，看着满地的食物残渣，晚上吃的肉丸还没来得及消化，她的心更痛了。
女人被吓瘫在地上的身影，萧琛看在眼里，心里竟突然萌生出一丝罪恶感，刚要张口安慰，却听到了对方伤心至极的叫喊声。
“我的丸子！早知道今天晚上就不多花钱加这个餐了！！”
“……”
吐也吐完了，颓废也颓废够了，许离撑住茶几从地上站了起来，轻拍胸膛顺了顺气，倒了杯热水仰头喝下，再次走进卫生间拿出拖把。
萧琛了有兴趣的盯着这个脸色惨白，表情淡定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扬，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墙壁里的男尸还在不停啃咬自己，腐肉被撕扯下来吞入腹中，手臂再生速度很快，一根只剩骨头的胳膊没一会儿就重新长出了相同的腐肉。
客厅成了一个展示柜，许离撑着拖把看着它，目光晶亮，心中的小算盘又打了起来：如果办个鬼屋，这必定是C位，那不得数钱数到手抽筋？
想到这 望向男尸的眼神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还没看够表演，客厅的场景逐渐变得模糊，她急忙回头，卧室里通红的墙壁也开始褪色，变白，直至恢复原本的样貌。
“我的老哥，这什么神仙术法，比电影特效可牛多了！”
许离扔下拖把，惊喜的跑到男人面前，“你确定不是什么魔术师吗？或者专门玩特效表演的！”
女人的问题过于奇葩，揉揉微微跳动的太阳穴，萧琛轻咳一声，“不是，我有编制，为国家效力……”
“那肯定收入不菲吧！”
“还可以。”
“那把账结一下吧。”说着再次掏出收款二维码。
“……”
“你不国家编制，收入不菲吗？八万又不多！”
“别傻愣着不动啊！”
“那要不你说说你怎么会躺在垃圾场里！国家不管你吗？你同事呢？你钱呢？你编制福利待遇呢！”
许离的夺命四连问，萧琛额头青筋直接暴起，愤怒的小火苗直窜三尺，“我他妈要是知道还会在这里吗！刚刚的一切你也看到了，你还想不想我帮你了！你这女人到底还要不要活命了！”
“啊，好好好，你别生气，别生气，”生怕得罪对方，许离赶忙收起之前咄咄逼人的吊样，坐直身子，正儿八经的说道，“帮帮帮，家你随便住，有啥需要你就说。不过之前那些东西就不要放出来了，虽然我不害怕，但是怪恶心的。”
女人态度还算恭敬，萧琛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们一直在这里，只不过你以前看不到罢了。”
“卧槽，房贷我还，三具尸体白住，看我不请个和尚超度他们！”
“哈哈，” 女人“狗急跳墙”的想法逗笑了萧琛，指指主卧床下，“准确的来说，只有一具，而且和尚好像超度不了。”
许离瞬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进沙发，房贷还没还完，这房子又被糟蹋，典型“人生惨剧”。
“不过……”
“大哥，你是不是有办法！”
萧琛声调上扬，兴趣盎然的看着眼神炯炯，重拾希望的女人。
“小意思。”
萧琛胸有成竹，女人欢呼雀跃。
“不过。”
对方又故意卖关子，许离很是不爽，根本不买他的账，有些不耐烦的放下正胡乱挥动着的胳膊。
“大哥，你能不能好好把话说完，一会儿‘不过这儿’，一会儿‘不过那儿’，你要说这不是故意找事，我不信。”
“咳——”
萧琛有些尴尬。
“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不过我保证，只要你照顾的好，肯定把这房子，哦不，包括整栋楼在内，变成最温馨的居所。”
“这么牛？！那能不能……”说着许离搓搓手心，一脸坏笑的凑近萧琛，小声问道，“顺便给我加点财运？”
五行命宫，求富贵，求长寿的事情萧琛最是熟悉，想到没都想，立刻同意了许离的提议。
有了这层保障，许离激动的握住男人的胳膊，连说几个好字。
女人突然肢体接触，萧琛一怔，沉下脸来，眼神冰冷的盯着那几根白皙纤细的手指，“放手！”
“啊！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太激动了！”
被男人的表情吓到，许离满脸歉意的冲他鞠了个躬，老老实实退回沙发，嘴角的弧度却越翘越高。
萧琛从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基地，没感情的机器和面无表情的实验者，是他接触过最多的两种生物。他们的眼神没有温度，就好像自己是个没有生命，任人宰割的玩具，女人现在这种悲喜相交的情绪他从没接触过，竟在心底感到有趣。
“你还有什么奇怪的情绪可以展现出来吗？”
萧琛歪着头，充满好奇的看着在客厅里手舞足蹈的女人。
没想到他会盯着自己，许离收敛动作，有些尴尬的揉揉脑袋，“哪有什么奇怪的情绪，不过是高兴过度的‘正常’反应。”
萧琛有些不满的撇撇嘴，收回视线，身体倚靠在床头，缓缓放松。倦意袭来，眼皮轻垂，盖住了那双深邃又神秘的眸子。
床上的男人皮肤异常白皙，修长的脖颈后仰着，完美的下颌线显露出来，喉结凸起，看上去既性感又可口。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密而长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个扇形阴影，鼻梁高挺，嘴唇虽有点干燥，却带着好看的粉红色。
许离自认不是花痴，可是对方露出如此诱人的样子，还是让她看痴了。
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从男人醒来到现在，她还没好好欣赏他颜值就被屋里的场景恶心个够呛，终于逮住机会，于是坐直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萧琛。
“大哥，你睡着了吗？”
分贝降低，许离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缓缓从沙发向卧室挪动。
“嗯？”
男人声音沙哑，上扬的尾音透露出几分慵懒与倦怠。
“就……也没什么。”
许离轻手轻脚坐上床边的凳子，眼珠滴溜转了几圈，笑吟吟的开口，“我想问问，大哥你说你长这么好看，还为国家工作，不是我窥探你的美貌，主要是你作为我家长期的‘贵客’，我怎么也得对你有个了解吧，真不是我窥探你的美貌，就……跟我说说呗。”
“嗯。”
喉咙上下滚动，保持着之前放松的姿态，眼睛都懒得睁开，萧琛缓缓开口道，“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