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漂亮姑娘看上他了？
陈喆和刚在草垛边，她看见的模样，有些不一样。
白色衬衫衣领微微竖起，头上沾了些清晨的露水，梳了一个大背头，露出黑色西裤上的虎头皮带，皮鞋刷得油光瓦亮。
这一身行头，明显是经过精心打扮过的。
他慢慢向她这边走近，嘴角微扬，笑容温和，和她们一起下乡的知青中，陈喆个子高，脸庞清秀，因为带着眼镜，时刻都给人一种儒雅知识分子的感觉。
上辈子，她也被他这俊朗的外表迷住。
可现在，看到他，她只想到四个字：斯文败类！
和他结婚那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她酒醉得一塌糊涂，压根不记得事情始末。实际，关于那晚的记忆，她清楚得很。
整个过程，都是他摁住她。
两人发生关系后，他颠倒黑白，说是她坚持要给他。
还恩赐似和她说，这事，他会保密，不会和任何人说。
他们两个都是城市进步青年，若被人发现两人有做个这种事，名声就毁了，档案就会有污点，会影响以后回城，影响以后事业发展。
她心头忐忑，各种不安，担心这样会发生意外。
他便开始安慰她，这种事，偶尔做一次，什么问题的。
和她举例说，他们还没下乡的时候，他们小学同学猴子和隔壁的春香，时不时就在一起，但一点事都没有，也没见春香肚子大。
隔壁公社光棍二狗子和丧夫的徐三娘，经常苞谷里搞，山里捡柴的时候搞，也没见骚三娘肚子大。
这些事，你们女孩子忌讳得很，但他们这些男人都知道，男欢女爱，很正常。
所以昨晚发生的事，完全不要有负担，就当是他们这是无产阶级革命友谊的升华。
无产阶级革命友谊的升华？
真TM操蛋！
更操蛋的事，她那会竟然还相信了！
他不确定两人的关系，失去清白毫无安全感的她只能有意无意靠近他。
越是这样，他越不屑。
甚至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他都没任何表示。
最后她威胁他，若是和她搞对象，她就告他流氓罪，若组织不信，她就将孩子生下来，看看这孩子长得到底像不像他。
陈喆同意结婚，但因为他们是知青，结婚需要户籍地证明，这些流程复杂繁琐，处理起来时间长，结婚证下来的时候，她肚子都很大了。
肚子一遮不住，她未婚先孕的事，也被掀了出来。
这个年代，未婚先孕都是丑闻。
而因张泽野时不时报复性的逗她，喊她婆娘，很多人开始怀疑她肚子里孩子的来路，甚至很多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孩子是张泽野的，陈喆很可怜，成为了背锅侠。
她被这些言论气得哭了好多次，后来想开了，就当农村风气本就这样，人心丑陋。
现在想想，细思极恐。
这种言论没人推波助澜怎么可能会盛行整个公社？
“有些担心你，所以回来接你。”陈喆见秦梦娇眸光落自己身上，非常自恋的甩了个头发，声音里满是关心和担忧的道。
见陈喆抓住每个机会散发雄性魅力的模样，秦梦娇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陈喆是不知道他这模样，到底有多滑稽吗？
“我很好。”秦梦娇眼底冷凉，声音毫无温度的回答。
“梦娇，昨晚我去过张泽野的草垛。那会他在里面……”陈喆欲言又止的道。
秦梦娇脚步微微一顿，转头，幽幽眸光眯出一丝寒冷的光芒，“然后呢？”
“你怀疑我酒醉了，和他在一起？”
这档子事，刚在草垛上，他没提起。
此刻，他提起这件事，刚好可以说明，他送洪爱莲回去的时候，两人果然碰撞出了火花。
“梦娇，我只是不想被你欺负。若张泽野对你图谋不轨，我会去教训他。”陈喆紧握拳头道。
张泽野对她图谋不轨？
张泽野比你君子多了！
“我没见过张泽野，只见过张丹妮。陈喆，你不要随便污蔑人。”秦梦娇冷冷回道。
“……”陈喆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秦梦娇这话，是在袒护乡野村夫张泽野？
“梦娇，我们一起下乡。我自认为我值得你信任。”
秦梦娇轻笑一声。
“你若不信任，我会很伤心。”陈喆眼眸微垂，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那你伤心好了！”秦梦娇抿唇，语气和平常无异，软软糯糯的道，而后指了指自己脑袋，“陈知青，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陈喆莫名其妙，“嗯？”
“要不然，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为了成全你所谓的英雄仗义，而去诋毁和其他男子的清白？”秦梦娇甚是无辜的反问。
“……”陈喆懵了好一会儿，才领会出来秦梦娇这是在骂他有病。
“陈知青，我先回宿舍了。你忙。”秦梦娇快步往前走，将被骂懵逼、还不愿相信秦梦娇真会骂他的陈喆扔在身后。
……
张泽野一口气狂奔回家。
还没到家门口，看到隔壁腰驼得厉害的陈奶奶竖着拐杖、正挑着空桶子准备去挑水。
“陈奶奶，我帮你挑。”
张泽野将陈奶奶肩膀上的扁担和木桶接过来，脚底生花一样冲往井边，将水桶扔水井，一个空翻，装满水的水桶被拎上来。
一担、两担、三担……
陈奶奶看着张泽野将水一担担挑往自家水缸。
而后是李奶奶看。
再就是赵奶奶看。
几个奶奶站路边，越看越迷糊，孩子今天是咋地了？
平常他也会帮他们挑水，谁家没水，他给谁挑。
今天他却是每家每户的水一定要满缸他才罢手。
满是胡子渣渣的俊朗脸蛋一直紧绷着，要一直盯着他，才会看到他偶尔会嘴角上扬，好似遇到天大美事一样。
这是受刺激了，还是中邪了？
“野崽这是怎么回事？别人欺负了吗？”
“不像，咱们公社谁欺负得了他？”
“那模样，看起来……难道有漂亮姑娘喜欢他了？”陈奶奶手狠狠往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笑得和秋天里怒放的菊花一般，既兴奋又激动。
“看起来是的。问问，他来了，快问问。”赵奶奶也激动，见陈泽野挑着水过来，一边招手一边问，“野崽，你这是找到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