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得此女者，得天下
第二日一早，郑喻心没有先去营帐，而是在赵葱的陪伴下，跟着奶农去往农场。
眼前绿色苍茫一片，煞是好看。
郑喻心已经有太久没有感受过如此开阔的视觉感受，她不由闭上眼睛用力呼吸。
赵葱也见惯了郑喻心奇怪的举动，淡淡笑着，也不催促。
郑喻心睁开眼睛，对着赵葱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走吧！”
赵葱不语，只是跟上去。
众人来到奶农所说的那只生了水痘的奶牛旁。
奶农指给郑喻心看：“大人，不知这是不是您所说的那个……牛痘……”
郑喻心蹲身下去，视线所到之处，能见到已经化了脓结痂的脓包。
奶农似乎有些担忧：“大人，您离得远些，这些水痘真的会传染，虽说没有我儿现在身上的病那么严重，但终归还是危险的。”
郑喻心激动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哪里将奶农的话放在心上，直接抬手伸向奶牛化脓的部位，用手指将结痂的部分剥落下来。
她看着手中的结痂物：“赵葱！”
“是！”赵葱看到郑喻心一脸自信的模样，就知道，这便是郑喻心想要的。
“找几个得力的将士，找寻全城所有化脓的奶牛，将奶牛身上的脓包挤下来，结痂部位也不要放过，要快！”郑喻心语速轻快。
赵葱笑着：“好！”
郑喻心深深对眼前的奶农鞠躬：“大娘，谢谢你，救了这些年轻的将士们！”
奶农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想要扶起郑喻心，却又害怕自己身上不洁净，让郑喻心厌弃。
双手举着，不知所措。
郑喻心抬起头，一把拥住奶农，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谢谢！虽然牛痘疫苗现在出现，违背历史，但人命关天，我想，老天爷会原谅我的，詹纳也是！”
邯郸一处矮小的房子里，几个随从模样的少年，推着一个道士进来。
那道士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出现在李牧将军府的人，也是郑喻心准备忙完营中天花后想要找的人。
道士面容平静，就像是早知会如此，也不反抗少年们的举动。
道士抬眼，看向房子另一侧，隐身在帘后的赵政，笑道：“能亲眼见到您，贫道甚是荣幸。”
赵政眼角一跳，不怒自威：“你认得我？”
道士对帘后少年拱手：“自是认得，我还知道你未来的所有事，包括——你的野心！”
赵政不再发问，只是隔着帘子看向道士。
两人就如此僵持着，半晌后，赵政走出来，眼神冷漠：“何意？”
道士见赵政出来，恭恭敬敬得弯下身去：“连年战事，这世间自需要一个能平天下之人，公子胸怀大志，自然明白贫道意思。”
赵政从不喜欢被人看穿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如坐针毡，他看着道士的眼神越发冷漠。
“可知近日为何请你来见我？”
道士仍是平静笑着：“自然不是听贫道刚刚所说的这番话，可是为了那将军府的姑娘？”
赵政甩一下袖子，扭身坐在帘子前方的凳子上，眯着眼睛看眼前人。
道士低头一笑：“公子，误会了，并非贫道能看穿人心，只是因为，贫道能知晓未来，”道士说着慢慢跪下，“贫道等公子已经很久了。”
赵政一只手放在矮桌上，一只手放在腿上，手紧紧握拳：“说下去。”
道士偏头看一眼两侧的少年：“公子可愿摒弃左右？”
赵政的眼神冰冷，不语。
道士像是知道赵政是什么样的人，继续开口道：“今日，贫道只谈李牧将军营中的郑方士，若公子觉得贫道有用，还望给贫道一个用武之地。”
赵政慢慢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道士听出赵政已经松口：“贫道徐福。”
徐福说着话，笑容里透着一丝神秘。
赵政看着徐福，喃喃道：“徐福？郑喻心是谁？”
徐福唇角上扬：“不管她到底是谁，但，得此女者，得天下！”
赵政似乎根本没有相信徐福的话，只嗤笑一声：“得者。得天下？”
郑喻心在几名方士的帮助下，仔细得将研制成粉末状的牛痘粉末敷在伤兵皮肤表面。
从白天到深夜，她一刻都没有停歇，她的脸颊通红，额间的汗水湿透了头发。
赵葱也在一旁帮忙，见郑喻心脸色憔悴，不免有些担心：“郑方士，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来？”
郑喻心没有抬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我还不知道这种方法是否可行，必须要验证可行，我才能放心，毕竟在这里，我无法做到提取细胞直接注入肌肉组织。”
旁边的几个方士呆呆地看着郑喻心，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郑喻心笑着叹口气：“不用在意这些细节，先观察患者病情，24小时后，看看会有什么变化。”
赵葱自己拗不过郑喻心，点头，但仍有疑惑：“是！不过……24小时……”
郑喻心知道赵葱关心自己，以为赵葱是担心24小时时间太久，她没有了休息时间。
她抬眼笑着对赵葱：“放心吧，以前在手术台上，我经常二三十个小时不休息，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赵葱虽然不理解郑喻心说什么，但他总是愿意默默地守护在郑喻心的身边。
这个善良的女孩，让他觉得心里有莫名的保护欲。
这种保护欲，与李牧将军无关，只与她的心有关。
郑喻心想起其他几个方士已经跟着自己忙了一整个白天，便抬眼道：“你们几个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再来，记得近期不要回家住，以免万一在潜伏期，传染给家人。”
郑喻心说完话，继续低头忙着。
其他几名方士听罢，躬身对郑喻心作揖后，相伴着走出帐篷。
帐外，方士们低头思索着什么。
一年龄略大的方士率先开口：“你们不觉得这郑方士有些奇怪吗？”
其他几个方士接话般点头：“不止是做事方式奇怪，医病方式也很奇怪，就连说话也……”
一年轻方士思索着：“她刚才说的什么24时……还是小时的，还有手术台，那是何意？”
众人摇摇头，年长方士的脸上却露出一些欣慰的笑容：“后生可畏，不错不错，若这怪病真被这小丫头治好了，我赵国便再也不用去秦国请方士治病了。”
几个年轻方士齐声道：“师父。”
年长方士笑着，抬脚，向夜色中走去。
几名方士刚刚离开，便听到身后帐中，赵葱大惊的声音传出，打破夜空的宁静。
“郑方士！你醒醒！郑喻心！”